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楚云溪沐浴完,宮女已經捧了套全新的衣裙來。
她看著那套衣裙,臉上染上了笑意,君凌云就算是吃醋鬧別扭,也還是會事事為她著想。
聽到楚云溪出水的聲音時,君凌云正斜倚在榻上看書,渾身卻燥熱得厲害。
送完衣服出來的宮女,朝君凌云偷瞄了一眼,太子殿下果然與眾不同,不知何時練就了倒著看書的本事了。
君凌云見楚云溪濕著頭發出來,額頭上還掛著水珠,如出水芙蓉,嬌艷欲滴。
他喉頭滾動,強壓下心里的躁動,放下自始至終沒有翻過一頁的書。拿起浴巾,讓她坐到椅子上,一點點給她絞干頭發。
“我自己來吧,你還傷著呢。”
楚云溪有些不好意思,她是來照看他的,卻沒想到,自己成了被照顧的那一個。
“別亂動,很快就好。”
君凌云勾唇,要是能一直與楚云溪這樣平淡度日,那該多好。
他這一世所有的布局,都只是為了這么一個小小的愿望。
楚云溪被尊貴無比的太子殿下伺候著,心里既忐忑跳躍,又有絲絲甜蜜。
“喜歡嗎?”他突然問。
“嗯。”她雖聲如蚊蠅,卻還是如實回答了。
楚云溪漸漸地,也看清了自己的內心,她雖不敢承認,可她對君凌云,已經不僅僅是報恩,結盟,那么簡單了,不管將來能陪他走多遠,她都想成為能與他并肩之人。
君凌云的眉眼都染上了笑。
“喜歡,以后我每次都幫你擦,可好?”
楚云溪的臉紅了個透,在搖曳的燭光下,被水汽氤氳著,眼睫微顫,連小酒窩也在顯示著她的快樂。
看在君凌云眼中,楚云溪身上似有著光環籠罩。
他的溪兒,如此美好可怎么辦?總是有不長眼的人想要覬覦,他真想把她藏起來,不讓任何人看到。可他又怎么舍得隱藏她的光芒。
“我,我該回府了,不然父兄該擔心了。”
楚云溪想起身,卻被君凌云又按了回去:
“哪兒也不許去,明日,我送你回府。”君凌云實在不舍得與她分開。
“你都身受重傷了,還怎么送我?”
她把重傷二字咬得極重,君凌云無言以對,真是個記仇的女人。
“再說,你我還未成親,我留宿東宮,也于禮不合。”
楚云溪拉過君凌云的手,試著說服他。
被那雙柔弱無骨的小手拉著,君凌云卻更加舍不得了。
“來人,傳話將軍府:本宮受傷,太子妃今夜留在東宮侍疾。”
楚云溪瞪大眼,沒見過這么不要臉的太子啊,您這能坐能走的,哪里用得著她侍疾。
“留下來,陪我一晚。”
君凌云拉起她,朝床榻走去,語氣中帶了些懇求的意味。
被一向高冷的太子殿下,溫聲軟語地討好著,楚云溪的心,似化成了水,拒絕的話,怎么也說不出口了。
直到躺到了他的臂彎中,楚云溪才恍然醒悟,想要往外挪一挪。
“別動,你一亂動,我傷口就疼,乖乖睡覺,我都這樣了,不會碰你的。”
他貼著她的耳邊示弱。
感受著男人清冽的氣息,炙熱的胸膛,楚云溪果然一動也不敢動了。心里小鹿亂撞。似乎,君凌云的心跳,也和她的一樣快。
“溪兒,永遠也不要離開我好嗎?”
他近乎哀求的聲音,在她耳邊呢喃,讓楚云溪的心也跟著抽疼起來。
“好!”
她答得簡潔而痛快。她本就欠他的,何況,他好得無可挑剔,除了,有些霸道,愛吃干醋。
君凌云閉上眼,同樣感受楚云溪的氣息,她身上,有一種獨特的清香,讓他安心。
他的溪兒,正在一點點接受他吧,不再厭惡他的碰觸,會關心他,擔心他了。
他渴望楚云溪的美好,又害怕有一日會夢醒。
若這真是一場夢,他寧愿一輩子都活在夢中。
“溪兒,以后,我們多生幾個孩子可好?”
楚云溪許久不答,君凌云的心不由沉了沉。她果然還是不愿的嗎?
片刻的沉默過后,君凌云有些落寞地開口:
“你若不愿,我們就不生了。”
說完這些話,他的心口有些絞痛,比胸前的傷口還要疼。疼得他有些氣悶。
他想要個流淌著他和楚云溪兩人血脈的孩子,哪怕只有一個也好。
楚云溪卻仍是一聲不吭。
君凌云微微起身,想看看她是怎樣的鐵石心腸。只看了一眼,他便自嘲一笑,虧他還在這自怨自艾,楚云溪竟已經睡得香甜,還真是不怕他了。
何時起,他竟變得這樣患得患失了。
也許,是從看到她的生命,從自己的指縫間溜走的時候,也許,是再一次看到她睜開眼睛的時候。
他無法容忍再一次失去她。
君凌云將楚云溪攬在懷里,抱了好一會兒,才不舍地悄悄起身,給她蓋好被子。
侍衛見太子殿下終于出來了,拱手回稟:
“殿下,那邊有動作了,晚上給京兆尹送的飯菜里下了毒,送飯之人已經被抓住,刑部正在審訊。之前那個受傷的招了,可是咽氣了。”
侍衛呈上一份認罪書:
京兆尹施大人,命小人等,去阻擊太子殿下之人,轉移贓銀。
安王派人協助,豈料竟連我等也不放過,要殺人滅口……
君凌云捏緊了手中的認罪書,一個無名無姓的死人,他的認罪書,能有多大用處?
用來懲戒京兆尹也許還可以,用來對付君宏炎和蕭國公,就等于無用,甚至可能會被反咬一口。
“另一人呢?”
“回殿下,他也是京兆尹的人,知道的并不多,也只招認了與京兆尹有關的事兒。”
君凌云皺眉,看來,只能從京兆尹入手了。可京兆尹在刑部大牢,他現在不方便去。
“京兆尹那兒,要盯緊!別讓他死了。”
“是!”
待君凌云安排完,悄聲回到寢室,卻見楚云溪正坐在床邊發呆。
“怎么起來了?”君凌云以為是自己吵醒了她。
“在想事情。”
楚云溪有些心不在焉地回答,她沒有問君凌云去了哪里,他是太子,自然有他的事情要忙。
“想什么?”君凌云攬過她,讓她靠在自己肩頭。
“君宏炎!”楚云溪脫口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