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炎哥哥,他們都知道了,我懷了你孩子的事兒。姐姐,姐姐她不肯原諒我,我被打也是活該。”
楚雪兒小聲,楚楚可憐地訴說,實則是想告訴君宏炎,君凌云和楚云溪打了她,好讓君宏炎心疼。
君宏炎恍然了一瞬,很快冷靜下來,楚云溪素來好哄,定然翻不出他的手掌心。
“溪兒,這事兒,這事兒都是我不好,是我酒后糊涂,把雪兒當做了你,才會……,其實我心里最重要的人,一直是你,只有你,你要相信我!”
可楚云溪沒有如他預料那般,或傷心痛哭,或歇斯底里,只是面無表情地看著他,君宏炎咽了口唾沫,只好再接再厲。
“溪兒你放心,雪兒絕對不會超過你去,你為正,她為側。雪兒她乖巧懂事,也不在意這些虛名。你們姐妹本就感情深厚,以后也能在作伴。”
楚云溪冷笑,楚雪兒乖巧懂事?自己上輩子就是信了她乖巧懂事,才會死得那么慘。
君宏炎還想著要姐妹共侍一夫?想得真是美!
君凌云更是怒氣翻涌,想著是先取了君宏炎噴糞的舌頭,還是先廢了他看著楚云溪的眼,就聽楚云溪冷嗤一聲:
“安王怕不是耳朵不好,就是腦子不好,聽不懂人話了。請叫我楚大小姐,又或者,叫我一句皇嫂,我也受得起。”
皇嫂?君宏炎瞬間攥緊了拳頭,是不是自己平日里對這個女人太好了?讓她不知天高地厚了,今日竟這般不識抬舉!
可楚云溪的話卻還沒說完。
“還有,安王和我妹妹看對了眼兒,而我與太子殿下兩情相悅。怎就非得混為一談,難不成,安王是想拿我,來給你們兩個的齷齪事兒墊背?”
一句看對了眼兒,一句兩情相悅,明明說的是同一種事兒,怎么就似一個齷齪不堪,一個高雅脫俗呢。
自然有人心里像吃了糖,有人心里則像扎了刺。
“你,你……”君宏炎顫抖著手指著她,活像遭到了天大的背叛,被帶了綠帽子。
“你什么你,長幼有序,用您!”
楚云溪沒等他你出個所以然來,便又堵了回去,不知怎的,有君凌云在她身邊,她竟莫名地有底氣。
“好,好,好得很,楚云溪,你既然自甘墮落,以后被虐哭了,可別回來求我!”
君宏炎咬牙切齒,還瞟了君凌云一眼。只是這一眼來得快,去得也快,他可不想正面招惹那殺人不眨眼的瘋子。
可楚云溪就不同了,她以為她是誰?不過是個粗鄙的武夫之女,胸無點墨,自己能看上她的家世,將她從君凌云那個殺神手里拯救出來,她該感恩戴德才是!
以前楚云溪見了他,都是小女兒姿態,百依百順。
可今日,竟敢如此不知好歹,還以長嫂之姿這般對他,羞辱于他這個皇子,他定要讓楚云溪哭著來求他!跪著給他提鞋!
君宏炎本以為楚云溪也是氣頭上,故作矜持,聽他如此說,就會害怕被他拋棄,向他服軟,哪知楚云溪是半點情面都不給他留。
“不勞安王費心,太子殿下對我溫柔體貼,有求必應,再好不過。
倒是安王你,欺辱大臣之女,是為不仁!攀誣皇兄皇嫂,是為不義!又為自己一點私心,驚擾皇上宴會,是為不孝!如此不仁不義不孝,安王才不要后悔今日所為才是。”
聽著楚云溪的話,君凌云突然有點心虛,他對楚云溪溫柔體貼,有求必應嗎?他好像,做得還不夠好呢。
楚雪兒這時候卻又出來火上澆油。
“姐姐,姐姐你快跟安王爺道個歉,求他原諒啊。我知道姐姐你都是因為失了身子,覺得對不起安王爺,才會口不擇言,說出這種話來。可安王爺是最疼你的,只要你服個軟,安王爺不會不管你的。”
“啪!”
“啊”楚雪兒又被打倒在地,兩邊臉終于紅腫得對稱了,哭得那是凄凄慘慘。
“楚云溪!你怎么變得這般惡毒了?”
君宏炎他在聽到楚云溪失了身子時,就已經要氣瘋了,立時將楚雪兒護在身后。
現在楚云溪已經是殘花敗柳,竟還敢對他如此無禮!又見楚云溪打了自己心尖兒上的人,君宏炎立時出言訓斥。只是礙于名聲,也不好攬過楚雪兒安慰,卻是心疼得不行。
“你明知雪兒她,她身子不適,你還這樣打她?你哪里有個嫡姐的樣子?”
他想不想要楚云溪是一回事,楚云溪對他不忠,又是另一回事兒了。
楚云溪拍了拍有些發麻的手,才不急不緩道:
“她是我楚家的人,不潔身自好,還詆毀家人,紅口白牙,就要給我也扣上不貞不潔的罪名!我既然身為嫡姐,教訓自己的庶妹,有什么問題?”
楚雪兒的指甲早已掐進了手心里,她自從記到楚夫人名下,楚家就再也沒有人,對她說過一個“庶”字!
外人眼里,她也是楚家的嫡出二小姐!可如今,楚云溪竟又稱她為庶妹!憑什么,都是楚家的孩子,憑什么她就是庶女!
君宏炎的溫文爾雅再也裝不下去了,楚云溪罵楚雪兒不潔身自好,不也是在罵他嗎?
“你這毒婦!雪兒平時對你多好?什么事兒都先為你著想,你良心都喂了狗了?”
楚云溪這是要污了他的聲譽,斷了他的前程。君宏炎伸手就要去掐楚云溪的脖子。
只是還未近身,一把冰冷的寒光劍,就已經抵在了他的脖子上。
君宏炎脖頸一涼,不自覺打了個激靈。他回過神來,這才想起旁邊還立著一個殺神。他悶不吭聲,不代表他不會動手!
君宏炎突然有些懊悔,他怎么一時沖動,忘了這個嗜血閻王。死在他寒光劍下的人,也不知有多少了。
他寸步不敢動,方才的聲勢,全被壓進了泥里,只能小心翼翼地警告道:
“皇兄。父皇最痛恨兄弟相殘。你若是傷了我,父皇定不會坐視不管的。”
君凌云終于開口了,聲音里似夾著冰碴:
“你可能忘了,本宮的寒光劍,正是父皇所賜,你若羨慕她有嫡姐教導,皇兄我也可以教導教導你。”
若是在放在平常人家來說,君宏炎可不也是個庶子嗎?
阻擋君宏炎爭奪皇位最大的阻力,就是君凌云,乃是皇后所出的嫡子,而他君宏炎,是貴妃所出的庶子!
貴妃再貴,也是妾。聽到君凌云拿這種話來映射他,君宏炎心里早已是恨毒了。
“皇兄,不過是個女人……”
“再讓本宮聽到你辱她,舌頭就別要了,再敢碰她一個指頭,手就別要了,再敢往將軍府跑,腿就別要了。”
君凌云氣場全開,寒光劍只微微向前遞了遞,就壓得君宏炎喘不過氣來,生生跪了下去。雖然他心里一萬個不服氣,卻還是抵不住心底的寒意,努力控制住自己的聲音,吐出了幾個字:
“皇兄,你,你息怒。”
楚云溪心中慘然,就這樣一個無德懦弱的男人,竟讓她上一世,付出了家破人亡的代價。她真真是瞎了眼,盲了心!
君凌云如看螻蟻一般,看了君宏炎一眼,便劍尖一轉,指向了地上的楚雪兒。
“她,拉去游街,掛個牌子:勾引皇子,未婚先孕,不知廉恥!”
這話一出,楚雪兒驚地瞳孔劇震。
“不,不要,安王,姐姐,救救我,我不要游街,不要。”
她這樣蓬頭垢面,衣衫凌亂,怎么能讓那些無知的愚民看了去?成為人盡可夫的蕩婦,應該是楚云溪那個白癡的下場才對!
“堵了嘴,聒噪。”
君凌云一聲令下,楚雪兒便已經被按壓著,用破布堵住了嘴,只能發出嗚咽之聲。
“嗚嗚”
君宏炎也急紅了眼:
“皇兄,皇兄,不可啊。溪……,楚大小姐,雪兒她可是你妹妹啊,一榮俱榮,一損俱損,你以后也會被人戳脊梁骨的。”
他對楚雪兒倒是有幾分真心的,畢竟楚雪兒肚子里,還有他的親骨肉。
再者說,就算是為了他自己,也不能讓這件事兒,以這樣的方式廣而告之啊。
君凌云聽到他后半句話,不由皺了眉。他不介意世人的眼光,可溪兒呢?他轉眼看向楚云溪。
楚云溪卻很是淡定:
“龍生九子,各有不同,連皇上這樣的圣人都不能避免,太子殿下英明神武,安王竟這樣不知禮義廉恥。
百姓們也不是傻的,自然能分清楚孰是孰非,何況,我有太子殿下護著,我怕什么?”
她說著,還翹起嘴角,彎起眉眼,小小傲嬌地看向君凌云。君凌云沒忍住,微勾了嘴角,又很快恢復如常。
一旁的白梟看傻了眼,他家主子,方才是笑了嗎?他偷偷抬眼看看天,太陽好像依舊是東升西落,沒錯呀。
“你!哼!”
君宏炎氣得七竅生煙,冷哼一聲:
“我倒不知,楚大小姐如此伶牙俐齒,舌燦蓮花。只是,你有太子皇兄護著,你的哥哥嫂子,將來你的侄子侄女,難不成也不怕人言可畏嗎?”
楚云溪攥緊了拳頭,她能不顧自己,又怎能不顧著她的家人。
楚雪兒犯了錯,卻要拉著整個楚家給她墊背,楚云溪忍了又忍,才轉頭看著君凌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