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八章欺惡(上)
樹葉落盡的秋日,傾斜的落日染紅了半邊天空,路人們行色匆匆的走在歸家的路上,這眼看著天就黑下來了,再不快些,趕路就要困難了。
東邊的巷子里,一輛紅木雕花的大車慢悠悠的走過來,車的四角裝飾著金色的流速,晃動間,仿佛有光華流轉,讓人為之側目。
車子一路前行,在一道高高的門樓前停住,雕梁畫棟的門樓上已經高高挑起了燈籠,在門樓上刻著兩個由鮮花盤繞而成的大字。“綻放。”
五色的彩燈,在水流上蕩漾起一片妖媚的色澤,耳邊響起一陣環佩的叮咚脆響,只見一個垂髻的少女娉娉自門樓后走來。少女躬身施禮。“諸位這邊請。”
車子隨著少女的指引在路邊專門搭建的棚子里停下,棚子里一位小童立刻遞上了矮凳。車簾挑起,一只如雪的皓腕首先探出車外,然后便顯露出一張靈秀天成的絕色容顏來。
這便是綻放最為出名的歌手夕顏,那一晚一曲《朝露》震驚了多少權貴的耳朵,夕顏也因此名動京城。如今的夕顏,身價何止千萬,但她從來也不接受任何邀請,只是每月十五在綻放獻唱。那人滿為患的場面,不知羨煞的多少青樓的媽媽們。
只是,這綻放的掌柜的,總是不肯承認自家是煙花之地,硬是說綻放是表演場所,這讓不少青樓掌柜為之呲鼻,這無異于此地無銀三百兩,不過是自欺欺人罷了,誰也不會相信這些個歌姬舞伶會是干凈的。
大廳里星星點點的燈火逐漸熄滅,屋內頓時陷入黑暗,整個地方安靜的只能聽見人們的呼吸聲。
突然,不知從哪里傳來一聲高亢的琴音,一盞青幽幽的燈光在大廳的角落里蜿蜒舞動逐漸往臺上去了,片刻之后,又是兩聲琴音,兩朵幽蘭的燈光再次亮起,緊接著,那琴音密集起來,舞臺上空的燈火也密集的交織成了宛如星空一般的景致。
一個有著一頭陽光般色澤,長發卷曲的女子身影顯露出來,那女子身著白色的紗裙,發間插著一支新鮮的玫瑰,她側著身,伸出手臂在身前那金色的弧形豎琴上輕輕撥弄,這琴樣子奇特,眾人也是第一次見到,就連這女子的裝扮也是異于常人,那蓬松的裙裾,刻意收緊的腰身,以及那些光華四射的墜飾,無一不吸引了眾人的目光。包房里那些帶著面巾的小姐婦人們更是兩眼放光,大概沒有那個女人等抵擋的住漂亮衣服的誘惑。
那手臂懸在空中,如舞蹈一般上下拂動,那明快的旋律,似乎帶動著人們的手足,要人有種想要一起舞動的沖動。曲終,一道綿長的嘆息從女子口中發出,一下氣牽動了眾人的心。
略帶沙啞的嗓音,一下子又將眾人帶入了一種憂傷的氛圍。一段帶著淡淡憂傷的故事,從女子的嗓音下維維道出。
這些不論是悲傷的,喜悅的,唯美的,在那絢麗的油彩下的面龐演繹的都是別人的故事。現在,整場演出也不過剛剛開始罷了。
“覺得如何?”余喬笑著問身旁的男子。
“再怎么好,也不過是些取樂的玩意,長此以往民風敗壞,人人向往奢華,又該如何?”其中一人厲聲說道。
余喬搖頭嘆息。這些個酸文人,可都是要拿著自家的錢財謀生路的,這種時候還裝什么清高。難道真的要回去餓死了才是好的。
有那明白事理的忍不住坐的離那人遠了些,都是出來討生活的,雖不至于相互攻擊,不過道不同不相為謀罷了。
“那先生說該如何,我這綻放就此關門歇業?”男裝打扮的余喬瞥了一眼那衣著落魄的書生。“那我也就不用請幾位來此了。”
那書生旁邊的男子趕緊拉了拉書生的衣角。“浩然兄,別忘了你家中老母。”
書生的臉頓時一陣青白,片刻之后才有壓了下去。
“諸位還有異議嗎?”余喬環視四周,見沒有人再言語,這才又說道。“那好,諸位既然都答應了,我也不會虧待各位。”
余喬伸出手,輕輕拍了兩下。
梳著雙髻的小丫頭,端著一個蓋了紅布的托盤,上前沖眾人福了福。
“這里是五十貫錢,就算作是定錢,只要諸位文章能達到預期的效果,剩下的一百兩,我定然雙手奉上。”余喬淡然道。
除卻方才那個書生的插曲,眾人總算是相談甚歡。在坐的幾人,每人都分到了貫,這讓這些個窮書生們個個欣喜萬分,就連那方才出言不遜的書生接到這些錢都有些雙手顫抖,他家里的老母終于有錢看病了。
門外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一個人快速推門而入,并伏在余喬耳邊快速說道。“喬先生,下面出事了。”
余喬皺皺眉頭。“我知道了。”
“諸位,在下還有些俗事需要處理,幾位觀賞完表演可自行離去。我就不遠送了。”余喬抱拳沖眾書生說完,就出了房門。
“說說怎么回事,有那個不開眼的敢來這里搗亂?”余喬有些不耐的說道。
方才進來稟報的正是綻放的負責人文武,這人是顧碩派給余喬的,倒是很有些能力。“喬先生,京里人哪個不知道咱們背后有端王府,偏偏是些個小地方的人不明就里,來咱們這里撒野。只是,下面有幾個看著功夫高強,咱們那些手下,怕是應付不來。”
“帶我過去。”余喬拍拍衣角。“我倒要看看是個什么貨色。”
剛走到包房門口,余喬就聽到門內一陣喧鬧。
余喬也不客氣,一腳踹開房門。只見幾個身材魁梧的男子,正將伺候茶水的小丫頭圍在當中,言語污穢,那小丫頭早已驚懼的靠在墻邊,雙眼淚水連連。
聽到門響,幾個漢子齊齊轉過頭來。為首一人打量一下余喬。“你是這里的管事?快把顏夕給哥幾個叫出來。要是陪得哥幾個高興,自然不會與你為難。”
余喬忽然掩嘴笑了。“幾位客人是在開玩笑嗎?”
“哪個跟你開玩笑?”那漢子揮舞一下拳頭,臉上滿是猙獰。
“不是開玩笑?”余喬慢慢的踱步過去。“你們難道不知道我們這里的規矩嗎?”
“我們可不知道什么規矩。”
“你們說有誰敢給爺爺立規矩嗎?”眾人哄笑道。
余喬微微瞇了眼。“是嗎,那我今天就然你么知道知道什么是規矩。”余喬從腰間掏出一根軟鞭,只一甩就將那領頭的漢子整個甩了出去,一張上好的檀木桌被砸的四分五裂。
“文武,記上,上好檀香木方桌一張,琉璃杯三個。”余喬淡淡一笑。”這些都是要他們賠的。可不能算便宜了。”
“給我上,一起上。”那被打倒的漢子搖搖晃晃站了起來,他的雙目泛著紅光,惡狠狠的瞪視著余喬。“今天不打死這小子,我的面子還往哪里擱。”
眾人頓時一擁而上,有的還順手抄起板凳。
幾招過后,一直留手的余喬,真是憤怒的要死。一個個就知道使陰招,看來真不是什么好人,本來還不想下重手的。
“既然你們處處出手狠辣,那也不要怪我了。”余喬喝了一聲,忽然加快了攻勢,那快若閃電的鞭影頓時讓那些人慌了手腳,沒出一會兒,幾人就被打倒在地。
“文武,送到衙門去,就說這些人青天白日的就要入室搶劫,肯等是哪里的大盜,請一定嚴懲。”余喬將鞭子收入懷中。“哦,還有,這里弄壞的東西,讓他們賠完了再送去官府。”
“小子,你等著,有你后悔的時候。”那領頭的漢子倒也不服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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