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九章野餐

等到余喬回到屋，發現李香和惠兒已經睡下了。便沒有叫醒他們，只是不見李巖和車夫的身影。余喬跺著腳到院里看了，這才發現李巖正坐在院中的石凳上看著月亮發呆。余喬眉頭皺了皺，她師傅雖說是武功高強，可是這身子也不能這樣糟蹋啊。

“師傅，你怎么在這里坐著？”

李巖回過神，看到余喬笑了笑。“是你啊。還不去睡？”

“師傅你又不是不知道，我都睡了一天了，哪里能睡得著。師傅你呢？”

“沒事。師傅只是在這坐坐，等下，師傅就到馬車里睡去。”李巖答道。

“馬車？”余喬撅嘴。“師傅要和車夫睡在一起嗎？”

“不然你說師傅要睡在哪里？”李巖失笑，難道要讓他到屋里和周升那媳婦同住一屋？這即便是屋里周升惠兒他們都在，也是不便。

余喬上前拉住周升的手。“看師傅你的手冷的。也不知道坐了多久了，這么大的人了，也不知道愛惜自己。”余喬嘟嘟囔囔的說著，卻沒察覺周升的神色突然間變了，他神色復雜的看了看余喬，許久之后才重新恢復平靜。

“我跟你說啊，這冬天尤其不能受寒，這種時候，缺醫少藥的，要是生了病可麻煩了，這武功可不是萬能的。”余喬繼續絮叨。“師傅你跟我來。”

余喬扯著李巖來到方才吃飯的大廳，那大鍋還在桌上擺著。余喬將那大鍋端到一旁，又出去打了水，將那桌子細細擦了，有四下里看了看，這才喜笑顏開的，將旁邊的一個矮柜搬了來，試了試，高度正好。

“師傅你再等一會啊。”余喬進到內室，見喝了酒了周升和大壯早就鼾聲如雷。便也不管他們，從床邊的架子上扯了四五張皮子，幸好這家事獵戶，不然這普通人家不論冬夏也就那么一床被褥，就是想拿也拿不出來啊。

等余喬將皮子那出來，李巖也明白了余喬的意思，看著余喬將三張皮子仔細鋪好，又將另外兩張放在一旁。“師傅，你就先湊合著睡啊，不過這皮子摸著也挺暖和的。這兩張大些的用來蓋正好。”

李巖欣慰看著余喬。沒想到他的徒弟竟然真的待他如父。“好，你也下去歇著吧。明早還要趕路。”

余喬這才放心的回屋睡了。這一夜無話。第二天一早，幾人早早起了，吃過早飯，跟滿心歡喜的大壯告別之后，帶著那張熊皮就上路了。

李香聽說這皮子是要給惠兒和周升做披風，也是滿口的贊同。

余喬四下里看看，忽然將手里的皮子教給惠兒抱著。然后往李巖那里擠了擠。“師傅，這次的皮子小了點，等下次遇到好的，我給師傅做身狐貍皮的袍子。”

李巖看了看余喬那一臉討好的樣子，不由說道。“真的讓你做，怕是要糟蹋了那狐貍皮子。”

“師傅。”余喬氣鼓鼓的叫道。過了一會兒，她見李巖沒有動靜，又忐忑的說到。“師傅，咱們練武的身子比他們好，這到了北方也比他們扛冷一些，咱們照顧他們這些弱小也是應該的。”當然這話余喬沒敢大聲說，這話也就他們師徒聽得到。

李巖伸手彈了一下余喬的腦袋。“真不知道你平時都在想些什么，你師傅是會在乎那東西的人嗎？”

余喬撅了撅嘴。“我不是怕師傅吃醋嗎？”

“你這丫頭。”李巖忽然笑了起來。

余喬也跟著嘿嘿一笑，然后親昵的挽住李巖胳膊。“師傅，這趕路，我的功課就先免了吧。”

“你想的倒好。先記著，回來補上。”李巖雖然板起臉，可眼底卻流露著笑意。有了這個徒弟，他真是死而無憾了。

余喬皺了臉，嘆了一會氣。很快就把這事給忘在了一邊，因為車子進城了。這城比素城大了許多，街面上的人也多了。

余喬好奇的掀著窗簾，四處觀望。準確說來，這余喬可是頭一次出門，真跟那劉姥姥進大觀園，看什么都是新奇。

“這有什么好看的，正是過年的時候，店面也沒幾家開門的。”惠兒看了一會兒就失去了興趣。

“大哥你真是站著說話不腰疼，你出過門，該見的都見過了。可我從來也沒出過門，就是看看這大街，這建筑，也是好的。”

惠兒被堵得沒話說。

余喬正看得起勁，那車夫忽然停了車，撩起車簾對里面問道。“幾位今天是繼續趕路還是在這城中的客棧歇了。”

周升想了一會又問道。“出了城，晚上可有地方住宿。”

“那是有得，這次走的是官道，路邊相隔不遠都有驛站。”車夫回答。

“那就在城里買些吃食，盡快趕路吧。”周升說道。

“好嘞。”那車夫一揚鞭子，又將驢車趕了起來。

城中的飯莊酒肆大都關了門，只有一間客棧還照常營業，幾人買了一些熟肉，燒餅，周升囑咐店小二將酒囊打滿酒。這一車幾人就又上了路。

這一家子忙著趕路，除了晚上歇歇，這些天是一直不停。這車做的久了可就不那么好受了，腰疼，腿麻，屁股痛。就是怎么坐怎么不舒服。

余喬左扭右扭的樣子，惠兒終于看不下去了。“你怎么坐著都這么不老實。”

“我實在是受不了了啊。”這樣慢悠悠的一直晃，剛開始的時候還沒覺得有什么，可是時間久了，十個人都會覺得難受啊。更何況這一路上都是干糧干糧的，余喬覺得自己嘴里都沒有一點油花了。

“再忍幾天啊，等到了地方，娘給你們做好吃的啊。”李香看著兩個孩子一路上吃不好睡不好，人都瘦了，也是心疼啊。

余喬捂著臉自個生悶氣，是啊，不忍她還能怎么樣啊。她恨死這落后的交通了，要是這里有她夢里的飛機，鐵路，只怕是嗖嗖幾個小時就到了，哪里還用這么受罪。

“馬上就到正午了，今天就先到這里停下如何？”李巖忽然問道。

“既然李先生這樣說了。那就先停車吧。”周升回答道。

余喬心中一喜。“快停車，停車。”

等下了車，余喬就是一溜小跑，總算了可以活動活動了。

讓車夫趕著車到一邊自己歇了。這邊李香拿了干糧正要分給大家。忽然被李巖制止了。“你們先等等。”說完李巖飛身進了路邊的林子。

余喬好奇的往林子里看了看，就要跟去，卻發現早不見了她師傅的身影，只能悻悻的回來。乖乖在林邊等著。看來師傅說她功夫不怎么樣也是對的，想她才開始學武多少時候，就算是再有天分，也是跟練了多年的人有差距啊。

眾人等了一會，就見李巖提了兩只宰好的兔子回來。余喬忽然歡叫一聲，她可是沒有忘記她師傅燉肉的滋味。“娘，咱們有沒有鍋？”

“為了以防萬一，鍋倒是帶了一口。可這要怎么煮飯？”用慣了灶臺的李香可不知道還有野餐這一說。

“那娘你就別管了，趕緊拿鍋。”余喬說完，抽出自己的小匕首，開始在地上挖洞。

李巖看了余喬幾眼，有飛身進了林子，這一次倒是沒花多長時間。李巖回來的時候，懷里抱著一捆干柴。這時候余喬也剛好把坑挖好了。

李巖在坑里放上兩根柴火，又火折子點燃，等火苗慢慢燃起，這才一根根將柴火錯落地擺好，這才架上鍋，又在鍋里添了大半鍋水。

李巖掏出一把匕首，將那肥碩的兔子一拋，凌空幾刀劃過，那兔子肉就變成了均勻的小塊落入鍋中。然后李巖又把幾個樣子像樹皮草根一樣的東西丟進鍋里。

“師傅，那是什么？”余喬問道，她知道以前她師傅燉肉的時候總是喜歡采些新鮮的草藥，這次的又是什么東西。

“剛才順便挖的。”李巖也不多說。

“對了，還有那個。”余喬忽然想到包袱里還有幾串干蘑菇，這還是某次借宿之后，余喬從一個村婦手里，用一個木雕小馬換來的。其實說是換倒也有些牽強，那婦人有個六七歲的孩子，那孩子很是喜歡這個小馬，本來余喬是想直接送給那孩子的，這東西也就是她隨手買來玩的。可那婦人過意不去，硬是塞了這么幾串蘑菇給她。

余喬將蘑菇拿出來，一個一個丟進鍋里。不一會兒，蘑菇和著肉的香氣就飄了老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