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劍從威遠伯手里接過他的名帖,退出車廂,把帖子遞給門房,然后退到邊候著。
過了好一陣,門房把帖子遞還給方劍,“王爺有請。”
方劍轉身向威遠伯稟報,威遠伯從車上下來,由王府的側門進,隨王府的下人引著到晉王府的會客廳。
威遠伯到時,晉王已經先到了。
威遠伯朝晉王見禮,晉王上前親自扶起他。
一陣寒暄后,晉王先開口問道:“伯爺這個時辰過來,是有什么急事嗎?”
威遠伯欠身道:“回王爺,事兒是蠻急的。”
下人進來上茶,晉王止住了口,等下人上好茶,退出房間后,晉王端起茶杯抿了口茶,“哦?什么事兒這么急?勞動您老特地走一趟!”
威遠伯跟著端起茶杯抿一口茶,“回王爺,是這樣。今兒銘哥兒回到家里,說昨兒遇到綏寧伯府的鄭紹衍,本打算邀他一起喝杯小酒,結果鄭家小子在街邊上買個燒餅,連話都沒有說完,就匆匆離開了。
鄭家那小子,如今在禮部供職。銘哥兒說,最近,梁王從皇上那兒領了禮部的事。
王爺知道的,梁王年前領了吏部的事,銘哥兒說吏部上下忙得頭暈腦脹。
王爺,銘哥兒說,他看梁王這勢頭,好像要在六部走一遭呀。在下覺得梁王這苗頭不對,趕緊過來給的王爺稟一聲。”
晉王越聽眉頭皺得越緊,這事已經讓他煩心了好一陣了。
“嗯,多謝伯爺,這事兒,本王心里有數。伯爺不用擔心。
既然父皇讓老三領事,那就讓他忙活吧。反正他也忙活不了多久。
本王犯不著跟一個死人計較!還有,事情這東西,做得越多,錯得就越多。
本王正愁著,如何讓父皇對他心生不滿呢,他領了事,咱們才有機會的。
吏部有阮老頭在,所以他能輕松的得到好名聲,到禮部了,哼,他就不能如此輕松了。”
威遠伯原本就是來探話的,從晉王的話語里,獲得了太多信息,心情跟著大好。
立馬奉承道:“嗯,王爺是高屋建瓴,把控著全局,是在下心胸狹隘了。
不過,梁王很是在意白啟巖。白啟巖大婚時,不但讓金世子和百里錦做了儐相,梁王還親自上門慶賀。
有人說,梁王如此親厚白家,不只是看中狀元白啟巖,更是看重白振天。
白振天是當下的紅人,多少人家想將孩子拜到他名下。梁王交好白振天。就是交好各世家。”
晉王眉頭緊皺,很不喜的說道:“白振天?不就是個師爺嗎?哪來那么大的影響力?”
威遠伯笑著說道:“哎,王爺可不能輕視這人。此一時,彼一時了,如今的白振天,可不是小小青城的小小師爺了。
如今的白振天,兩個學生,一個是狀元,一個是傳臚。眾人看他的眼光自然是不一樣了。
王爺看看,今兒白振天護送他岳母回南邊安葬,鎮遠候府的五公子六公子,何相府的三公子都追隨過去。
白振天是要到南邊守孝的,何相府,鎮遠候府都讓孩子跟過去,可想而知,白振天在這些人心里的位置,一定是不低的。”
晉王越聽,拳頭握得越緊,最后,憤憤的說道:“本王到是小瞧他了,他既然去了南方,那就讓他永遠呆在南邊吧。”
威遠伯見晉王動氣了,心里松了口氣,跟著說道:“在下也這么認為的。白振天這人呀,有才,能隱忍。若是能為王爺所用,那是難得的謀士。若是不能為王爺所用,他日,定會成為王爺的大患。”
晉王贊同的點點頭,在晉王看來,天下有才人,都該為他所用,若是不能為他所用,他都視為大患。
“嗯,本王明白,謝謝伯爺的提醒。”
威遠伯見效果達到了,拱手告辭道:“天兒不早了,在下不能久擾王爺,在下告辭了。”
晉王也不挽留,站起身來,將威遠伯送到門口,看著威遠伯離開后,才轉身回到房間。
鐘江濤在晉王回來時,已經從屏風后出來,見晉王回來,起身作揖道:“王爺。”
晉王擺擺手,示意他不必多禮,問道:“威遠伯一席話,先生怎么看?”
鐘江濤欠身說道:“在下認為,威遠伯有些聳人聽聞了。
白振天就算有幾分才氣,畢竟是從青城小地方出來的,見識和格局是有限的。
何相府的三公子與白振天的小兒子,鎮遠候府的五公子、六公子交好,幾個孩子趁機邀約著一道出去走走,也是正常的。
世家里培養子弟,學和識都極其重視,各家總會想盡辦法讓孩子出門游歷,增長孩子的見識。
如今正好趕上白家回南方,何相府的三公子愿意跟著去,何相自然是樂見其成的。
梁王交好白家,白振天若是在京城,要咱們當心些,還說得過去。
白振天去南邊守孝,跟隱居山野有什么差別?不用說他這一去是三年,以京城的繁忙,一個人離開三個月,除了自己的親人,有幾個能想起的?
所以,在下覺得,咱們沒有必要花心思花精力在白振天身上。”
晉王聽鐘江濤的話,郁悶的心情舒展開來,點頭道:“威遠伯畢竟上了年紀,有些瑣碎了。
不過,有些人存在著,總是讓人鬧心的。本王想想,如果白振天出點什么事,白啟巖就該丁憂了。對吧?”
鐘江濤見晉王眼里多了些玩味,立即附和道:“那可不是,白振天是白啟巖的生身父親,若是白振天走了,白啟巖必須丁憂的,這是孝道。”
晉王扯了扯嘴角,“威遠伯說那么多,不就是要本王對付白振天嗎!本王給他個面子,也掃掃礙眼的東西。
正好,呂紹輝帶著他兒子也是這些天南下,不用派兩次人手,讓他們一并把事兒辦了。”
鐘江濤點頭應下,“好,王爺這主意好,在下去安排。”
晉王錯著牙點頭,“好,呂家敢拿鄭家來說事,本王對他還有什么仁義可講。”
鐘江濤見晉王陰翳的眼神,忙低下頭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