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秦風陽所言,張公公前腳離開宮里。后腳,皇上便接到稟報。
皇上隨手把折子丟到龍案上,冷笑道:“她還真是沉不住氣呀,朕軟禁了行哥兒,她還不知道收斂?急吼吼的讓人去榮遠伯府,她想做什么?”
萬公公低著頭,一句話也不敢接。
皇上吩咐道:“給朕盯緊榮遠伯府,朕到要看看,是不是一家子都蠢不可及。”
皇上吩咐完,轉頭對萬公公吩咐道:“找個由頭,讓人查一查后宮,但凡是秦氏的人,統統杖斃。”
萬公公微微打了寒顫,心里暗嘆,又要死多少了!低頭應下,“是,小的遵旨!”
萬公公剛要退出去,皇上又吩咐道:“太醫院也查一查。”
萬公公再次低頭應下。
幾天后,張公公誠惶誠恐的向賢妃稟報道:“娘娘,安插在洗衣局,擷秀宮,御膳房、還有皇后宮里的人被杖斃了。”
賢妃的臉色瞬間變得蒼白,聲音顫栗的問道:“杖斃?多久的事?”
張公公惶恐的說道:“這幾處都是前兒杖斃的。接連幾日,小的不曾收到這幾處的信兒,就讓人去打探。這才得知的。娘娘,您看?”
賢妃心里已經方寸大亂,渾身發抖的靠在軟榻上,好一會兒,才讓自己平靜下來,對張公公說道:“你先出去,本妃要靜一靜。”
張公公擔憂的看了賢妃一眼,沒有也多說,垂手退了出去。
一向志得意滿的賢妃,多年以來,她一直以為,后宮已經在她的掌控之下。
到此刻,她才發現,一直只是她以為,她苦苦經營多年才安插的人手,一夜間便坍塌了。
她像只籠中的鳥,被人掐著脖子,她的生死不在于她,在于掐她脖子的人。這種感覺讓賢妃感到窒息,讓她覺得喘不過氣來。
賢妃連連深深的吸了幾口氣,那種窒息的感覺才消散開去。
她從恐慌中漸漸冷靜下來,一遍遍的告誡自己,不要慌,只要她還是賢妃,只要她沒事,拔掉的釘子,她可以再釘上去。
賢妃想明白后,揚聲叫道:“來人。”
張公公候在門口,應聲進到屋里,“娘娘!”
賢妃平靜的吩咐道:“皇上這是給咱們警告了,接下來的日子,咱們就呆在重華宮里,過簡單的日子,休養生息。”
張公公低頭應下,“好的,小的聽娘娘的吩咐。”
事隔一天,皇上接到榮遠伯遞進來的帖子,榮遠伯病重,懇請皇上許可,舉家遷去北三路。
皇上當場便允了,附贈些人參,鹿茸等藥材,望榮遠伯早日康復。
事后,皇上欣慰的點頭道:“看來,秦家還是有明白的人,讓人通知秦氏,允她回榮遠伯府省親。”
賢妃接到林公公的通稟,震驚得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直到林公公走遠了,賢妃才問道:“林公公說什么?榮遠伯病重,皇上許本妃回去省親!”
張公公垂手回道:“回娘娘,林公公是這樣稟的。”
賢妃盯著張公公,問道:“前幾日,你見到伯爺時,伯爺的身子可曾有恙?”
張公公愣一下,搖頭道:“回娘娘,小的見伯爺時,伯爺身板硬朗,說話條理清晰,不曾有疾。”
賢妃面色青灰,喃喃的說道,“他才是最狠心的人,不念半點舊情。當初,若沒有榮遠伯府滿府上下鼎力助他,他能上到高位?好呀,真是忘恩負義呀,好,很好!”
張公公見賢妃心灰意冷的神情,開口勸道:“娘娘,小的差人給榮遠伯府遞個帖子吧。”
賢妃擺手道:“不用了,皇上既然差人來稟報,榮遠伯府那邊,皇上自然已經通稟了,咱們直接過去吧。”
張公公低頭應下,“好的,小的這就去安排。”
賢妃轉身進更衣室更衣。
等賢妃裝扮出來,張公公已經將賢妃所乘儀輿安排妥當,一行人浩浩蕩蕩的出宮,往城東的榮遠伯府而去。
榮遠伯得到信兒,忙讓下人為他更衣,急急的帶著一家老小迎到伯府門口。
賢妃的隊伍沒有停下,徑直從榮遠伯的正門而入,直到伯府的正屋正堂門口,方才停下來。
馮尚宮上前扶著賢妃下儀輿,賢妃進到正堂的上首坐下。
張夫人帶著毛氏,秦欣上前見禮。
賢妃招手,讓秦欣來到自己身邊,好一番夸贊后,讓秦欣坐到自己的下首,這才抬頭對張氏說道:“都是一家人,不用拘禮。你們坐。”
張夫人忙福身道:“謝謝娘娘,可禮數不能亂了。”
賢妃也不多說,端坐在上首。
張夫人從丫頭手里接過茶杯,親自給賢妃奉上,賢妃接過茶來抿了一口,隨手遞給身邊的馮尚宮。
賢妃轉頭正想詢問伯爺的身體狀況,張公公進來稟道:“娘娘,伯爺帶著世子他們求見。”
賢妃忙道,“有請。”
張公公退出正堂,隨即榮遠伯帶著秦向東、秦向遠,秦向南,秦風陽,秦風平等進到正堂。
行完禮后,賢妃見臉色灰白的父親,心里頓覺心痛,說道:“伯爺請坐,你們也都坐。”
眾人一番感謝,只有榮遠伯落了坐,其于的人垂手恭敬的站著。
賢妃看向榮遠伯,關切的問道:“伯爺怎么病了?前幾日不是還好好的嗎?”
賢妃的話剛落音,榮遠伯接連咳嗽了好幾聲,“人老了,不中用了,稍稍不注意,人就倒下了。”
賢妃看著說話都喘的父親,又是一陣心痛,“伯爺有病在身,怎么還回北三路?就算要回去,也得等身子好全了,再說回去之事。”
榮遠伯連喘兩口氣,接過秦向東遞過來的茶杯,喝了兩個溫茶,才覺得氣順了。
“不等了,這些年,秦家命運多舛,從你姑姑過世,到陽哥兒墜崖,前后一年時間,接二連三的發生惡事,老夫跟向東商量,咱們還是早些回去。”
賢妃抬頭看向秦向東,“可是,大哥,父親病成這樣,怎么回?還有,你有公務在身呀,你怎么走?”
秦向東低頭回道,“回娘娘,國子監的職務,在下已經遞了辭呈,當天,上面就批下來了。父親這里,大夫說問題不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