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甜情澀愛

第二百六十五章 飛逝(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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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些事情,有些命運,也開始如同咆哮著的洪水一般,以一種不可抗拒的資勢,排山倒海向每個被釘在棋盤上的人襲卷而來。

或許,歐陽聿修和顧幻璃就是拿這一曲當做他們的絕唱,這場比賽的絕唱。現場,沒有一對擁有與他們相似的經歷。傷過,痛過,愛過,別離過,重逢過。何況,有《冰刃之舞》在前,他們完全可以做到,忘記一切,哪怕是自我,眼中只有對面的那個人。

不劇組從哪里找來的白色鋼琴,這一曲竟要由它開始。

沒有人,帷幕拉開時,卻是四手聯彈。在觀眾驚呼聲乍起時,連導演都覺得意外,他本想以錄音帶替換,卻沒想到,這兩個人真得可以做到,甚至不遜于專業的鋼琴師。

在他們的履歷上,明明不見一字……

他們身上到底還有多少沒有被人挖掘出來的技藝?這樣的先聲奪人,已然讓所有人驚詫。可他還是笑了,因為,這場比賽,比得不是樂器,不是歌藝,而是舞蹈。

四目相對,那是他(她)的眼眸,堅毅的雙唇微微抿起,悲傷的眼底浮現的略帶柔和的微笑,那笑容在鏡頭中讓每一個人心中微顫。

想要離去,卻被他輕輕一帶,顧幻璃就這樣輕輕倒在歐陽聿修的懷里,整個身體彎成一個微妙的弧度。沒有惱意,也絲毫不顯得慌亂,反而一臉平淡,黑白分明的雙眸定定盯著他看,似笑非笑。

歐陽聿修的唇角揚起一個淡淡的弧度,在兩個人躲開所有攝像機角度的那一瞬,輕聲道,“你不覺得今夜格外美好么?”

顧幻璃沒有回答,神色間竟透出些許溫柔。

她徜徉在他的臂彎中,紅色的舞裙猶若火焰一般圍繞著歐陽聿修熊熊燃燒。而讓人奇怪的是,歐陽聿修并沒有選擇黑色的領結,此刻他身上,可以是說標準的whitetie。

兩角翹起的硬領襯衫,搭配法國式回褶袖口和袖扣。精瘦的腰身被剪裁得體的燕尾服襯托得非常完美,雪白的襯衫上打著白領結,在燈光下晃得人眼花。再加上俊逸的五官,以及那雙黑白分明的清澈眼眸中隱含笑意,顧幻璃輕輕一轉身,再次逃離他的掌控。

再一次將她拉入懷中,二人優雅地旋轉時,歐陽聿修柔和地說道,“我不你在為而憂煩,但此刻,是我們好不容易才擁有的一刻,若是不好好享受,豈不浪費了我們兩個月來的努力。”

聽著他的話,顧幻璃忍不住笑了,可以這樣明明在比賽中,竟然這樣肆無忌憚地交談,因為他們身上沒有麥么?不過,他說得沒有,只是為了可以在一起的多一些,再多一些,所以拼命的努力。

這一刻,他們終于可以盡情的享受。衣袂和裙裾在空中飛舞,他們就像是不知疲倦的陀螺,旋轉,旋轉,旋轉。

可舞曲終有結束的那一刻,相聚的同時意味著別離。到底是第幾名,已經無關緊要,到底是誰哭泣,又或是誰在流淚,也無所謂。慶功宴上,明明剛才還在窗邊細語輕笑的兩個人,眨眼間卻不見了蹤影。

“如果我有傳說中的紅舞鞋,那么,我就可以不知疲倦地跳下去,直到生命的終結。”顧幻璃坐在位于酒店頂層的總統套間中,頑皮地將赤luo的雙腳搭在露臺中央的玻璃圓桌上,“可我還想演戲,演好多好多的戲,演許許多多人的人生。”

歐陽聿修脫下外套蓋在她的肩頭,笑問,“就這樣?”

“就這樣。”顧幻璃嘴唇微抿,似乎在笑。

“不想拿獎?”

“分豬肉的獎不拿也罷,要拿就要拿有分量的獎。”

“為?”

顧幻璃笑著,伸出食指,“第一,這世上雖然有第一,但是永遠也沒有最好。就像你說得那樣,在要求別人之前,首先要盡全力。但是,能夠遇到好的劇本,好的劇組,好的時機,卻真的是要靠天意。”

緊接著伸出中指,嘴角的笑意更深,“第二,莫找借口失敗,只找理由成功。在這個圈子里,物競天擇,新者為上,不管是美麗的外表,還是優秀的演技,包括背景以及心計,總是長江后浪推前浪。可我卻不想站在浪尖上,而是要努力攀爬到演技的頂峰。”

最后,伸出了無名指,三指并攏,“第三,不想當影后的女演員不是好演員,那么不愿意磨煉演技只想走捷徑的女演員是不可能成為真正的影后的。”

說到這里,她往后一仰,靠在歐陽聿修的懷里,眼睛里透出狡黠的笑意,“所以,謝謝你今天晚上教會我如何正確的看待勝負。”

“很快又要分別了。”

“是的。”顧幻璃臉上原本漫不經心的微笑在一瞬間凝固了,身子一下子變得僵直。她盯著歐陽聿修的眼睛,猶豫了許久,終于低聲道,“聿修,你應該我是顧家的女兒,顧天熙的。不過,你或許不,其實……我還是數樁謀殺案的證人。”

感覺到緊攬著的手臂用力地收緊,顧幻璃沉默片刻后,繼續說道,“我不這一切到底是從何時拉開帷幕,但是,針對我的一系列動作,應該是從我在美國時遇到的那起校園槍殺案開始。”

“那個人如果不放縱內心的陰暗與邪惡,現在或許已經成為一名科學家。(浩奇文學網)然而,世事就是這么的荒唐,他非但沒有成為科學家,反而成為了一名殺手,一名冷血無情的連環殺手。我身邊有許多人,在美國時的老同學,還有在希臘度假時遇到的畫家,都被他傷害,甚至因此殞命。”

顧幻璃的聲調平靜地像是在說別人的事情,歐陽聿修卻突然感到很難過,他從不,她的世界竟是如此的復雜。

“兩個月前,我收到消息,他……越獄了。案件的審判被無限期的延后,這種事我可以理解。國際刑警組織的全球通緝令,我也已經看到。但這些都沒有用,沒有用如果抓不到他,如果查不到幕后的黑手,懸在頭頂的那柄劍不知何時會重重地落下,然后傷害我愛且愛我的人。”

顧幻璃害怕,真的害怕,沒有人能懂她的恐懼,如影隨形,深入靈魂,不敢看不敢聽,惟恐生出變化,可現在她卻無法不正視這樣的事實。

歐陽聿修現在終于明白,那些眼睛其實就是她安排的在暗中保護他的人。

“非常抱歉,將你拖入危險之中,如果可以,我寧愿拿我卑微的性命來換取我的親人,還有我的們的安全,包括你。”顧幻璃闔上眼,心臟卻有一陣奇怪的輕微刺痛。她希望今夜他會恐懼、會憤怒,然后離開。哪怕她的心因此劃開血淋淋的口子,也要強過將他置身于危險之中。

相較于夜、卡西迪奧、還有哥哥,她更為擔心洛云、章曉川、姜承影、甄兒、蘇靜華,而眼前這個男人,是她最擔心的。這兩個月,她一面鄙夷著的貪婪,一面日日忍受著恐懼。顧幻璃甚至想,這或許就是對她最大的懲罰,哪怕西蒙永遠不出現,可這種恐怖的感覺卻會伴隨她一輩子。

歐陽聿修沒有立刻答話,他微微閉上眼,手臂緊緊圈著顧幻璃。片刻之后,才理清思緒,他淡淡道,“我能做到的,只有好好保護,不讓你因我而分心。所以,不要對我說抱歉,愛,已經付出,生死與共才是我該做的事情。雖然這樣說,好像有些荒唐,但總好過一個人孤獨的活著,日日夜夜被悔意蠶食著靈魂。”

他沉吟了一下,繼續說道,“如果線索斷了,調查進入死胡同了,就返。”

“返?”

“越獄不是一個人就能完成的,排查犯人,排查獄警,排查所有和監獄相關的人,從他們的收支和銀行賬目入手,總會有收獲。”

沒這就像是下圍棋或是打網球,有時候,一旦己方有失誤,就會將勝利的天枰朝對方傾斜一些。縱然再嚴密的組織,也不可能面面俱到。一直以來,她都在圍繞著西蒙的行動去進行調查,卻沒有想過,從事件入手,剝繭抽絲,最后再回到人身上。

“聿修謝謝你,你總是在我最消沉的時候,為我點亮焰火,為我劃破燦爛夜空……”

剩下的話語悉數消失在歐陽聿修的唇中,細致的親吻,吮吸,舌尖輕輕舔過每一寸粘膜,霸道中透著包容和溫柔。“無論你的隱藏著,故事毋需為我保留。我只希望你能記住,我們愛,是最美麗的紅色。”

柔聲低語的男人,收聚著殘月清淺光線瞳孔里,仿佛清風吹過的湖面,水光瀲滟。親昵的舉止,直白的言語,顧幻璃的眼睫微微一顫,眼眸亦是漣漪開縷縷光暈,她沒有躲開,反是閉上了雙眼。

他們,額頭抵著額頭,鼻尖觸著鼻尖。這一刻,似能聽到彼此溫暖微弱的呼吸。

下一次,再想聞到這樣溫暖的味道是時候?

顧幻璃緩緩垂下頭順勢靠在歐陽聿修的懷里,說不出話來,歐陽聿修也似乎很明白她的心思般撫了撫她因夜風吹拂而略顯凌亂的長發。

許久之后,在顧幻璃認為已經將那些酸澀的淚水都收回眼眶的時候,她抬了頭想看看他的臉,卻在目光碰觸的一瞬間精神枷鎖突然崩潰,好像承受了全世界的倔強和辛酸腦涌上心頭,鼻尖猛地酸楚使淚水奔涌而下,她甚至來不及張口就溺斃在制造的洪流中,無力自拔。

歐陽聿修輕輕嘆了口氣,低頭吻上她抑制不住的淚,一點一點地舔舐,臉頰、眼角、鼻尖,最后暖暖地覆上她冰冷的嘴唇,情盡纏綿。

清晨,歐陽聿修緩緩睜開眼,懷中的那個人早已不見蹤跡,只有枕間讓人印象深刻的淺香依舊在鼻尖縈繞。

站起身,走到露臺,晨曦的風吹走了困意,卻帶不走他唇邊的微笑。只是,在抬頭時,愣在那里。

天邊,火紅的朝霞,濃得像是血,沿著天幕滴了下來。

身后的房間里,剛才打開的電視,正在女主持人正在播報著新聞,“據我臺記者報道,今晨,在G4公路途徑我省的路段發生嚴重車禍,一輛汽車因不明原因墜入谷底,車上有三名乘客,目前已找到其中兩人的遺體。據悉,該汽車正是金鷹獎最受歡迎女演員顧幻璃的座駕。通過連線,她的經紀人證實顧幻璃……”

后面的話,歐陽聿修都聽不到了,他只記得那個讓他驚艷的溫軟女子,只記得他們在曖昧旖旎的氣氛中極盡纏綿,只記得燦爛煙火后她眼角幸福的淚水。

然后呢?

整個世界都灰暗了,死了。

可他為還活著?

為這個世界沒有毀滅?

第二天,亞太地區各家媒體的頭版頭條均一條新聞所占據——離奇車禍,女明星生死未卜;豪門恩怨?感情糾葛?終嘆,紅顏命薄。

第三天,《上海女孩》的第一版片花和海報全球。當所有人看著那個斜倚在貴妃榻上不著一縷只有象牙色的絲緞隨意地包裹著,淺笑吟吟眸中透著一絲魅惑的少女,而站在她身邊面無表情的冷漠少女,兩個人就像是黑與白,陰與陽,天使與魔鬼。

可哪一個是魔鬼?

哪一個又是天使?

知書達理,溫柔大氣的珍?天真頑皮,嫵媚妖嬈的梅?

每一個看過片花和海報的人只,那個就算是站在知念琴美也毫不遜色的人,她的名字是——顧幻璃。

那個只是用嫵媚多情的眼眸和唇邊一縷微笑就可以激起男人占有欲和保護欲少女,還沒來得及綻放她全部的美麗和妖嬈,就像一顆流星從蒼穹滑落,再不見蹤跡。

當姜承影含著熱淚以經紀人的身份在各個頒獎禮上,高高舉起一座座獎杯時,所有人都在哭泣和嘆息,為那個靈慧的少女,為那個早逝的生命。

她用演技征服了觀眾與評委,全無法征服命運,無法征服……生死……

旦夕禍福,只四個字,卻包含了多少人的眼淚、多少人的心碎。剎那間逝去,剎那間失去,地里的莊稼可以一年年,一季季,一茬茬地生,一年年,一季季,一茬茬地死,循環往復。那么,人呢?靈魂呢?

有些人,有些事,永遠珍藏在記憶之中,僅一次邂逅,便定格成一張舊照片。隱約可見熟悉的笑容,只是物是人非,早已沒有了聲音和氣味,連顏色也開始褪去,直至灰黃,模糊。

然后,懂得了后悔。卻發覺已經失去的,根本就是徹底失去了。只是內心深處仍舊會幻想,幻想一千種不同的結局,然后黯自神傷的責怪為沒有好好珍惜。

曾經,在那個黃蕭時代,希區柯克的女神,雖然今天,她的名字或許已經蒙上歲月的塵埃,但那段專屬于她的活色生香的時代章節總能讓人在回首時心潮洶涌。她曾因美麗、才華而被人們熟知,也因成功的人生軌跡和悲慘的突然離世令人感嘆不已。

悲劇,每天都在重復上演。因為,悲劇就是將有價值的毀滅給人看;因為,現實生活永遠不像想象中那么美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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