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康伯夫人的眼神越來越不屑,楚云溪也終于明白了,原來不只是為了楚雪兒的事,她差點兒被君宏炎玷污的事兒,永康伯夫人也知道了。
這事兒,就只有楚雪兒和蕭家人知道。楚雪兒如今還下不了床,蕭家,還真是時時刻刻想著怎么禍害她。
楚夫人氣得肚子發緊,身子微微顫抖,她人生中,還沒遇到過如此無禮之人,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永康伯夫人,這是咒她女兒也會被悔婚呢
“你,你滾,現在就滾,東西怎么帶來的,怎么帶回去,要退婚,也要等兩家大人坐下來,說道個合適的理由才能退。”
楚夫人見不得楚云溪如此被侮辱,已經顧不得禮儀了。活了半輩子,第一次這樣疾言厲色。
“哈,難怪楚家教出來的女兒,個個都是這幅德行,上梁不正下梁歪。本來我也是要走的,反正聘禮我都帶回來了,不可能再帶回去,是抬進府里,還是就放在府門外任人觀賞,你們自己看著辦吧”
永康伯夫人見拿捏不住了,一甩帕子,干脆撂挑子走人,看楚家還能厚著臉皮,把聘禮再給她送過去不成
“你”楚夫人沒想到,一向看著溫和好說話的永康伯夫人,突然就變了一張臉,竟如此尖酸刻薄。她扶著肚子,呼吸不勻。
“母親,千萬別動氣。此事交給父親和大哥吧,母親只管養好胎。”
楚云溪顧不得永康伯夫人了,忙扶住楚夫人安撫。
“我怎么能不管,她,她竟然敢這樣說你。”
“母親,被狗咬了一口,難道還要去咬回來嗎,女兒并不生氣,早晚有一天,她會知道自己犯下了怎樣的錯誤。”
楚夫人稍平靜了些,“可你大哥對安靈兒,已經上了心,要是當真退了親,我怕他一根筋走不出來。”
楚夫人氣得差點兒落淚。楚云溪忙給她撫背。母親所言,才是最難辦的事兒,感情是最難收回的東西。
那永康伯夫人走到大門,卻出不去了,看著一箱一箱的東西往楚將軍府里抬。
開始她還冷哼一聲,話說得那么囂張,還不是得乖乖把東西抬進來。真是外強中干,還好她來退婚了。
可漸漸的,就覺得不那么對味兒了,那些箱子,怎么都纏上了大紅布頭,還越來越多,直把院子里堆了個滿滿當當,還在往上疊。
楚云溪和楚夫人也得了消息,出來就看到滿院子系著紅布的箱子,而府門外,也漸漸擠滿了圍觀了百姓。
“溪兒,這是怎么回事”
楚夫人握緊楚云溪的手,今天是什么日子怎么都往他們家塞東西。看這紅彤彤的一片,這次是好事兒的了吧楚云溪搖搖頭,她也不知道啊。
百姓們也都議論開了
“這是下聘嗎。真讓人羨慕啊。”
“是啊,也不知是楚將軍家哪個女兒要出嫁了,這么好的福氣”
“那還用說嗎,你看這陣仗,除了皇家,誰還能拿得出,肯定是太子來給太子妃下聘了。”
“唉,你們看,楚將軍和楚家三個公子都回來了。”
眾人讓出一條路,父子四人匆匆入了府。
“楚將軍家真是出俊男美女啊,那三個公子,隨便哪個,要是能當我女婿就好了。”
周圍的人都轉頭上下打量那做夢的婦人。婦人也自知高攀不上,訕訕嘟囔道“還不準人想想的。”
楚將軍進門便看到呆立的三人,他還不知道永康伯夫人是來退婚的。
“不知永康伯夫人來了,今日恐要招待不周了,還望見諒。”
“伯母”楚文忠也趕緊上前見禮,那可是他未來丈母娘。
永康伯府夫人臉上的笑,比哭還難看,還未及反應過來說些什么,楚將軍已經去招呼楚夫人和楚云溪,快隨我去門口,迎接太子殿下。
“太子”幾人異口同聲問出口,卻各懷心思。
楚云溪凌云要今日來下聘怎么早上沒有告訴她
楚夫人太子殿下親自來他們府上下聘了她的溪兒,真的要出嫁了。
永康伯夫人不是說楚云溪被安王看了身子嗎楚云溪不是很快就會被退婚嗎
幾人都在怔愣間到了府門外。
百姓們見楚家人都出來了,知道是要迎接皇家人了,也都紛紛后退,留出路來,看向皇宮方向。其他人,誰還有資格讓楚大將軍全家出動迎接。
不多時,君凌云就騎著高頭大馬而來,一個帥氣的姿勢,瀟灑地翻身下馬。這世上,真有人能將俊美和男子氣概,如此完美的結合。
看到君凌云的瞬間,永康伯夫人心里已經突突亂跳,心道不好。
皇帝身邊的福公公也隨行而來,手舉明黃圣旨,春風滿面“護國大將軍之女,楚云溪接旨。”
所有人都跪了下去,恭恭敬敬伏身在地。
“奉天承運,皇帝詔曰,護國大將軍之嫡女楚云溪,賢良淑德,溫婉端莊,品貌出眾,立為太子妃,特賜新秋七月初八完婚。欽此”
楚云溪聽著跟前世幾乎一模一樣的圣旨,淚已不自覺滴下,滲入腳下的青石板中。
前世,君凌云將太子之位拱手相讓之時,是作何感想有時候,她不禁想,他那樣做,是否也是為了她。
兜兜轉轉兩輩子,她都沒有離開過太子妃這個位置,也許,這就是宿命吧。
只是,這一次她終于回到這個,曾經為她付出過生命的男人身邊。
“臣女,接旨。”她努力控制住翻涌的情緒,壓住想要掙脫而出的淚水,抬起一張明艷的小臉。
君凌云走上前,朝她伸出手,他總是從逆光中走來,將她拉出泥潭。
楚云溪伸出手,感受到他手中的溫暖,若是能被這只手握上一輩子,應該也是很美好的吧。
只不過,他的身份,注定他身邊不會只有她一個女人,她總是能清楚地明白這一點。
永康伯夫人已經縮在角落,盡量減少自己的存在感,還是感覺到一條視線灼燒著自己。
小心地抬眼一看,正對上君凌云那凌厲的眼神,嚇得撲通又跪到地上“太,太子殿下。”
“你為祝賀本宮與溪兒,也是煞費苦心了。替本宮謝謝永康伯了。”
聽著君凌云冰冷的話,永康伯夫人的心早就提到了嗓子眼,現在恨不能會遁地之術,消失于眾人之前才好。“臣婦,臣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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