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八章熊皮

等眾人安排停當，屋外早有濃濃的香味傳來。

余喬聳了聳鼻子。“好香。”

外間傳來此間房主粗豪的聲音。“出來吧，吃飯。”

余喬打頭第一個跑了出去，都是自家人，也沒人會說她不懂規矩。等到了前廳，就看到桌上放著一口大鍋，鍋里泛著一層厚厚的油脂，整個鍋子還泛著蒸騰的熱氣。余喬不由咽了口口水，午飯都被她睡了過去，此時正餓的緊。

“我這里總共只有兩個碗，你們有盛湯的東西沒？”那漢子問道。

“有，有。”李香忙應著，上車拿了幾個碗出來，又順手拿了酒囊，這才在桌邊坐了。

幾個人分好碗筷，每人都盛了一大碗肉湯，用自家帶的餅子泡了湯吃，味道倒也不錯。幾人一碗熱湯下去，身子都暖和了不少。

周升拿了盛酒的水囊，直接在碗里倒了。頓時滿屋都充滿了酒香，就連那神情冷漠的漢子也忍不住往這邊看了幾眼。周升呵呵一笑。“來，主人家，一起喝一杯吧。”

那漢子猶豫了一會，終于抵不住那持續散發的酒香，也來到桌邊坐了。周升給那漢子滿滿倒了一碗。“看主人家這樣子也是個有酒量的。”

那漢子端起碗咕咚咽了一大口，滿足的嘆了口氣，這才說道。“我就是平時好喝兩口，沒什么酒量。”

“主人家，也是獵戶吧。”周升接著問道。

那漢子又喝了幾口，仿佛喝的舒暢，臉上的神色和善了許多。“也別叫什么主人家了，我叫大壯。你也這么叫吧。我家祖上三代都是打獵的。”

周升又將那大壯的酒碗滿上。“我叫姓周，年紀也比你大些，我就賣個老就叫你一聲大壯兄弟吧。”周升呵呵一笑。“這大過年的，大壯兄弟怎么孤身一人啊。”

“唉，周大哥。”就喝的多了，這大壯越發放的開了。“我爹娘前幾年就過世了，我也沒錢取媳婦，就這么一個人過日子。”

余喬在邊上聽著無趣，就嚷嚷這要出去看夜景。

那大壯聽了卻連忙喝止。“小姑娘你不知道，這夜里外面可是有狼。”

余喬聽了愣了一會，這才意識到這時節，野外森林里是有狼的，而且冬日里那些狼找不到食物，反而更多了一份兇性。“這我倒是一時沒想到，那還是不要出去了。”

“你們白天趕路盡量走大路，晚上早點找到村子，千萬別晚上趕路。”這大壯此時倒是熱情了起來，也不知是不是那些酒的作用。

“謝謝這位大叔。”余喬說道。

那大壯和周升又喝了起了，李香和惠兒都乏了也去歇息了，可余喬睡了將近一天，此時毫無睡意，只能在屋子里急的團團轉。等余喬轉到內房門口的時候，忽然瞥見了那門里掛著的一張白色大皮，只是她看不出到底是什么動物的毛皮。這大壯住的屋子就在這廳堂里面，也沒有安門，只是掛了一張由碎皮拼起來的簾子，此時這簾子正好被掀起了一半，余喬這才能看見屋內的這張白色皮毛。

余喬仔細看了一會，雖然屋內沒有點燈，可是接著外屋的光亮，余喬還是看出這白色純凈，仿佛渾然一體。余喬是越看越喜歡。不由跑到那大壯跟前問道。“大叔，你屋里掛那張白皮，到底是什么皮子？”

那大壯此時已經喝得有些高了，暈乎乎的看了看余喬。“白皮，哦，白皮，那可是一張上好的白熊皮，還是我爹在時，我們一起打的。說起那頭白熊，那可是有一丈多高，那嘴一張有這么大。”那大壯伸手比劃著。“當時，你們是不知道啊，那熊皮厚實，連弓箭都射不進去。我和我爹也只能逃跑，不過我們還是把那熊給引到了陷坑里。就那么餓了它幾天，可那東西依然兇性不改，最后還是我爹看準機會用燒紅的鐵棍插進那畜生嘴里，這才了解了它的性命，這是我們最后一次見到這么大的白熊。”

余喬的眼睛亮閃閃。“大叔，不知道你這熊皮賣不賣？”

大壯打了個酒嗝。“賣，怎么不賣，我上集上去了好多回，那些人出的價錢太低，那可是上好的白熊皮，怎么能賤賣。”

“不知道大叔想什么價賣啊？”余喬問道。

“什么價啊。”大壯想了一會兒，忽然呵呵笑道。“等夠俺取個媳婦。”

余喬撲哧一笑，接著看向周升。“爹，這取個媳婦要花多少銀子？”

“這說媒的，辦酒的，還有聘禮怎么也得五兩銀子吧。”周升說的倒也沒錯，不過這是城里取媳婦的花費，這山野里確實花費要小得多了。

周升忽然看著余喬笑道。“丫頭，怎么，想要那熊皮？”

余喬笑瞇瞇的看著周升。“爹，我是覺得爹和大哥平日子也是在外面多些，這么大張皮子夠給你們一人做一件披風了。這你們穿著出去也氣派，也給咱家長長臉面不是。”余喬倒是從沒想過要給自己做衣裳，她正是要長個的時候，用這么好的東西做了，第二年又穿不了，豈不是可惜。

“你這丫頭道也有心。”周升低頭想了想，這皮子要真有他說的那么好，在大點的地方怎么也能賣到十兩，這五兩買了也是他們賺了，不虧。

“大壯兄弟啊，你這皮子可否讓老哥看看。”周升問道。

“大，大哥，你真想買這皮子？”大壯說話有些不利索了，看來他說酒量不好也是真沒說謊。

“看了，覺得好了，自然是真買下了。”周升回道。

“可是五兩啊？”大壯伸出五個指頭，從長這么大他就沒見過這么大額的銀子。

“我還能騙兄弟不成。”周升拍拍大壯的肩膀。“我看兄弟也是實在人，只要看好了，五兩就五兩。”

“好。”那大壯站起身來，晃了幾晃，便將周升引進屋內。方才余喬也沒敢進屋，倒也沒有瞧仔細，此時有了燈光，再近看，越發覺得這皮子不一般，那一根根白毛順滑，光亮，沒有一根雜毛，就連毛尖上仿佛也范著油光。

周升做了這么多年的生意，也是頭一次見到這么好的皮子。當即也是眼睛一亮。“好，好一張皮子。大壯兄弟，這皮子我買下了。”

那大壯聽得周升答應，也是滿臉歡喜，那些皮貨鋪子的人最多也給過他三兩的價，現在一下子能賣到五兩，不僅娶媳婦的錢有了，就連這房子也能好好修修，到時候去了媳婦也才風光。“大哥，你要是不嫌棄，今個就在我這屋歇了，那小屋也住不下那么多人。”

余喬呵呵笑了。“爹，你就答應這位大叔吧。我回去跟娘說去。”

“那好吧。”周升只能應了，任那大壯拉了他在屋里躺了，不過這獵戶的床，雖然不干凈，不過大都鋪的是毛皮，倒是極為暖和。

“爹，天也不早了。我就先走了。”余喬說完樂呵呵的走了，能買到這張皮子她是極開心的，這年頭能穿得起這樣皮子的那個不是豪門大戶，不過余喬打的可不是炫耀的心思，周升早些年在北方生活的久了，這腿就烙下了病根，尤其受不得寒，這越往北邊走天氣就越冷，等到了老家，這場面上應酬的事情都，還不都得周升和惠兒去辦，外出的次數也不會少，現在有了這張皮子，他們兩人外出就能多暖和一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