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像有句話是這么說的,具體我也記不太清了,大致意思是說這世界上的每個人都有自己的位置,不管你資質如何,能力如何,總會找到適合于你自己站的領地的。譬如說黃蓉的靖哥哥笨的要死,還是可以憑借自己的憨厚與老實學得連黃蓉都學不會的“雙手互搏”神功,而自詡為自己是個不世出的絕代天才的未長生則在溜冰場上正式加入了青城派,那個“屁股向后平沙落雁”簡直已經出神入化直臻化境了。前一刻你還看著她貌似很穩的在場中緩慢的邁著步,還沒回過神來就聽到“咚”的一聲,她已經左手向天,挽出三個劍花,像個女俠一樣的再度施出那記絕招了。
沈雋飛很無奈的嘆了口氣:“你是要親自感受一下整個溜冰場內的地面是不是一樣的光滑嗎?怎么能笨到這種程度?”
史謹虹也帶著點同情的眼光不斷的搖頭:“長生,你是不是很少進行體育鍛煉啊?以后最好加強點。”
未長生嘟著嘴巴,頗有些不情愿,正想說些什么反駁下,突然怔住了。前方大概三十米處有對男女正言笑晏晏的看著溜冰場內的各色人等在說笑,那女子穿身柳葉青的罩衫,原來盤起的頭發垂了下來,眸光閃爍,更添風情,看來正是平原六小的那位副校長夫人,即看情況是跟她一樣重生回來的思想品德老師吳彩麗。而她邊兒上那個赭紅毛衣,氣質很文質彬彬的男子透過沈雋飛跟史謹虹之間的空隙看去,正好看見他額頭上那個銅錢大小的紅色胎記,顯然正是吳彩麗前世那位情人。怎么他們兩個又湊一起了?還一副談笑風生,和樂融融的樣子?這個吳老師不會重活一遍還這么死腦筋吧?
未長生心中有了心事,于是連沈雋飛的調笑揶揄也都不理了,想湊上前去偷聽下兩人說些什么,怎奈現在正在違反校紀中,吳彩麗又明顯認得她,思慮再三還是無法可解,竟怔怔的坐在地上忘記起身了。
沈雋飛腳下一轉,帶著股飄逸味道的滑到她跟前:“你不會也生氣了吧?我說你們女孩子怎么這么麻煩,只是開個玩笑而已,用得著當真嗎?居然還不起來了!”
未長生瞥他一眼,想說些什么,頓了頓還是住了嘴,朝他招了招手,示意他蹲下身子有話跟他說。
沈雋飛懷疑的看了她一眼:“你不要像剛才那樣幼稚的再推我一把。”說到這里挑挑眉很神氣的樣子,“你覺得我還會再上你的當嗎?”
剛才未長生摔倒時,因為沈雋飛這廝笑得實在太欠揍,所以在扶起未長生以后被她一把給推到了地上,顯然這教訓太深刻,惹得這只小狐貍耿耿于懷,戒心重重的不肯上前。
未長生很不屑的瞥他一眼:“你不過來算了,待會兒我跟虹虹姐走了,你一個人在這里玩好了。”語畢接過史謹虹遞過來的手慢慢站起來,然后湊到她耳邊說了幾句話。
史謹虹于是往后看了看,很是吃了一驚:“怎么吳老師也來了?完了完了,這下被老師抓到了,死定了死定了,我回家又要倒立了,怎么辦?怎么辦?”
這下沈雋飛才覺得有點不對勁兒:“說什么呢?什么吳老師?什么抓到了?你們倆兒嘀咕什么呢?不跟我說的話,待會兒的豆腐腦跟明天的牛肉沖湯可全沒了啊。”
史謹虹嘆了口氣:“別說豆腐腦跟牛肉沖湯了,待會兒能不能全須全尾的活著出去還是個事兒呢!”語畢見沈雋飛還是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的混沌樣很無奈的提醒他往后看:“教我們思想品德的吳老師在你身后那個欄桿那里趴著呢,你小心點回頭,別讓她發現了。”
沈雋飛顯然也吃了一驚,小心翼翼的回頭看了一眼迅速轉回身子:“好倒霉,怎么會碰上老師呢?”語畢很氣憤的瞪向兩個人:“都是你們兩個,老老實實的聽話不過來,哪里會碰上這樣的事情?”
史謹虹顯然被他這話氣的簡直想笑了:“真有意思,我們來我們的,跟你什么相關?難不成是我們硬拖你來的?”
沈雋飛張了張嘴,想反駁,最終還是窒了一窒,腫著嘴巴不說話了。
倒是未長生頗感意外的看了他一眼,倒沒想到他居然還蠻有騎士精神的,居然會為了她們過來這里。這樣一想,覺得此刻的他也不像自己想的那樣可惡了,因此打了個遠場,示意史謹虹不要再吵了:“當務之急是怎么趁吳老師沒發現我們,悄悄的溜出去。你們還是不要吵了,真吵起來把動靜弄大了,即使吳老師本來沒注意到我們的恐怕也會因為你們的爭吵而看過來了。”
這話說的在理,因此史謹虹跟沈雋飛都不說話了,氣哼哼的瞪了彼此一言,像兩只小斗雞一樣給了對方一個后背一副氣憤難平的樣子。
“哎,好像只有這里是死角,前后左右都有人擋著,可是我們也不能一直就怔在這里吧?要是有個小沖突什么的轉移下吳老師的注意力,然后我們趁著人流涌動的機會溜出去就好了。”未長生歪著小腦袋有些異想天開,“比如說,要是有個武俠小說里的那些個煙幕彈什么的,往場中心一扔,大家的眼睛都熏的睜不開了,然后我們不就可以逃走了嗎?或者你們誰會定身法或施魔咒也好,把老師定住,咱們照樣可以趁機溜走啊!”
史謹虹笑了:“長生,你真逗。這都什么時候了,你還能講笑話啊?”
未長生吐了吐舌頭,剛想說話,沈雋飛陡然笑了,笑聲中還隱隱帶著股很狐貍的味道:“誰說這是笑話,你們等著好了,煙幕彈跟定身法,魔咒什么的,我雖然沒有,可是要制造一個小沖突小意外什么的,還是很容易的。”說罷也不理兩人,倒著滑了兩下往前面那群初中生中間去了。
史謹虹跟未長生面面相覷,不知道他要搞些什么,一邊斜著眼看吳老師有沒有轉頭看向這里,一邊緊盯著沈雋飛看他到底要做些什么。
不得不贊句沈雋飛的溜冰技術實在高超,他刻意的背過臉只把背影朝向吳老師的方向,腳下則靈巧的四向騰挪,輾轉移動。史謹虹跟未長生是盯牢了他身影看著他的,也被他忽前忽后忽左忽右來回移動的幾乎閃花了眼,更不用說只是帶著好奇的眼神盯著場中無數人亂看的吳彩麗了。
“他到底是想干什么呀?炫技術嗎?”史謹虹頗有種吃不到葡萄就賴葡萄酸的小嫉妒心理,“哼,等我學會了,絕對會滑的比他更好看。”說到這里再瞄一眼欄桿上的吳老師,哭喪起臉,“可是,今天要是不能成功溜出去,我怕是一輩子都不能進溜冰場了,更別提什么技術了。”
未長生只好做出善解人意的樣子安慰她:“哪有那么嚴重?而且,說不定我們馬上就可以順利出去了呢。呀,看,那兩起初中生聚到一起了,說不定待會兒我們的機會就來了呢!”邊說邊拿手往場中指,只見原來分成兩個圈子自在的玩兒著自己的初中生真的漸漸圍攏起來,很有股“山雨欲來風滿樓”的氣勢。
“就是啊,這是怎么一回事?不會真是沈雋飛弄出來的吧?”史謹虹一臉不可思議,很驚疑的將目光轉向未長生。
未長生也是一臉難以置信,與她相視望了望,重將目光調回到那漸漸圍攏起來的兩圈人上。
那兩圈人很顯然來自不同的兩所初中,雖然發型一樣的中分郭富城,嘴里的口香糖一樣的劈啪作響,但是那種不怎么融合,相看兩相厭的架勢擺明了已相互不忿對方很久。其中左邊那圈領頭的正是剛才在場中表演一見鐘情的花襯衫帥哥,而右邊那圈領頭的嘴邊有簇初生的胡茬,很壯的身材,眼光刀一樣,很是鋒利。現在場中正由這兩人領頭,慢慢往一塊兒聚攏,很有大打一架的陣勢。旁邊那些原本溜冰的人見勢不對,都不約往后退了退,有遠遠的站著看熱鬧的,也有膽子小慌忙想退場的。一時間,溜冰場內亂作一團,人來人往,好不熱鬧。
史謹虹跟未長生正張大嘴巴有些詫異的盯著那群想要鬧事的人發呆,忽覺頭上一痛,沈雋飛曲著手指各往兩人腦后彈了一下,正像看笨蛋一樣的笑著看著兩人:“笨蛋,還不趁勢快走,呆在這里干什么?”
史謹虹跟未長生這才緩過勁兒來,一邊一個拽著他的胳膊,向門口移去。借著周圍來來去去人的掩飾,居然在吳彩麗的眼皮底下成功脫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