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童養媳

第四十八章 傳信(上)

第四十八章傳信(上)

余喬靜靜的望著窗外的藤蔓出神。她想,如果她也能像這些植物一樣該有多好,每天無憂無慮的,只是不停的生長,生命里全部的期盼也不過只是開花結果。多簡單的人生,又是多美好的人生啊,雖然沒有快樂,但也不會有煩惱。

哪里會像她一樣還在為了一封信而糾結,每每提起筆,就只在紙上留下一團雜亂的墨跡,想要她工整的寫出一封信來,真的很難。

“那些字本來就夠復雜了,有好多我還不認識,而且紙又這么小。”余喬苦惱的抓抓頭。她是不是有些過于放任自己了,就連李雪現在都能寫出一手小字了。這個樣子讓她怎么好意思給惠兒寫信。

余喬將手邊的紙用力團起,然后往地上一丟,算了,就算她寫了,那一堆墨點連她都不明白她自己寫的是什么,惠兒又怎么能看的懂,不過她答應了袁振,這信又不能不寫,這事情真的讓她很是煩惱。

“師傅,你又干什么呢?”李雪一進屋,就被滿地的紙團給嚇了一跳。“這紙可是用錢買的,師傅你也太浪費了。”

余喬看到李雪頓時眼睛一亮。“雪,你來的正好。”

“師傅。”李雪將手里的托盤放下。“吃飯了。”

“那個等會再說。”余喬擺擺手。“來,寫個字我看看。”

“寫字?”李雪疑惑的接過余喬遞過來的毛筆。“寫什么?”

“隨便,寫什么都行。”余喬催促道。

“那好吧。”李雪低頭在紙上寫了品香閣三個大字。

余喬拿著紙左看右看,然后搖搖頭。“不行,不行。”

“什么不行啊,師傅,我寫錯了嗎?”李雪嘟著嘴。“我天天看,怎么可能會寫錯。”

“不是啊。”余喬嘆了口氣。“雪啊,你的字還是不行啊。難看,難看。”

李雪生氣的跺跺腳。“以前是誰夸我的字寫得好的。”

“唉。”余喬用沾滿墨跡的手抓抓頭發。

“師傅。”李雪急忙抓住余喬的雙手。“你看看你都臟成什么樣子了。”

“雪啊,你說你師傅我是不是很失敗,連封信都寫不出來?”余喬哀叫。

“寫信?”李雪重又看看滿地的狼藉。“師傅你弄成這樣就只是為了寫信?”

“怎么,不行嗎?”余喬沒好氣的說。

“師傅,你有現成的人怎么不用呢?”李雪說。

“現成的人?”余喬打量一下李雪。“你是說你,就你那字也就比我強那么一點,還是拿不出手啊。”

“師傅你可真會打擊你徒弟我。”李雪撅嘴。“不過我說的可不是我,那個袁振不是師傅你請回來專門寫字畫畫的嘛,師傅你怎么把他給忘了。”

余喬拖著腮。“信里有些內容是關于他的,有些事情還是不方便讓他知道。”

“師傅你的要求還真是多。不就是給周大哥寫信嗎,周大哥還能不知道師傅你寫字的水平。”李雪搖頭晃腦的說道。

“你當我不知道啊。”余喬瞪了李雪一眼。“我還不是怕我寫出來的東西他看不懂。”

李雪咯咯一笑。“師傅你就是直接畫出來,周大哥都能知道是什么意思。”

“死丫頭,你敢編排我。”余喬將沾了墨的手指往李雪臉上一抹。

“師傅,你又欺負我。”李雪不依。

“嘿,我讓你笑話我。”余喬得意的看著自己的杰作——李雪粉嫩嫩的臉上歪斜的印著幾道手指印。

“哼,師傅你自己頭疼吧,我也不管了。”李雪扭身便走。

“哎,雪啊,你別走啊。”

“師傅你自己慢慢寫吧。我吃飯去了。”李雪的聲音慢悠悠的從門口傳來。

“神氣什么,等明天我就開始練字,什么時候寫好了,什么時候我再出門。”余喬小聲嘟囔。“算了,肚子餓了,我還是先吃飯吧。”

余喬三兩下拔完了飯,就重新支著臉開始發呆。夕陽的余暉灑在窗外的翠竹上,那一片片竹葉仿佛被鑲上了金色的裙邊,在彩霞的天空下,和著微風翩翩起舞。

余喬忽然來了興致,也不走門,直接穿窗而出,上了房頂。現在誰還有心思去管那該死的信要怎么寫,錯過了此時的美景豈不是一種罪過。

那漫天的彩霞,如煙似霧,仿佛恣意揮灑的絢麗畫卷。那泛著點點碎金的紅,讓整個城市,甚至是空氣都沾染上了它的色彩,鮮艷、美好、溫暖……

余喬漸漸癡了,直到天色逐漸暗淡,那最后一抹余暉散去,余喬才眨了眨酸澀的雙眼。

“喬姑娘。”袁振遠遠的看見一個小小的身影托著腮,迎著夕陽恣意的微笑。

“是你啊。”余喬從房頂飄然而下。“找我有事嗎?”

“也沒什么事。我只是來看看。”袁振望著遠方的眼神微微有些迷離。

余喬不由感到一陣無奈。“你要是有空的話也給家里帶封信吧。”

袁振怔怔的看著天空。“我會的。”

“孩子總是父母的心頭肉,見面的時候再怎么打罵,離開久了也總是會想的。”余喬仿佛一幅過來人的樣子說道。

袁振被余喬正經的樣子逗得一笑。

“笑什么。”余喬瞪著袁振。

袁振輕輕吐了一口氣,搖頭道。“沒什么。”

“我也不跟你計較。”余喬說道。“你還有事沒有,沒有我就回房了。”被這個家伙一打擾,她不想想起來那封信都不可能了。

袁振嘆了口氣。“你有事就忙吧,不用管我。”

“真是的,年紀輕輕的。非要糾結情啊,愛啊的。”余喬小聲嘟囔。“愿得一心人,白首不相離。”當真能有這樣的氣魄倒也罷了,可是這樣年輕鮮活的生命,哪里有真能懂得愛情的真諦。

袁振忽然全身一震。“愿得一心人,白首不相離。”這是怎樣熾烈的情感。

“你聽到了。”余喬拍拍他的手臂。“你若是真的想要跟她共白首,就要開始努力了。或者你可以從給她寫信開始。我正要給我大哥寫信,到時候我可以讓他幫你轉交怎么樣啊?”余喬現在對信非常敏感。

“寫信?”袁振有些迷茫。“寫些什么?”

“得,看來我好人還得做到底。”余喬無奈。“人道海水深,不抵相思半,海水尚有涯,相思渺無畔。攜琴上高樓,樓虛月華滿,彈著相思曲,弦腸一時斷。怎么樣?”

袁振皺眉。“這,過于……”

“你嫌太露骨?”余喬點頭。這詩的確不適合第一次傳信時用。“東風夜放花千樹,更吹落,星如雨。寶馬雕車香滿路。鳳簫聲動,玉壺光轉,一夜魚龍舞。蛾兒雪柳黃金縷,笑語盈盈暗香去。眾里尋他千百度,驀然回首,那人卻在,燈火闌珊處。”其實余喬能完整記得的詩詞,兩只手就能數的過來了。

“你,你……”袁振睜圓了眼睛。“你怎會知道我跟她第一次相見時的場景。”

“哎?”余喬咋舌,不會這么巧吧。“你們第一次見面是在什么地方?”

“那是去年的上元燈會。”袁振嘴角噙著笑,仿佛回憶起了兩人初見時的畫面。

“難怪,這詞也是寫燈會的,其實那些燈會說起來還不都是一個樣子。”余喬撐著臉。

“我能不能知道這詞是誰所做。”袁振眼中滿是激動。

“這首詞是我最喜歡的。你從沒聽過嗎?”余喬問道。

“沒有。我從沒有聽過,這樣的詩句,如果傳世,又怎會不為人所知呢?”

“那你就拿去用吧。”余喬打了個哈欠。“寫這詞的人不在這世上。你放心好了。即便你說是你所做,也不會有人出來反駁的。”

“這等行徑我是萬萬不會去做的。”袁振正色道。

“隨便你。”余喬扁扁嘴。“這詞是辛棄疾的《青玉案•元夕》,就算我跟你說了你也不知道是誰啊。”

“辛棄疾,青玉案,元夕。”袁振重又念了幾遍。“可否借紙筆一用。”

余喬說道。“你自便。”

袁振一進屋,就被滿地的狼藉給嚇了一跳。“這……”

“你不是要用紙筆,管其他的干什么?”余喬訕訕的笑。

袁振撩起衣袖,鄭重的將一張大紙攤開,用鎮紙壓了。然后快速的開始勾畫,不多時,一副燈火下的窈窕背影躍然紙上。那寥寥數筆,竟然將那女子畫的活了。仿佛一個轉身,就能看到那身影下的嬌嫩面龐。

余喬這才明白什么叫做一山更比一山高,惠兒的畫技跟他比起來,充其量只能是小兒科罷了。

這幅畫畫完,袁振又在旁邊提上了那首青玉案,邊上還標注了辛棄疾的名字。到了最后,他還小心的從懷里拿出一方小印,在邊上一蓋。

瞧這字寫得,真是讓她自卑啊。“這畫你要裱起來嗎?”

“還是不用了。”袁振的唇邊帶著微笑。“這就要勞煩喬姑娘幫我轉達了。”

“看來這次你是下定決心了啊。”余喬笑著將畫吹干。

“李姑娘跟我說,總要試過了,將來才不會后悔。”袁振依然笑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