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伸手摟住白如月,將她帶入自己懷里,柔聲道:“沒呢,想著今兒能早些回來與月兒一道用晚飯的。結果月兒不在宮里,爺便來接月兒了。”
白如月歉疚的看著太子,“對不起,臣妾回到沁園,與阿娘她們聊天,忘記打發人回宮向爺通稟一聲了。”
白如月并非忘記,而是想著太子這些天陪著大燕國公主,加上聽到那些讓人心塞的傳言,心里有些負氣。
“月兒別內疚,都怪爺不好,這些日子實在太忙,沒有顧及到月兒。家里還好嗎?月兒在那邊用的晚飯,家里人都見著了吧。他們都還好嗎?”
太子先是道歉,接著關切地問起家中的情況。
白如月聽著太子關切話語,心里殘余的丁點郁氣跟著消散干凈,輕輕的點點頭,“嗯,他們都很好的。臣妾去時,阿爹與三哥,章哥兒他們在柳園。對了,三嫂這一胎是雙生子……”
白如月心里的不快散了,開始喋喋不休的給太子說起家里的事,手還不由自主的把玩著太子的手指。
太子低頭看著白如月嬌憨的樣子,心里微微松一口氣。
昨兒夜里,他便察覺到她的異樣,本想著今兒上午去接她,然后陪她到王府去住一宿的。
他沒想到,今兒早朝后,父皇提議讓他帶著眾皇子陪同大燕兄妹去金明池看表演。從而打亂了他的計劃……
回到東宮,白如月下車后,轉身吩咐尋雙,“你去趟廚房。讓人送些飯菜過來。”
太子叮囑道:“還要一壺米酒。”
尋雙垂手應下,退兩步轉身往廚房去。
很快,尋雙帶著宮女將飯菜送過來。
白如月伺候太子用飯。
太子給白如月斟上酒,“月兒,先陪爺喝兩杯。”
白如月點點頭,端起酒杯淺淺的抿一口。
太子邊喝酒邊問道:“淵、博哥兒都回去了?”
白如月點點頭,“嗯,都回去了。舅舅也回去,舅舅主張章哥兒開年后接著下場。
小磊舅舅不是很愿意,說章哥兒還小,再歷練三年更好,等下一科再考。
對了,章哥兒一直暗中關注吳氏,今年給吳氏的錢,是章哥兒自己出的,那是他去北征的軍響。”
太子了然的點點頭,“不錯,章哥兒是個有良心的。”
白如月點點頭,“嗯,我給了章哥兒五間鋪子,讓他學著打理庶務。”
太子抬頭看向白如月,贊同的點頭道:“嗯,這個想法不錯。月兒怎么想到送他鋪子的?現在的世風,許多人家以清貴為美,很不屑家里的男子去沾染庶務上的事。”
白如月扯了扯嘴角,說道:“這世人真是笑話兒,看不上銀錢,甚至不好意思說銀錢之事。
可在外請客會文,出入茶樓酒肆,象棚勾欄,哪樣不要銀錢打點?
臣妾就看不慣許多子弟,將銀錢說成阿堵物,一副提到銀錢二字,就會讓他掉格一般。
可遇到會賬時,假裝吟詩作賦,磨嘰著不敢看的掌柜小二的眼。說白了,不就是囊中羞澀嗎。”
白如月想著曾經見到的景象,一臉的厭惡。
太子見白如月嗤鼻的樣子,啞然失笑,舉起手里的酒杯示意白如月,“來,將杯中酒干了。”
白如月端起杯子,與太子的酒杯碰一下,然后仰頭將杯中酒喝下。
“爺,你是沒有見著那幫清貴子弟的樣兒,你若是見了,也會想笑。”
太子放下筷子,笑著說道:“月兒是在樊樓見到的?”
“不只是樊樓,臣妾帶著巧眉,柳絮幾個逛街,時常見著,茶樓酒肆,只要有人聚集的地方,就不乏遇上這樣的人。”白如月接過話來。
太子接著抿了口酒,笑道:“人世間,真正超凡脫俗的人,有,但是少知又少。大多數人,都是凡夫俗子,包括你我,也都是俗人。咱們是明白自己是俗人的俗人。
人間百態,眾生百相,有的人活得真實,有的人活得飄渺。
你讓章哥兒學會打理庶務,讓他擁有掙銀錢的本事,是希望他往后生活得從容些。
因為你清楚的知道,過日子不只是詩詞歌賦,更需要柴米油鹽。
有了柴米油鹽做保障,才會有更多的時間和空間去想詩詞歌賦的事兒。
不過嗎,眾人有這樣的想法也很正常,士農工商嗎,在世人的眼里,飽讀詩書,走科舉求仕之路,讓自己或子孫成為士大夫,才是光宗耀祖的大事。
很多人不了解,大俗即大雅,
這話題,說起來牽扯的東西就多了,咱們不細說了。月兒你是對的,他們也沒錯,都是對的,只是想法上有落差而已。”
白如月笑著點頭道:“好吧,爺說得對,剛才臣妾偏激了。”
太子抬手揉了揉白如月的頭,笑道:“這不是偏激,爺說了,只是想法不同而已。”
白如月笑著應道:“嗯,爺說得有理,只是想法不一樣。爺還喝酒嗎?”
太子擺了擺手,說道:“不用了,給爺一小碗面就好。”
白如月盛了一小碗面遞給他。
太子低頭將面吃完,從宮女手里接過水來漱口,帶著白如月坐到暖閣里喝茶。
“對了,父皇說,明兒舉辦宮宴,月兒也得參加。明兒散了早朝,爺回來接你。”
太子柔聲交道。
白如月愣了一下,抬頭問道:“明兒舉辦宮宴?今兒才臘月十六,怎么舉辦宮宴?”
太子垂下眼說道:“算是為大燕的使者舉辦的宴會。前些日子,父皇忙于政務,沒有時間理他們。”
言下之意,皇上如今不忙了。
白如月試探的問道:“爺,據說大燕的公主是來和親的,明兒的宴會,父皇是想趁機處理此事?”
太子抬頭看向白如月,眉頭皺了皺,問道:“月兒從何處聽來的?”
白如月反問道:“怎么?臣妾說錯了嗎?今兒臣妾出宮,滿大街的人都在說這事。
在長興街上,長長的長興街站滿了百姓,不就是為了一睹大燕公主的風姿?”
太子看著白如月,問道:“月兒也在長興街上?”
白如月迎著太子的目光,點頭道:“嗯,趕巧了,臣妾從洛家窯出來,去沁園,路過長興街,正好目睹了這一盛況。”
說著說著,白如月心里涌起一陣委屈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