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玉剛把門開了一條小縫兒,倚在門口的女人順勢就向門里倒來。嚇到李玉趕緊往后退了一步,一邊退一邊低聲喝道,“誰!你是誰?”可是那個女人并沒有回答李玉,只是蜷縮在地上痛苦的呻吟著。
看著這一幕,李玉的眉頭皺在了一起,心里糾結這要不要過去看看,看樣子這個女人現在并沒有什么攻擊力,雖然心里還是有些戒備,但是李玉想著也不能就這樣把人撂在這啊。于是謹慎地走近那個躺在地上的女人,慢慢地蹲下去用手推了推地上的女人,“喂!你是誰啊?你怎么了?”問了半天還是沒有得到答案。
李玉看著呻吟著的女人,突然起身快步走進屋,過了片刻屋里就亮起了燈,很快李玉就拿著根蠟燭走了出來,這會兒有了亮光李玉才能好好的看看這個女人。其實說女人有些過,這也就是個小女孩,看樣子比李玉還小,臉上有些臟,蜷縮著的身體看起來是那么單薄。再看看女孩兒的嘴里不知道在嘟囔著什么,李玉湊近了才聽見女孩兒那虛弱的聲音,“爹…娘…蓮兒好冷..不…蓮兒好熱…爹…娘…難受…”
聽了蓮兒的話,李玉皺著眉用手摸了摸她的額頭,入手的熱度讓李玉心下一驚,“糟了,這么熱,是發燒了。”這時的李玉心里也沒有那么多的戒備了,趕緊起身把門關好,再把地上的蓮兒扶起來。扶著蓮兒腰身的時候李玉心里又是一愣,這腰也太細了,根本就只剩下皮包骨了!
這時蓮兒的呻吟聲拉回了李玉的思緒,收起心里的驚訝,李玉加快速度把蓮兒扶進屋。扶著蓮兒躺倒炕上,在炕上玩兒的團團看見姐姐扶進來一個來,好奇的爬過去,大眼睛一眨一眨的看著躺在炕上痛苦呻吟的蓮兒,又看看自己的姐姐。李玉見團團看著她連忙安撫道,“團團乖啊,這個姐姐病了,你乖乖地坐在一邊兒看著這個姐姐,姐姐去燒點水。”見團團乖乖點了點小腦袋。李玉連忙跑到廚房去燒水,等李玉燒好水端進屋就見團團把自己最喜歡的小熊放到蓮兒手里,小嘴里還叨咕著,“小姐姐不痛痛,熊熊給你玩兒,團團給你呼呼”
看著這么懂事的團團,李玉真是打心底覺得高興、欣慰。李玉把盆和毛巾放到炕邊,把團團放到蓮兒身上的小熊還給他,“團團真乖,不過小姐姐現在不能玩兒,等她好了在一起玩哦。”李玉把團團哄到一邊,用毛巾沾著熱水給蓮兒擦了身子,擦干凈臉的蓮兒看著也是個清秀的模樣,只是可能是因為又病又餓,把一張小臉弄得干癟蠟黃的。看著就讓人心酸。
李玉幫蓮兒擦完身找了件自己的衣服給她換上,又把棉被拿出來給她蓋好。看著發燒一直在說胡話的蓮兒,李玉也很是著急,這家里也沒有藥,天又這么晚了,也沒法找大夫,再說村里有沒有大夫還是一回事呢。
現在也只能先看看情況了,希望蓮兒能自己退燒。安排好蓮兒,李玉把團團哄睡著了就一直守在蓮兒身邊,不時的給她喂水、擦汗。到了后半夜蓮兒總算是不燒了,李玉也累得靠坐在墻邊睡著了。
太陽聲伴隨著雞鳴聲緩緩地升起。屋內,燒了一夜的蓮兒慢慢地蘇醒過來,看著陌生的環境腦子還沒有完全清醒過來。蓮兒記得昨天晚上實在是沒有力氣再走了,就靠著別人家門口昏了過去。之后就什么都不記得了,只是模糊的感到有雙溫暖的手給自己擦洗,喂水,真的是好溫暖,好久都沒有感受到了。
蓮兒掙扎著想要坐起來,這時李玉也被蓮兒弄出來的動靜給弄醒了。看著掙扎著想要起身的蓮兒,連忙伸手把她按住,“別動,你現在還很虛弱,好好躺著休息吧。”
蓮兒被李玉按著躺下后就一直愣愣地看著她,看著蓮兒呆愣的樣子,李玉用最輕柔的聲音問她,“還記得你昨天暈倒在我家門口嗎?當時你正在發燒我就把你扶進來了,現在感覺好點了嗎?”
蓮兒還是愣愣地看著李玉沒有說話,不過李玉問一句她就點一下頭。李玉看著蓮兒在心里無奈的嘆了口氣,算了還是等她好點的再問別的吧。心里想著李玉對蓮兒露出柔柔的笑容,“餓了吧?!我去給你做點吃的,你先躺一會兒。”說完給她掖了掖被子就去廚房忙活了。
李玉到廚房看了看,想著蓮兒現在身體還虛弱,看樣子也是餓了很久了,應該給她做點容易消化的。最后李玉把剩下不多的大米拿了些熬成濃稠的米粥,又把昨天腌制的黃瓜拿出來兩根切成一下片一小片的盛了一小碟。
就在李玉在廚房忙活的時候,屋里的團團也醒了過來,團團揉了揉眼睛,四下找尋著姐姐的影子,不過沒找到。團團嘟了嘟小嘴吧,剛要張嘴喊,突然眼前一亮,快速地向著蓮兒的方向爬過去。很快就爬到了蓮兒的身邊,蓮兒看著爬到自己身邊的小團團也是一愣,李玉端著早飯進來就看到了這樣有愛的一幕,兩個小盆友就這樣玩著對眼。
嘴邊掛著笑,李玉進屋打斷兩個小盆友的對視。團團見到姐姐也不再和蓮兒對視了,手腳并用的爬到炕邊伸手要李玉抱抱,李玉好笑的把飯放到炕桌上抱起團團,用準備好的水給團團擦了擦臉。拍拍團團的小屁股讓他坐到桌邊,把團團專用的小碗放到他面前讓他自己用勺子舀著吃。又盛了一碗給蓮兒,考慮到蓮兒身體還很虛弱,李玉端著碗一口一口的喂給她,蓮兒一口一口地慢慢吃著李玉喂給她的粥,眼睛慢慢地濕潤了起來,此時的蓮兒覺得這是她這輩子吃的最好吃的粥了,就是因為這一碗粥的溫情,蓮兒一輩子都沒有離開李玉,當然這是后話了。
李玉看著眼含淚水的蓮兒什么都沒有說,只是接著喂著蓮兒,其實她心里也很清楚蓮兒此時的想法,感受過了人情冷暖的人,通常對第一個給予她溫暖的人有一種特殊的感情和感激。
吃過早飯后,李玉抱著團團坐到蓮兒身邊,“蓮兒,如果方便的話能說說你是怎么到這里的?”李玉問完后屋內一片寂靜,蓮兒只是靜靜地低著頭。李玉以為蓮兒不想說,剛要告訴蓮兒不說也沒關系。蓮兒就抬起了頭,蠟黃的小臉上掛滿了淚水,“我叫蓮兒,今年十二歲了,我是從南邊的洛城來的,我家本來是開鏢局的,爹、娘、我和弟弟一直都生活的很好,可是地龍翻身,他們都死了,只剩下我了…”說著說著蓮兒就泣不成聲了。
李玉用手絹給蓮兒擦了擦臉,安慰地拍拍她的背。蓮兒慢慢地平靜下來繼續講述她的故事,“爹、娘、弟弟都死了,我不知道該去哪里就跟著逃難的人群一起走,身上帶的一點糧食很快就吃完了,那點糧食還是我好不容易護下來的,好多人都想搶我的糧食,不過好在我跟爹學過些拳腳功夫,把那些搶我糧食的人都打跑了。”
李玉聽說蓮兒這么個小女孩兒居然會拳腳功夫很是驚訝,一個念頭很快的從腦子里閃過。蓮兒看出了李玉的驚訝,臉上帶著些許得意的繼續說,“我很厲害的哦,好多人都打不過我呢,爹說過蓮兒是最棒的…可是…”說起他爹蓮兒的小臉又黯然下來。
看著那張沮喪的小臉,李玉有些心疼,把蓮兒摟進懷里安撫著,“別難過了,你爹娘和弟弟都在天上看著你呢,看著你難過他們也不會開心的,只有蓮兒活的開開心心的他們才會開心。”
畢竟還只是個十二歲的孩子,不知道這些只是李玉安慰她的話。對于給予她溫暖的李玉,蓮兒有一種很強的依賴感和信任感,蓮兒抬起頭看著李玉,“真的嗎?爹娘和弟弟在看著蓮兒嗎?”
伸手揉了揉蓮兒的腦袋,“是真的,所以蓮兒要好好的活著,開開心心的活著哦!”聽了李玉的話蓮兒用力的點了點頭。
李玉摟著瘦弱的蓮兒在心里下了個決定,不過她還是想先問問蓮兒,“蓮兒,你家里還有親戚嗎?你以后有什么打算呢?”
聽到李玉的問話蓮兒抿著嘴搖了搖頭,“沒有了,都死了,蓮兒也不知道以后要怎么辦。”說完蓮兒黯然的垂下了頭。
李玉聽后居然有松了口氣的感覺,是的,她有些私心,她希望蓮兒能留下來。早在蓮兒說她會拳腳功夫時,李玉就想把蓮兒留下來。經過了昨天的事李玉越發覺得自己和團團兩個人生活很不安全,家里沒有男人就是少了份安全保障,現在如果有了會拳腳功夫的蓮兒在,李玉的心就安定多了。所以李玉想把蓮兒留下來,不過如果蓮兒有更好的去處的話,她也是不會強留的。
現在聽說蓮兒沒有地方可去了,李玉心里還是有一絲喜悅的。所以李玉對蓮兒說:“蓮兒,如果沒地方去的話就留在這里吧,以后我們一起生活,我會把你當妹妹看待,團團就是你的弟弟,以后我們就是一家人了,當然,如果以后你想離開了,我也不會攔著你。”說完后李玉就靜靜的等著蓮兒的回答。
蓮兒抬起頭定定的看著李玉,好像要從李玉的眼中找到真誠,找到依靠。對視了一會兒,蓮兒突然哭喊著撲到了李玉懷中大聲的叫著,“姐姐!姐姐!”
李玉笑著摟著懷里的蓮兒,團團見狀也擠到李玉身邊,李玉一手抱著團團,一手摟著蓮兒,心中很是安定。以后家里就又多了一個人了,越來越有家的感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