榮遠伯秦懷禮從白府回去后,當晚開始高熱,前前后后請了不少大夫過府,藥吃了不少,就是不見好轉。
賢妃讓太醫過去看了兩回,昨日盧太醫已經是第二次上門了。
晉王有些不喜的說道:“外公性子也太倔強了,事兒過去這么久,他也該放下了,耿耿于懷的,這是做什么?外婆不是被他禁足了嗎?”
秦風陽接著嘆氣,“唉,家家有本難念的經,一言難盡,不提也罷。哦,對了,翁翁說他打算致仕了,已經遞了乞骸骨,等著皇上批準。”
晉王愕然的看向秦風陽,“多久的事?本王怎么一點信也不知?外公他,怎么沒給本王說一聲?”
鐘江濤也驚愕的看著秦風陽,等著秦風陽回道。
秦風陽帶著幾分尷尬的看看二人,“在下也是今兒早晨給翁翁請安時,翁翁才告訴在下的。”
晉王本就對秦懷禮極為不滿,當場怒道:“他這是干嗎?他不知道六部對本王有多重要嗎?他不知道本王為什么要讓他坐穩禮部嗎?為了點小破事,他便沒完沒了!致仕?誰允許的?本王許了?”
秦風陽低頭垂手站在邊上,聽著怒不可遏的晉王一聲聲責問。
鐘江濤看眼垂手侍立的秦風陽,心里也是一陣嘆息,勸慰道:“王爺息怒,這事發生得太突然,咱們得趕緊想想對策。”
晉王怒得狠狠的捶了下書桌,拳頭與桌面碰撞發出沉重的聲音。
秦風陽聽了心里緊了又緊,抬頭看王爺,正好看到王爺恨恨的瞪著他,秦風陽趕緊低下頭。
鐘江濤知道晉王是真生氣了,為了把禮部的姜承遠拉下來,他們用了幾年的時間布局,耗盡多少人力財力才做到,隨后一舉把榮遠伯推上位。
這當中的艱難,鐘江濤最為清楚。
也不怪晉王生氣,榮遠伯就算要致仕,他也該先跟王爺說一聲,王爺好著手安排。
鐘江濤心里嘆氣道:“罷了罷了,這事多想也于事無補,趕緊想對策才是正事......”
鐘江濤的話還沒有說完,“王爺!”曹公公從外進來。
三人轉頭看向曹公公,晉王的眉頭皺成川字,沉聲問道:“這么快就回來了?”
曹公公抬腳進屋,已經敏銳的察覺到屋里的氛圍不對,有些后悔進來得太快了。
低頭回道:“那個,小的去了朱府,朱四爺不在府上,朱老爺在衙門,小的把物品交給老夫人,小的便回來了。”
“沒在府里?知道上哪兒去了嗎?”晉王隨口問道。
曹公公低頭回道:“回王爺,府上的管事說朱四爺去拜會狀元......”
曹公公那個“了”字還沒有說出來,晉王臉黑得像木炭般問道:“他去哪里了?拜會狀元郞?誰讓他去的?”
曹公公聽到晉王怒吼聲,本能縮了縮肩,低頭不敢再說話。
鐘江濤忙勸道,“王爺息怒,朱四爺去拜會狀元,不是壞事,相反,這是好事兒。”
晉王心里氣不順,隨口斥問道:“好事?本王明理暗里給他說了多少回了?讓他離候府那邊遠點,他把本王的話當耳旁風了。”
鐘江濤溫聲勸道:“咱們現今最主要是找太子的錯處,東宮這邊才是勁敵,候府這邊,該是咱們團結爭取的對象。”
晉王心里舒緩了許多,可面上還是放不下來,硬生生的問道:“先生這意思,景風他做得對了?”
鐘江濤那里敢直接點頭說朱景風做得對?
低頭說道:“也不是說朱四爺做得對。在下認為,朱四爺該先來王府,跟王爺稟一聲,畢竟,王爺和王妃最為關心朱四爺了。”
鐘江濤的話讓晉王臉色緩和下來,晉王在房間里來回踱了兩圈,轉頭對鐘江濤道:“還得讓先生去趟朱府,有些事,最好跟朱侍郎交待一番,景風畢竟年輕,本王放心不下來。”
鐘江濤拱手應下,“是,在下明白,晚些時候,在下過去陪侍郎喝杯茶。”
晉王點點頭,轉頭看向秦風陽,“嚴相府與呂大將軍府聯姻之事,現在什么情況?”
經晉王提起,秦風陽猛然想起,王爺曾把這事交到他手上,最近府里一堆事讓他應接不暇,他壓根把這事掀在腦后了。
晉王見他一臉無措的樣子,心里的怨氣頓時又升起。
鐘江濤見王爺臉再次沉下來,忙勸道:“王爺,風陽最近事多。他......”
晉王睥一眼低頭的秦風陽,朝鐘江濤擺擺手,“先生不必替他開脫。風陽他跟在本王身邊這么多年,他的性子本王了解。本王再給你一個月的時間,把這兩家的婚事給攪和了。否則,你知道后果。”
秦風陽心里一陣委屈,那是他不想把事辦好。
春闈之前,嚴少誠大門不出二門不邁,像深閨里的大小姐一般,壓根不出嚴府,他想下手都沒有機會。
而呂大將軍府上,去年回到京城,本想著呂府剛回來,定會添些人手,他可以趁機把人安插進去。
哪知呂府上下,回來半年了,硬是沒有添一個仆從。
秦風陽想了無數的法子,對鐵桶一般的嚴相府跟呂府,他真是一點辦法也沒有。
秦風陽試圖解釋,“那個嚴少誠窩在府里準備春闈之事,幾個月不曾出府,真是半點機會也沒......”
晉王不想聽他廢話,冷眼聽了一句,抬手打斷他的話,“現今嚴少誠高中二甲第二十五,定不會再窩在府里。一個月,把這事處理好。”
秦風陽只得垂手應下。
今年的三月,新科進士簪花游街、瓊林宴都比往年更盛一籌,久違的喧囂與熱鬧,好像要把三前那樁舞弊案所帶來的壓抑狠狠的拋開。
齊聚京城的士子,好些縱是春闈落榜了,也不愿意離開京城,在京城租間小屋安頓下來,只為奮發圖強等三年后的恩科。
新科進士簪花游街這天,白如月帶著白如雪,白如敏、候府的姐妹,李錦榮,呂妍一起早早的守在樊樓雅間里,等著看京城最大的熱鬧。
李錦榮輕輕的拽了拽白如月的衣袖,把頭湊到白如月的耳邊,輕聲的問道:“月兒,那兩位怎么也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