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老爺子看著棺槨前擺放的照片,照片上是盛勛風華正茂時的樣子,特別的朝氣又帥氣。
想起剛剛站起來看到棺槨里躺著的盛勛遺體,他不禁深深地嘆了口氣,即便修整了容貌,那副瘦得皮包骨似的樣子險些讓他沒有認出人來。
至今還記得當年那個在他面前一點也不怯場,堅定地說不用他幫忙也會給素素幸福的青年是多么意氣風發,當時也是想看看盛勛能堅持到什么時候,他是真的完全一點忙都沒有幫,就算盛勛創業后走了彎路撞得頭破血流他都沒有幫忙。
事實證明,他的女兒并沒有看走眼,盛勛確實是一個可靠的人,只不過造化弄人罷了。
今天來見盛勛最后一面的人并不多,除了幾個平時來往較多的圈里人,就只有盛家這幾個人,還有就是楊老爺子以及沈致寧,林毓,昨天已經答應要來的宋律師。
哦,還有正替盛勛管理著公司的得力助手曹健。
曹健是見過盛勛父母的,他一來也是先拜會了盛家二老,叫他們節哀順變。
然后他又看向站在另一邊應該是料理后事的最親家屬的位置上的人,看清后頓時就驚訝不已,站在那里的人他認識,但不是他以為的任何一個人,而是一個之前只從電視上看到過的人。
“這是……”曹健忍不住看向盛家二老,想要讓二老介紹一下,這個大明星站在那個位置是什么意思。
盛家二老瞪了眼對面,就是不開口說話。
曹健很為難,不知道是什么身份,他不好說話。
“她就是一個臭不要臉的私生女!”盛家大嫂低聲罵了一句。
曹健站得近,正好聽到了,于是他就更驚訝了,最近那么紅的徐嬌嬌竟然是盛勛的私生女?
不管怎樣,他還是要上去打聲招呼的。
“徐小姐,您好!我是盛總的手下。”曹健走過去后說道。
盛驕陽看著眼前的中年男子,微微點頭回應:“曹叔你來了。”她認識曹健,這個不僅是盛勛的同學,而且還是跟著盛勛發家的人,她小的時候還收到過曹健送的絨布玩偶。
曹健很驚訝,驚訝于對方的稱呼,他很肯定自己是從未與對方見面過的,那么就是對方已經把盛勛身邊的人都摸清楚了。
還真是私生女?
“還請徐小姐節哀順變。”他客套地說道。
盛驕陽看了他一眼,然后看向棺槨,說道:“你作為他的得力助手又是多年的同學朋友,去看看他最后一面吧。”
曹健深深地看了她一眼,走去棺槨邊,當看到盛勛的遺體時,他還是大吃一驚,沒想到盛勛變成這樣子了,他知道盛勛得了癌癥,盛勛自己知道后第一時間就告訴他了,后來盛勛在醫院治療并明令阻止他們來看望,所以他不知道盛勛竟然消瘦的如此厲害。
“兄弟好走!”他眼眶微紅。
不忍再看,曹健趕忙走開,他看到了公司的律師顧問宋律師,就走到了宋律師面前。
“老宋你也來了。”曹健打招呼道,認識多年,大家都已經不只是同事關系了。
宋律師點點頭。
曹健就站在了宋律師身邊,遠遠看著盛勛的遺像,聲音有些哽咽地說道:“沒想到他走得這么匆忙。”
“早就料到的事情。”宋律師眼里也有著些復雜的情緒。
“是啊,早就料到的事情。當年…唉——”曹健長長嘆了一口氣。
“這對于他來說倒是一件好事,解脫了。”宋律師說得特別的冷靜。
曹健不得不承認宋律師說得是對的,只是就算知道盛勛是解脫了,但這么多年的朋友感情,他還是會很不舍得。
這時又有人進來了,曹健瞪大了眼睛,“這……”由不得他不驚訝,看到一個死了的人竟然活生生地出現在面前。
“她是盛詩韻。”宋律師瞥了眼曹健。
比起一直在公司忙著處理大小事情的曹健,宋律師顯然知道得更多。
“盛詩韻?她怎么,怎么……”長成這樣了?
“前陣子去整容了。”宋律師特別淡定地接著說道。
曹健這才恍然。
盛詩韻身后跟著一個陌生人,她進來后徑直就去了棺槨邊,趴在水晶棺槨的透明蓋上,哭道:“爸爸,你不要丟下我——”
“昨天沒見她哭,今天這大喊大叫的是鬧哪樣啊?”盛佳跟她媽媽嘀咕道。
盛家二嫂周虹看著盛詩韻的裝模作樣,小聲說道:“估計是想在你爺爺奶奶面前表現一下,好從你爺爺奶奶那里分到一點錢。”
盛佳看著對面的人臉上的不耐煩,她眼眸一動,覺得這是一個很好表現自己的機會,就沖上去要拉走盛詩韻。
“你放開我,我難道連我爸爸最后一面都不能見了嗎?”盛詩韻甩開盛佳的手,繼續趴在棺槨上哭。
盛佳繼續拉,邊拉扯盛詩韻邊說道:“小叔病的時候,沒見你在身邊照顧,現在哭再多也沒用,倒不如讓小叔安安靜靜地走,你這么哭哭鬧鬧的是要鬧得小叔不得安寧嗎?”
盛詩韻的哭聲一頓,她簡直想弄死盛佳,這個時候多管閑事干什么?
“我自己的爸爸走了還不允許我哭嗎?哪個人面對至親走了也會哭,只有那些專門沖著我爸爸財產來的心機婊才會連偽裝地哭一下都做不到!”說到后面一句,盛詩韻看向的自然是盛驕陽了。
和盛詩韻眼睛紅腫的樣子相比,一臉平靜的盛驕陽就顯得太不悲傷了。
“你在胡說什么,你以為每個人的難過一定會表現在臉上嗎?有時候不表現出來不代表不難過,而是太過壓抑反而哭不出來。”盛佳大聲說道。
盛詩韻簡直想撕了盛佳這張嘴,她一把推開盛佳,說道:“你沒有資格跟我說這個,我要她來跟我說!”她的手直直地指向盛驕陽。
“你……”盛佳才開口,就有另一個聲音響起。
“你要是想在這里鬧,我就只好叫人把你趕出去。”
終于等到人開口,盛詩韻就沖過去,一臉憤恨地說:“你現在很得意吧?得意爸爸不把財產留給我和媽媽,而是通通給了你這樣一個私生女。”
盛驕陽只是偏頭叫人把盛詩韻帶出去。
“慢著。”曹健走上前來。
“曹叔有什么指教?”盛驕陽抬眼看向曹健。
曹健看了盛詩韻一眼,說道:“她是盛勛的女兒,她有權利留在這里給盛勛送葬。”
看到曹健沖出去的時候,宋律師就覺得眼皮跳了一下,見曹健幫著盛詩韻說話,他也站不住了,連忙走到曹健身邊,要把他拉走。
“你拉我干嘛?”曹健看向宋律師。
“這是人家的家事,你要去管。”宋律師說道。
曹健皺眉,“她才是盛勛名義上的女兒,法律上她才最有資格來料理盛勛的后事,你是從事法律的應該清楚這點。”
宋律師眼皮連跳了幾下,連忙說道:“盛勛留了遺囑,指明只要徐小姐料理后事。”
“……”曹健脖子僵硬地轉動,他扭頭看向宋律師,“你說什么?”
“盛勛已經把幾乎所有的財產都贈給了徐小姐,公司所有原本屬于盛勛的股權如今也都歸屬徐小姐了。”宋律師說道。
“什么?!”曹健大驚,他看向宋律師,見宋律師極其肯定地點頭,他頓時不知道要怎么收場了。
“走吧,人家自己的家事,你就不要多管閑事了。”宋律師把曹健拖出去了。
深感自己確實多管閑事了的曹健就這么被宋律師拉走了。
“到底怎么回事啊?為什么盛勛要把財產都留給徐嬌嬌?”曹健一路詢問著。
宋律師把人扯遠點后,才放下心,道:“我又不是盛勛,我哪里知道他是怎么想的。”
“我都不知道他竟然還有個私生女,也是瞞得夠深的!”曹健幽幽地說道。
“是不是私生女我不知道,我只知道以后她是你的老板了。”
曹健突然頓住,他轉頭環顧四周。
宋律師睨著他,“又怎么了?別再去參與人家的家事了。”
“怎么沒看到盛逸?”
“你找他干嘛?”
“這小子一直在公司以未來老板自居,昨天還跑來公司說盛勛走了,以后公司就由他接管了,當時我還真相信了。”曹健說道。
宋律師有些鄙視地看了眼曹健,“盛勛可從來都沒表示過讓盛逸接任他的位置,你又不是不知道盛逸有多少本事,就那眼高手低的德行,盛勛哪里會讓他來繼任。”
“可是之前盛逸表現出一副未來盛總的樣子,盛勛也沒有反對呀!他爸媽不也是想讓盛逸來繼承他的家業么!”曹健覺得自己很冤。
宋律師都懶得再說曹健了,只是看著那邊事情的發展,盛詩韻突然來鬧這么一出,肯定有什么招要使出來。
“不好!”曹健突然驚呼道。
“怎么了?”宋律師扭頭看向曹健。
曹健臉色大變,說道:“昨天盛逸把公司的公章拿走了,說是以后由他保管。”
“……”宋律師深吸了口氣,還是沒忍住罵了出來,“你是豬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