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王收回目光,抬步往山下走。
金瑞忙叫上亭子里的百里錦,“趕緊,回去了。”
百里錦放下手中的茶杯,“唉,說走就走呀?來了!”
梁王回到別院的院子,對侍立在邊上的無過道:“你收拾一下,帶上兩個暗衛,隨月兒一道去南邊。記著,躲在暗處,護好月兒。”
金瑞忙接過話,“等等,無過手上的事怎么辦?”
梁王脫口說道:“無過手上的事兒,交到無雙手上。記住了,若是有什么事兒,立即以最快的方式傳回來。”
無過垂手應下。
金瑞擺擺手,“罷了罷了,真是情癡。小月兒帶著張長福,王水根,韓深,還有眾多家丁一道,她能有什么事?”
梁王不理金瑞的碎碎念,抬腳上車。
金瑞忙翻身上馬,急問道:“王爺,咱們這是要去哪兒?”
“禮部。”
金瑞認命的對身后的百里錦道:“走吧,禮部。”
年前,他們把吏部的事完畢。年后,皇上將禮部的事交到梁王手上。
趙世銘從衙門回到威遠伯府,剛進到大門,轉身吩咐如楓道:“去看看伯爺在何處?告訴他我尋他有事。”
如楓點頭應下,轉身去打聽威遠伯身在何處。
趙世銘回到自己的院子,剛潔面凈手更好衣,如楓回來稟道:“回四爺,伯爺在十二姨娘院子里。小的已經告之伯爺,說四爺尋他有事。伯爺說,讓四爺直接去伯爺的書房,伯爺在書房等四爺。”
趙世銘點點頭,拿起折扇抖開,抬步往外走,邊走邊說道:“行了,我知道了。”
如楓跟在趙世銘身后,往威遠伯的院子走去。
趙世銘才行幾步,大丫頭清風帶著翊哥兒迎面而來。
翊哥兒見到趙世銘,眼里泛起亮光,人卻往清風身后躲,伸手抓住清風的衣裳,探頭偷偷的瞄趙世銘。
清風朝趙世銘福身見禮,“四爺好!小少爺想四爺了,嚷著要來看四爺。夫人讓奴婢帶小少爺過來看看。”
趙世銘停下腳步,收起手里的折扇,朝詡哥兒說道:“過來。”
翊哥兒看看趙世銘,抬頭看一眼清風。
清風忙說道:“小少爺,四爺喚你呢,趕緊過去呀。”
翊哥兒移了移腳步,膽戰心驚的往趙世銘身邊挪,時不時還扭頭看眼清風。
趙世銘看著戰戰兢兢的兒子,心里說不出滋味兒,耐著性子蹲下身來,兩眼與翊哥兒平視,問道:“今天都做了什么?”
翊哥兒張張嘴,他在想如何回答阿爹,他今天做的事很多。
清風見翊哥兒不回答,著急的提醒道:“小少爺,爺問你話呢,趕緊回爺呀。”
趙世銘抬頭看一眼清風,心里的不喜更盛,站起身來,抬手摸了摸翊哥兒的頭,淡淡的說道:“翊哥兒先去太婆那里,阿爹這會兒有事,回頭阿爹再來尋你。”
翊哥兒眼里閃過一絲失落,順從的點點頭。
趙世銘沒有再說話,抬步出了自己的院子。
面對翊哥兒,趙世銘心情總是復雜的,翊哥兒像個證物佇立在他跟前,時時提醒他,之前他有多荒唐。
吳明慧出閣那日,他在臨街的茶樓上坐著,看著吳明慧的花轎從樓下經過。
原本,花轎前高頭大馬上的人應該是他,意氣風發的人應該是他,一切,只國為翊哥兒及玲兒,一切都變了。
趙世銘用力晃了晃頭,想把心底那股失意甩掉。
如楓緊跟在趙世銘身后,粗氣也不敢喘,以他的經驗,此時,四爺的心情相當不好。
趙世銘來到威遠伯的院子,威遠伯已經在書房里等著,趙世銘進來,伸手示意他坐到自己對面,“嘗嘗,上好的鐵觀音。”
趙世銘在威遠伯對面坐下,端起面前的杯子來抿一口,片刻后點頭道:“嗯,好茶。”
威遠伯笑道:“昨兒你父親拿來給我的,一會你拿些過去。”
趙世銘欠身道:“謝謝翁翁。”
威遠伯接連抿了幾口茶,放下手中的杯子,問道:“最近怎么樣?”
趙世銘又抿了口茶,放杯子,嘆口氣道:“年后,梁王離開吏部,大家伙總算松了口氣,不像之前那般忙得頭暈腦脹了。”
威遠伯靜靜的聽了趙世銘的話,面上看不出情緒,等趙世銘說完,問道:“梁王現今領了禮部的事?”
趙世銘點點頭,“嗯,現今禮部忙得人仰馬翻,昨兒銘兒遇到綏寧伯府的鄭紹衍,本想找他喝杯小酒。他在街邊的攤點上買個燒餅,邊咬燒餅邊說,改日再約我,話都沒有說完就匆匆的離開了。”
威遠伯若有所思的用食指輕敲著椅子的扶手,好一會才問道:“晉王那邊呢?”
趙世銘搖搖頭,“領了大理寺的職,哼,連鄭有義那點事還沒有抹平呢,真不知道說什么好。
翁翁,梁王這邊的勢頭很猛,剛把吏部的事交到皇上手上,皇上又把禮部的事指給他。這勢頭,像是要把六部走一遍,你說,梁王會不會?”
威遠伯搖搖頭,說道:“現在還不好說,再等等看吧。晉王和宮里頭,不會任著事態發展。”
趙世銘點點頭,把話題轉開,“今兒,沁園那邊把老太太的棺槨送回南邊了。”
威遠伯點點頭,“嗯,這事我知道了。”
趙世銘抬頭看著威遠伯,有些窩火的問道:“翁翁就這樣眼睜睜的看著他們把老太太葬入趙家祖墳?她一個奴婢,連太翁翁都不認兒媳婦,憑什么葬入祖墳?”
威遠伯看著激動無比的趙世銘,微微的嘆口氣道:“銘哥兒,你還沒有放下呀!”
趙世銘有些惱了,爭辯道:“這是哪跟哪?不是一件事好嗎?孫兒現在說的是那邊老太太安葬之事,跟放不放下有什么關系?”
威遠伯端起杯子喝了一口茶,慢吞吞的說道:“你惱她外孫兒奪了慧姐兒,所以,你心里有氣。”
趙世銘被戳穿心思,臉上露出絲尷尬來,脫口說道:“奪妻之恨,誰能忍下?”
威遠伯無奈的看眼孫子,輕輕的嘆口氣,“銘哥兒,慧姐兒跟你這事,連頭都沒有起,什么奪妻之恨?你這有點過了。你是該娶妻了,回頭,讓你太婆上上心,趕緊給你把婚事訂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