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太醫已經漸漸被楚云溪說服,甚至激情澎湃地,想要早日加入到這場盛宴之中。
現在他的醫術,除了傳給兒子,也別無他人可傳,若是真能桃李遍天下,名望雙收,那他還能有何所求?
“太子妃,微臣愿意加入您的醫學院,成為首位老師。”
楚云溪露出兩個小酒窩,她就知道,擁有醫者仁心的張太醫,是不會拒絕她的提議的。
“張太醫稍候。”
楚云溪指指殿外,示意她先去見見榮妃。可不好讓大哥一個男子,與后宮娘娘糾纏。
張太醫起身,恭敬地行禮。
楚云溪走向殿外,不知道榮妃是來做什么的。也可能,是想在太子有難的時候,露個臉,讓他們記住她的好。
“榮妃娘娘。”
楚云溪微微低頭行禮,以她楚家大小姐的身份,這禮自然是輕了,可以她準太子妃的身份,這禮卻是剛剛好。
榮妃這次,倒是稍稍側身避讓了。
“太子妃,連日照顧太子,真是辛苦你了。我今日來,是想來探望下太子,不知太子傷勢如何了?可有好轉。”
楚云溪露出一副愁容。
“多謝榮妃娘娘記掛,只是太子殿下他,仍不知何時能醒,張太醫說,不過是吊著一口氣,強撐著罷了。”
楚云溪抬手拭淚。任誰看了,都要心生悲憫。
榮妃看到楚云溪這樣子,心里想的卻是,反正太子都已經這個樣子了,太醫都說了,只是吊著一口氣強撐罷了,與死了又有何異?
那她送太子一程,太子還能少受幾日苦楚,雖算不上積德,也算不上什么大罪過吧。
“你也莫要太傷心了,太醫們都是醫術精湛的,定能想到法子治好太子。我進去看看太子吧。”
楚云溪抬頭,楚楚可憐地看著榮妃。
“榮妃娘娘好意來看望太子殿下,我本不該攔著的,可張太醫說了,太子殿下的傷勢過重,不能多與外界接觸。娘娘的心意,殿下定會知曉。”
榮妃的臉色不太好看了,她沒想到,楚云溪會如此不給她面子,竟將她攔在殿外。
可想到此行來的目的,她還是收斂情緒,好聲好氣。
“我只遙遙地看上一眼,無礙的。從太子受傷到現在,已經多日了,我身為長輩,早就該來看望的,正是顧及著太醫的囑咐,這才拖到現在,我來都來了,怎么也得見一見人啊。”
楚云溪卻還是沒有讓開。
“榮妃娘娘,皇上已經下旨,任何人不得打擾殿下養傷,還望娘娘莫怪。”
楚云溪將皇上都搬出來了,榮妃又能如何,她暗自咬了咬牙,朝身后的宮婢招手。
“既然見不到人,就將我的心意留下吧。這是我特意為太子求來的神符,放在太子寢宮中,定能保佑太子平安無事。”
“云溪代太子殿下,謝過榮妃娘娘慈心。”
楚云溪又微施了一禮,似是萬分感動。
“真是難為娘娘如此有心了,據云溪所知,自皇家狩獵歸來,皇宮就嚴防死守,不準任何人隨意出入了,娘娘還能想到辦法,為太子殿下求來神符,可見榮妃娘娘對太子殿下,果真是一片赤誠。”
楚云溪朝身旁的侍衛看了看,侍衛會意,上前接過那一株掛滿黃符的青松盆栽。
榮妃被楚云溪這番話,說得面色變幻不定,強扯出一抹笑來。
“那神符,本是之前,本宮為三皇子所求的平安符,想著等三皇子進宮的時候再給他,可如今太子重傷,比起三皇子,更為需要神明的庇護。神符出自高僧之手,定能庇佑太子。”
榮妃好不容易臨時扯了個理由,心里已經將楚云溪狠罵了一遍,這小蹄子是狐貍精轉世不成?怎會如此精明?說話一針見血,還讓人挑不出錯兒來。
楚云溪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
“榮妃娘娘純純慈母之心,推己及人,定會有福報的。”
榮妃的嘴角又扯了扯,臉上的假笑差點兒就掛不住了,說什么福報,只要沒有惡報,她就謝謝大羅神仙了。
榮妃感覺身上有些冷,不自覺朝周圍看了看,心里禱告著各路神仙,她都是為了幫助太子早日脫離苦海,不受傷痛的折磨,可不能歸為謀財害命一列。
楚云溪再抬頭時,見榮妃還站在那里,眼巴巴地看著侍衛手里的盆栽,又看看殿內。
她似乎明白了榮妃所想,朝著侍衛道:
“將榮妃娘娘苦心求來的盆栽,放到太子殿下身旁去吧,可不能辜負了娘娘的好心。”
侍衛轉身進了殿內,榮妃這才松了口氣。不論過程如何,她總算是完成任務了。
“那太子這里,就辛苦你照顧了,我改日再來探望吧。”
榮妃辦完事兒,一刻也不想跟楚云溪多呆了,與她打太極,真是太費腦筋了。
“榮妃娘娘慢走。”
楚云溪見榮妃走遠,臉上哪里還有絲毫熱絡,完全冷了下來,果然是日久見人心,患難見真情啊。
前世在蕭家的打壓下,透明人一般的榮妃,這一次,竟也跳出來挑事兒了,只是不知,其中是否有三皇子的手筆。
楚云溪回到殿內,就見到大哥楚文忠,方才那端著盆栽的侍衛,時刻待命的替身,還有好奇心極強的張太醫,都已經圍著那株盆栽在研究了。
“可看出什么端倪了?”
楚云溪笑看著湊到一起的四人。四人回神,都是皺著眉,搖搖頭。
張太醫更是將每個黃符,都拆開來仔細檢查,還湊到鼻子邊聞了聞。
“太子妃,沒什么特別的,就是普通的紙墨味兒。”
“妹妹,會不會,是我們多心了?也許榮妃娘娘,真的只是來關心太子殿下的?”
楚文忠猜測道。
楚云溪搖搖頭,若榮妃只是送了一株盆栽來,她或者會相信她是好心來探望太子。
可她自作聰明,做了些黃符掛上,生怕這東西,進不了太子的寢宮,豈不是此地無銀?
她也走上前觀察了一番,甚至問張太醫要了銀針,將盆栽的青松扎了扎,還將土翻了翻,同樣沒有發現什么特別的。才將銀針遞還給張太醫。
張太醫早就看得心肝兒疼了,寶貝地拿回銀針,擦了一遍又一遍。這可是他賴以吃飯的家伙啊。
楚云溪拍拍手上不存在的灰,吩咐侍衛:
“去找一盆差不多的青松盆栽來,將這盆換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