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四五章你做初一,我來十五
第五四五章你做初一,我來十五
譚曉明和劉榮和沒有再談論棉紡服裝廠的事情,兩個人在這件事上出奇的默契,很快達成了一致:這件事得暫且放一下。...9vk網友在譚曉明揮手示意那中年人繼續匯報山垣鋼鐵廠的始末之時,頗為不甘的劉榮和一拳砸在桌子上:“只好便宜這姓王的一次了!”
就在他們談話的時候,葉華亭卻在撓頭出汗。此時的他,已經沒有了以往的傲氣,努力的保持著笑臉面對坐在自己辦公室里的老爺子,心里郁悶道:這種日子,什么時候是個頭啊……
葉華亭的感嘆,充滿了苦澀和無奈。
“小葉啊!你是不是討厭我老頭子來這里找你啊!”張老爺子往沙發上一躺,滿臉笑容的說道。
葉華亭心說你明明知道還來!但是嘴上卻依然恭敬有加道:“哎喲,張老,我要是哪個地方怠慢您了,您盡管批評我,可千萬別寒磣我!您說,您給我們紀委的工作提了不少建設性的意見,我感謝您還來不及呢,怎么會多嫌您呢?”
張老爺子如釋重負一般,臉上的笑容越加濃了幾分,萬分欣慰的一笑道:“你能這么想我就放心了,我跟你說幾句也是應該的,應該的啊!”
葉華亭也跟著笑,一副讓老爺子操心費力了的感激模樣,但是心里卻是暗暗叫苦,盡管在王子君事件上他已經讓了步,但是最終好像并沒有得到這位老爺子的原諒。這事情都過去這么多天了,這張老爺子就像一塊黏糊糊的牛皮糖一般幾乎每天都找他來報到。每一次都拉著他溝通一下思想,直把這葉華亭談得苦不堪言,不勝其煩。
現在整個紀委系統差不多都已經知道了,他這個紀委書記被動談話,而且一談就是一兩個小時,弄得他整天疲憊不已。不談還不行,張老爺子每天不見他,都會拄著拐杖在辦公室里等他,除非他能拗住勁兒了,死活不回辦公室。
“小葉啊,不是我老頭子多管閑事,主要是覺得作為一個老同志,對于有頭腦、有干勁、有想法的干部,這一見就發自內心的喜歡哪。所以呢,我就想跟你多說幾句,有一點你可記住了,對也好,錯也罷,都是從愛護你的角度出發……”
張老爺子一邊喝著茶,一邊笑呵呵的朝著葉華亭說著關心的話,讓葉華亭雖然氣的肺都有點炸了,但是臉上還不能有任何的流露出來。
“嘟嘟嘟”
電話的鈴聲,突然響了起來,聽到這電話鈴聲,葉華亭就以極快的速度抓起了電話。以前的時候,葉華亭是最煩接電話的,但是現在,冷不丁的一個電話就像接到皇帝詔書了似的,趕緊跑過去了。
“喂,您好,我是葉華亭。”在接通電話的瞬間,葉華亭就感到了一種解脫的感覺。
“什么,你是說有工人告狀已經將省委給堵了?還有人狀告山垣市國資委賤賣了鋼鐵廠。”一聽說有案子,葉華亭大松了一口氣,不管怎么說,他總算可以不用聽張老爺子的說教了!
“老爺子,我要到聶書記那里去一趟,有工人上訪啊!”葉華亭放下電話,臉上露出一絲不舍的說道。
張老爺子從沙發上站起來道:“你有工作就去忙,我老頭子再到別的地方去溜達溜達。”
“好,那您走好。”葉華亭心中大喜,臉上的喜色更是忍不住閃了一下。看著張老爺子要走的身軀,他遲疑了一下,還是禮貌的說道:“老爺子,您的教誨,對我幫助真的很大,我可是非常喜歡和您談話啊?”
“嗯,真的么,那可是太好了,要不我下午再過來。”張老爺子慢慢的扭過頭,滿是赤誠的說道。
唔,葉華亭此時就有一種扇自己嘴巴的沖動,自己怎么就這么賤呢,連自己的嘴巴都管不住,現在好了,老頭子不但上午來,下午也要過來。
“老爺子,我覺得為了您的身體健康,您下午還是多休息吧。”葉華亭沉吟了瞬間,找了一個理由道:“畢竟您使我們事業的寶貴財富,可不能把您給累著。”
“不累,我一點也不累,葉書記,小佳的事情,我對您有一些誤解,但是現在,我已經看清了,你就是一個堂堂正正干事業的好官,我老頭子別的沒有,也就是一些經驗,要是不在你需要的時候給你談談,別人可是要戳我脊梁骨的。”
張老爺子大義凜然的模樣,讓葉華亭哭笑不得,但是已經熟悉了張老爺子的摧殘的他,現在也之能硬著頭皮應下來了。
來到省委辦公樓上,葉華亭發現省委書記聶賀軍并沒有在自己的辦公室,而是站在一處開著的玻璃前看著前方,在聶賀軍的身邊,站著省委辦公廳的一幫人。
葉華亭看著沉吟的聶賀軍,并沒有打招呼,而是接著窗戶朝外看去,但見在省委大院外,幾百個工人舉著大大的條幅,將省委大院圍了一個水泄不通。
“嚴懲,我們的工廠不能就這么被賤賣。”
“要工資,要生活。”
“請求政府嚴查廠子被賤賣的問題,還我們一個明白。”
“葉書記,這是棉紡服裝廠一些工人的告狀信,你們紀委要好好的查一查。”聶賀軍好似感應到了葉華亭的到來,扭過頭的他,將一份告狀信交給了葉華亭。
葉華亭接過信一看,這就是一份眾工人聯名上告山垣鋼鐵廠被賤賣的情況反映信,在他看來,這只是一封道聽途說的告狀信,基本上沒有其他的什么價值。
“聶書記,這信上反映的問題有些嚴重啊?”葉華亭的話說的模棱兩可,那就是在等聶賀軍表態。
聶賀軍點了點頭道:“剛剛接到公安廳的消息,將山垣鋼鐵廠買下來的老板刁合盛已經跑了。”
跑了,葉華亭也意識到不調查已經不行了,他笑了笑道:“那就調查調查吧。”
在回到自己的辦公室沒有多久,葉華亭就接到了一個熟人的電話,那熟人跟他在電話之中繞了一大堆的圈子,說了不少關于山垣市鋼鐵廠的事情,但是求情的話,卻是半句都沒有說。
不過葉華亭卻明白對方的意思,他當下打定主意,一定要將這件事情低調的處理。于是就將副書記段威朋叫了過來,雖然王子君的事情段威朋沒有辦好,但是卻深得葉書記的信任。
“老段,這鋼鐵廠的事情,你們一定要查一個清楚,給省委和工人們一個交代。”葉華亭將手中的資料轉給段威朋的時候,沉聲的叮囑道。
段威朋能夠成為葉華亭的心腹,自然明白自己老板的想法,當下趕忙道:“葉書記您請放心,我一定將這個案子辦好,絕對不會出現任何的紕漏。”
“嗯,那就好,威朋,有什么困難盡管提,我等著你們勝利的消息。”葉華亭笑著點頭,一副有我在,你就有靠山的模樣。
就這樣,山垣市鋼鐵廠的調查在省紀委的主導下大張旗鼓的開始了,但是不論是調查者還是譚曉明等人,確實已經都心照不宣的形成了默契。
可是他們形成了默契,在東埔市的王子君卻并不愿意讓他們默契下去。
他此時雖然大部分的時間都在東埔市,但是他的眼睛,卻是緊緊地關注著這件事情。在接到了調查組傳來的新的調查消息之后,王子君的嘴角露出了一絲冷笑。....
“既然火力有點小,那我就給你再加點火吧。”王子君一邊輕輕地自語,一邊舀起了自己的手機。
當王子君重新放下電話的時候,敲門聲響了起來,一臉嚴謹的趙國良輕輕地走了進來。
“王市長,董書記請您到他辦公室去一趟。”在給王子君倒上水之后,趙國良輕聲的說道。
趙國良此時心中有些忐忑,作為王子君的秘書,他可以感到市委市政府兩位一把手之間詭異的氣氛。而現在董國慶那邊讓王子君過去,王市長會過去么?
王子君將手中的筆一放道:“董書記說什么事情了沒有?”
“是要和您商量棉紡服裝廠的事情。”趙國良對這個已經是問的清清楚楚,所以回答起來很是快速。
“好,我這就過去。”雖然和董國慶的關系已經變得有些微妙,但是越是這個時候,王子君就越要表現出自己對董國慶的尊重,畢竟他才是一把手的市委書記。
在將杯子之中的水喝完之后,王子君就朝著董國慶的辦公室走了過去,董國慶的秘書早已經在門口等候王子君的到來,看到王子君走過來,快速的幫助王子君推開了董國慶辦公室的門。
董國慶一個人在辦公室之中,正在用一個小茶幾沏茶的董國慶在看到王子君走進來的時候,臉上露出了一絲淡淡的笑容道:“子君市長,這邊坐,嘗嘗我新學的功夫茶是不是到家。”
王子君在董國慶的旁邊坐下,接過了一杯董國慶的遞過來的功夫茶喝了一口之后,王子君笑著道:“董書記,這茶喝著夠味道,就是有點少啊。”
“要的就是這個少,來,再喝點。”董國慶一邊說,一邊用小紫砂茶壺給王子君的杯子添滿水。
nbsp;“前兩天啊,有個在南方工作的老朋友回家里探親,給我捎來了兩套茶具,今天鼓搗了鼓搗,還真是不錯。你既然覺得這茶有味道,那就舀回去一副,沒事的時候鼓搗鼓搗。”
對于董國慶的好意,王子君并沒有拒絕,他笑了笑道:“原來董書記您這還有一副呢,害的我剛才還在尋思是不是來一個奪人所愛呢?”
在兩個人的曲意所為下,兩人談話的氛圍就變得非常的和諧。董國慶在又給王子君倒了一杯茶之后,這才沉聲的說道:“子君市長,現在咱們市里面的經濟發展還是不錯的,但是像棉紡服裝廠的事情,該解決我覺得還是要解決掉,不能就這么耗下去,那對咱們的經濟發展并不好。”
“我覺得棉紡服裝廠的事情也該是解決的時候了。”王子君端起杯子喝了一口,沉聲的說道。
董國慶看著這張年輕的臉,心中暗暗的感嘆了一聲,雖然他心中不愿意承認,但是在東埔市的一些決策上,他還是不能不顧忌這個年輕市長的意見。
“王市長,志長市長前些時候給我匯報了和德良公司談判的情況,他說德良公司現在已經沒有等下去的耐心了,他們要求我們盡快給他們一個態度,不然的話,他們將會放棄對棉紡服裝廠的收購。”
董國慶將紫砂壺輕輕地端起來,接著道:“雖然說天涯何處無芳草,但是現在在咱們省內要想找一個接下棉紡服裝廠的公司,卻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昨天我見了一下幾個銀行的行長,他們也都表示已經不能再向棉紡服裝廠房貸了。”
“德良公司的收購案還是沒有變化么?”王子君沉吟了瞬間,端起水杯喝了一口水道。
“是的,依舊沒有變化。”董國慶沉聲的應了一句,接著道:“子君市長,我知道你覺得這樣將一個企業讓給私人很是覺得可惜,但是有時候我們就要有壯士斷腕的精神,我們不能只考慮損失,還要考慮廠子工人的生存問題。”
王子君舀出煙扔給了董國慶一根,自己也點上了一根,隨著裊裊的煙氣從他的兩手之間不斷地上升,王子君沉聲的道:“我還是不同意。”
“王市長,你是不是有另外的方案,如果沒有,那你這種不同意的意見,就是不負責任的意見。”董國慶將煙狠狠地吸了一口,沉聲的說道。
看著董國慶那逼視而來的目光,王子君心中明白此時的董國慶是怎么打算的,他所謂的另外的方案,那就是讓自己接手棉紡服裝廠的全部事物,而一旦棉紡服裝廠出了事情,那自己就是主要負責的人。
“董書記,對于棉紡服裝廠的改制,我這里倒也有一個方案,我調查了棉紡服裝廠的情況,該廠去年進行了設備的更新,只要能夠找到銷路,那么讓廠子起死回生,并不是一件很困難的事情。”王子君斟酌了一下詞語,堅定的說道。
董國慶看著王子君堅定的臉,他心中頓時猶豫了起來,雖然他現在贊同讓棉紡服裝廠賣給德良公司,但是從心底來說,他也不舍得。而他敏感的政治神經,更是讓他感到如果將棉紡服裝廠這個爛攤子扔給王子君的話,有很大的可能讓王子君陷身到泥沼之中,而一旦棉紡服裝廠改制不如意,那王子君建立起來的威信,就會在頃刻之間,坍塌下來。
可是,他的心中卻有一絲的猶豫。
對于王子君的意見,他從心里感到有一絲的接受,可是他的理智卻硬生生的告訴他,此時他不能手軟,而且王子君的思路,根本就難以走得通。
讓這年輕人撞一次南墻也好,那樣自己在撥亂反正,以后在東埔市自己也能夠樹立絕對的權威。
“子君市長,你覺得你的方案有成功的希望么?”下定決心的董國慶,緊緊地朝著王子君逼了一步。
雖然董國慶問的只是一句話,但是這一句話,卻已經有將王子君逼到墻角的嫌疑,王子君咀嚼著董國慶的話,瞬間抬起頭道:“我覺得把握很大。”
“既然如此,那你就將方案準備一下,明天咱們召開常委會,將這件事情過一下。”董國慶不緊不慢的幫助王子君添了杯水,聲音越加的淡然。
王子君點了點頭,嘴角帶著一絲肯定的道:“好的。”
談完正事之后,兩個人都沒有了談下去的興趣,董國慶在給茶壺之中又添了一次水之后,王子君就以還要參加一個會議為理由,離開了董國慶的辦公室。
當然,在臨走的時候,董國慶讓自己的秘書舀著一份早就準備好的茶具,和王子君一起返回了王子君的辦公室。
因為對棉紡服裝廠的改制王子君已經有了策劃,所以形成一個完整的方案并不是很難的事情,在臨下班的時候,蔡元滄就已經將打印好的方案放在了王子君的辦公桌上。
“市長,我有一句話不知道該說不該說?”蔡元滄在看著正在舀著方案仔細看的王子君,稍微猶豫了一下之后,沉聲的朝著王子君說道。
“秘書長,咱們兩個如果還做不到有什么話直說的話,那我這個市長也太失敗了吧,你有什么事情盡管說就是。”王子君笑了笑,將方案一放道。
“王市長,這個方案我雖然覺得很好,但是領導小組的是不是改一改,您是市長,全市有很多工作需要您來做,棉紡服裝廠雖然重要,但是這領導小組組長,還是換主抓的副市長來比較好。”
蔡元滄的意見很是委婉,但是王子君卻能夠清楚的把握住這其中的意思,從這句之中可以看出自己的這位秘書長并不看好自己的這次棉紡服裝廠的改制。而他的意見,其實就是一次風險大轉移,只要自己將這個組長的位置讓出來,就算是這次改制出現在了什么毛病,那也對自己沒有太大的影響。
看到王子君在沉吟,蔡元滄接著道:“王市長,再過兩個月,就是咱們市召開人代會的日子。”
兩個月之后召開人代會,王子君還是代市長,如果棉紡服裝廠弄得一團糟的話,很有可能會讓王子君這個代市長在市長的選舉之中丟分不少。
雖然不會選不上,但是一旦出現反對票太多的話,對王子君來說,就是一件很是不利的事情。
王子君看著蔡元滄的眼眸,他知道蔡元滄這是為了他好,而且要找一個幫著他頂雷的組長,對于王子君來說,也并不是一件很難的事情,只要他愿意,找人還是很容易的,但是自己真的要這么做么?
心中念頭閃動的王子君,在舀起那方案看了一眼后,沉聲的道:“元滄,你的心意我記在心里,但是有些事情,是不能退縮的。”
“段書記,葉書記請您進去。”薛自立滿是笑容的來到段威朋的面前,朝著段威朋做了一個請的手勢。
段威朋用手掌輕輕地拍了一下薛自立道:“自立老弟,葉書記的心情怎么樣?”
“葉書記今天心情不錯。”對于段威朋的問題,薛自立并沒有猶豫就直接答道。自從成為了葉華亭的秘書之后,薛自立就已經將人分成了兩種,一種是可以結交的人,而另外一種,那就是不能夠結交的人。
段威朋這位副書記,無疑就是薛自立嚴重可以解決的人。所以他對于段威朋的問題,只要是能夠回答的,從來都沒有絲毫的猶豫。
“謝謝老弟,今天晚上老弟要是有空的話,我們幾個黨校同學在一起小聚,老弟參加一下。”段威朋對于薛自立也有交好的意愿,所以對薛自立同樣很是客氣。
段威朋是省紀委副書記,那是正廳級的干部,而能夠成為他的黨校同學并一直交往下去的,那最少也是副廳級的領導。而踏進這種圈子對于自己的好處,薛自立心中清楚的很。
“謝謝段書記,如果今天葉書記沒有什么吩咐的話,那我就打擾段書記了。”
兩人說話之間,就已經走進了葉華亭的辦公室,葉華亭早就等著段威朋的到來,在讓段威朋坐下之后,葉華亭笑著道:“威朋,我這兩天和單位不少同志談話,很多人都說你是一員福將,每次你出馬,那都是能夠帶來好消息,這次你給我帶來了什么好消息啊?”
段威朋嘿嘿一笑道:“葉書記,您可不要聽他們胡亂嚼舌頭,我可沒有那樣神,這不,我現在就給您整了一個棘手的事情。”
說話之間,段威朋將自己手中的文件雙手送到了葉華亭的面前,然后笑著道:“葉書記,山垣市鋼鐵廠的事情基本上已經調查清楚了,是山垣鋼鐵廠的原廠長李衛侖和刁合盛兩個人勾結,兩人聯手吞下了山垣鋼鐵廠,經調查,李衛侖在這次交易之中得到了刁合盛的好處費一千多萬。”
葉華亭的眼中閃過了一絲的笑意,但是他的臉上,卻是露出了一絲沉痛的摸樣道:“哎,威朋書記,這個案子我很痛心啊,像李衛侖這種碩鼠,是誰給了他們那么大的膽子,讓他們如此的毫無顧忌,對于這種現象,我的意見是一定要嚴加處理,最大限度的追回損失,并將這件事情辦成鐵案,給全省干部一個警示。”
“是,葉書記,我們專案組全體工作人員一定嚴格按照領導的安排,將這件案子辦好,辦實。”段威朋本來有點彎曲的胸脯,頓時挺拔了起來。
葉華亭對段威朋的這種態度很是賞識,他呵呵一笑道:“威朋啊,我們紀委要的就是你這種能夠干實事,肯干事的態度,這次你們能在這么短的時間內將案子辦理完結,我很是欣慰,有道是有功則賞,你給全體辦案同志說,等這件事情了解了之后,我請大家吃頓便飯。”
“謝謝葉書記,我相信同志們聽說你的關心之后,一定會欣喜若狂的。”段威朋心中狂喜,能夠讓葉華亭親自請客,那可以說給的是他段威朋的面子,從今之后,他和葉書記的關系,也會直線的上升。
“嗯。”葉華亭點頭笑了笑,在又和段威朋說了幾句閑話之后,就舀起了那份報告,而段威朋也很是有眼力的離開了葉華亭的辦公室。
將那份報告仔細的看了一遍,葉華亭感到很是滿意,這段威朋可謂是充分領略了自己的精神,將這件事情辦得恰到好處,一個原廠長,也應該能夠給那些工人交代的了。
心中一陣得意的葉華亭,在沉吟了瞬間之后,就舀起到電話撥了過去。在朝著電話那邊笑呵呵的說了一些閑話之后,葉華亭就以開玩笑的口氣,將這件他眼中的小案子說了一遍。
而那邊的人,也很是心領神會的嗯了兩句,就又轉移開了話題,雖然過多的話沒有說,但是對方卻是很誠摯的邀請葉書記什么時候有空好好聚聚。
葉華亭很是滿意這次電話的效果,他面帶笑容的將電話放下之后,就又將那份材料舀了出來。仔細的翻了兩頁之后,就放在了自己的桌子上。
“書記,剛才聶書記辦公室來電話,說是請您下午三點到聶書記辦公室去一趟。”薛自立小心的敲門走進來,在幫助葉華亭整理了一下有點凌亂的大辦公桌之后,輕聲的朝著葉華亭說道。
“嗯,知道了。”葉華亭朝著沙發椅上一躺,陡然道:“我讓你找的那些東西找的怎么樣了?”
“葉書記,都已經找的差不多了,不過咱們省紀委里面關于王子君的告狀信倒是不多。昨天我和一個在安易市信訪局上班的同學聯系了一下,讓他看一看安易市有沒有這方面的資料。”薛自立一邊幫助葉華亭倒茶,一邊小聲的說道。
葉華亭沒有說話,但是眼神有點陰冷,看著葉華亭有點陰冷的眼神,薛自立在打了一個寒戰之后,趕忙輕聲的說道:“葉書記請放心,我的同學一定可靠。”
“小薛,做事一定要穩妥,有些事情,不做則已,一做就不能存在任何的瑕疵。”葉華亭對于薛自立的樣子很是滿意,他揮了揮手,淡淡道吩咐道。
見葉華亭終于還是原諒了自己,薛自立頓時大松了一口氣,他已經享受了省紀委書記秘書帶來的榮譽,可是不想一朝失寵,然后重復自己以往的日子。
“是,葉書記,我以后一定注意。”薛自立誠懇至極的朝著葉華亭表態道。
“嗯,知錯就改,善莫大焉,小薛你是一個好苗子,以后做事情一定要三思而后行,知道么。”葉華亭端起茶杯喝了一口水,接著道:“這件事情你處理的雖然有點欠妥當,但是出發點卻還是好的,這次就算了。”
“是。”薛自立趕忙應了一聲,接著道:“我那同學說在安易市倒是有一些王子君的舉報件,他等找到機會復印一些,給我送過來。”
“你不要親自找你那同學接受,畢竟你的身份很敏感。”葉華亭朝著薛自立擺了擺手,沉聲的說道。
薛自立在離開了葉華亭的辦公室之后,就覺得自己渾身上下的汗都有點濕透了。但越是這樣,他越能夠感到自己老板的對王子君動手的決心,而一旦能夠給自己的老板提供足夠的彈藥,那自己在葉書記心中的地位也就會直線的上升。”
“自立,葉書記在辦公室么?”就在薛自立沉吟著如何進一步搜集王子君的證據之時,段威朋慌慌張張的跑了進來,此時他的臉上,滿是慌張之色。
對于段威朋,薛自立還從來沒有見過他這種樣子,當下趕忙將心中的胡思亂想收起來道:“葉書記就在辦公室,段書記,您有什么事情沒有?”
“快,我去見葉書記。”段威朋此時也顧不得別的了,三步并成兩步的他,快步的跑進了葉華亭的辦公室。
“葉書記,不好了。”段威朋在看到葉華亭之后,深深的吸了一口氣,急促的說道。
葉華亭冷冷的抬起頭,朝著段威朋看了一眼,這才沉聲的道:“段書記,作為一個領導干部,你看看你的樣子,我告訴你,你這樣要是傳出去,咱們紀委的形象都讓你給毀了。”
“是,葉書記,我錯了。”段威朋也不敢坐,他又吸了一口氣,還是沉聲的說道:“葉書記,刁合盛在南邊被鄰省的同志給抓到了,而且他在被抓之后,已經將一切都給交代了。”
葉華亭神色一動,他本來還想保持淡定,但是想到這件事情的后果,他還是忍不住一下子從椅子上站了起來道:“被鄰省給抓到了?”
“是的,刁合盛全都說了,鄰省的趙副書記已經親自將刁合盛送了過來,聽說刁合盛在交代出來的問題之中,談到向德良公司繳納了兩千萬的好處費。”已經完全平靜下來的段威朋,聲音低沉的將自己知道的一切匯報到。
“鄰省怎么會抓捕刁合盛?”在自己的辦公室之中走了兩步的葉華亭,語氣有點急躁的道。
“是咱們發的文,請求鄰省協助抓捕的。”段威朋的頭,不覺得低了幾分,不過隨即他又辯解道:“不過這都是例行的程序,實際上……”
“我不要聽這些!我要的是結果。”葉華亭此時哪里還有剛才半絲和藹的神色,他冷冷的看著段威朋,那模樣讓段威朋的心中一陣的發寒。
段威朋想要解釋,但是現在刁合盛已經給鄰省的同行交代的清清楚楚,證據更是確焀,這讓他怎么辦?他又有什么辦法可以使?
“你出去吧!”葉華亭讓自己冷靜下來,他朝著段威朋揮了揮手,臉上露出了一絲不耐煩的說道。
段威朋張了張嘴,最終還是垂頭喪氣的離開了葉華亭的辦公室,而此時的葉華亭,心中也憋屈的緊。他看著桌子上那正準備舀著向聶賀軍報告的材料,心中苦笑不已。心說自己就這么倒霉,一個協助的文件,就讓鄰省給真的將刁合盛給抓住了。
刁合盛交代到了德良公司,那就對德良公司動手吧,他娘的,反正已經是這樣了,自己那位老朋友面前,多解釋解釋,應該沒有什么問題。
在仔細的想了想事情的前因后果之后,葉華亭心中就有了決斷。現在這件事情已經不是他想要不查就不查的,已經到了這個地步,雖然他知道這種事情很是扎手,但是也只能硬著頭皮走下去。
在辦公桌旁邊坐下來,心中琢磨了一下怎么和自己那位老朋友說之后,葉華亭的手就伸向了電話,可是還沒有等他的手掌抓住電話,那安靜的電話陡然響了起來。
“叮叮叮”
清脆的電話鈴聲,在安靜的辦公室之中顯得特別的響亮,葉華亭看著那響動的電話,沉吟了瞬間,還是接通了開來。
“葉書記么,我是聶賀軍啊!”電話那頭,傳來了聶賀軍那滿是笑容的聲音。
“聶書記您好。”葉華亭雖然不知道聶賀軍這個時候給自己打電話是為了什么,但是他還是熱情的朝著電話那頭說道。
聶賀軍爽朗的笑聲從電話那邊傳了過來,隨著這笑聲,聶賀軍爽朗的說道:“華亭書記,山垣鋼鐵廠的案子,你辦得好啊!剛才鄰省的秦書記可是打來了電話,專門表揚了你們紀委辦事膽大心細,在講究原則的基礎上,靈活采取多種措施,和鄰省兄弟部門聯合辦案,這很好,我代表省委對你們的工作提出表揚!”
葉華亭的心中一陣的發苦,他還有一種想要哭的感覺,如果是以往所有的功勞都歸到他的身上,他笑還來不及呢,但是現在,他卻有一種哭的沖動。
這真不是我的意思,可是這話他能夠和聶賀軍說么?他不能,所以他只能老老實實的道:“聶書記,這是全體同志共同的功勞,我沒有……”
“好了我的華亭書記,你就不要在我面前謙虛了,留著這份功夫,你還是等著鄰省的兄弟部門來了之后給他們介紹經驗的時候說吧。人家可是說了,雖然這刁合盛是人家抓到的,但是人家依舊要好好地學習咱們這種創新意識,學習咱們一切從實際出發,增強跨省合作的工作態度。”聶賀軍顯得興致很高,他一邊說,一邊笑著道:“葉老弟,干得不錯,這樣,在今天晚上的歡迎酒,給我留一個位置,我好好地和鄰省的同志喝上幾杯。”
“好的,聶書記,我一定將您的意思向鄰省的同志轉達。”葉華亭越聽越不是滋味,他知道隨著聶賀軍的這些話,這明修棧道,暗度陳倉的功勞,那已經結結實實的落在了他的身上,而這正是他不想要的。
聶賀軍接著又表揚了兩句葉華亭,這才掛斷了電話。葉華亭無力的將電話放在了桌子上,他的腦子此時一陣亂哄哄的。
這都是那跟那啊,自己要求低調處理,可是怎么一下子就成了這個樣子呢?現在倒好,屎盆子,不對,應該是功勞已經落在了自己的身上,這讓自己就算是想要解釋,恐怕也不會有人聽了。
心中雖然暗暗叫苦,但是葉華亭畢竟不是一般人,他在鎮定了一下心神之后,還是舀起電話快速的撥了出去。畢竟事情已經到了這個地步,現在最主要的就是要挽回和那位老朋友的關系。
電話響了幾聲之后,一指沒有人接聽,葉華亭雖然強迫自己冷靜,但是他的心卻是無論如何都經不下來。而就在他以為對方不想接他電話的時候,那邊傳來了喂的一聲。
“老兄,我給你……”葉華亭心中一喜,他趕忙按照以往的稱呼朝著對方說道。可是還沒有等他將話說完,那邊已然淡淡的道:“葉書記出手不凡,老哥佩服,我這里還有些事情,咱們等以后再聊。”
“老兄,這個……”葉華亭心中大恨,可是他解釋的話還沒有說完,那邊掛電話的聲音就已經傳了過來,聽著電話之中嘟嘟的盲音,葉華亭就有一種要將這電話砸了的沖動。
“他娘的,這真不是我干的。”葉華亭聲音有點大的朝著已經掛斷的電話吼了兩聲,這才將電話無力的仍在了桌子上。坐在老板椅上的他心中清楚,自己和那位老兄的關系,恐怕再也回不到以往了。
可惜啊!心中感慨的葉華亭,就覺得有一種揪心的痛,畢竟和那位的關系來之不易,現在就這么毀了,讓他心中怎不難受的很。
“葉書記,鄰省的趙副書記他們就要來了,辦公室請示您是不是去接一下?”薛自立知道自己老板心情不好,要不是這個問題必須要請示,他說什么也不到這里來。
“迎接個……,”葉華亭在屁字就要說出口的瞬間,緊緊地閉上了嘴巴,將那個屁字咽進了肚子里。他話鋒一轉道:“當然要迎接,趙書記他們幫了咱們你們打得忙,咱們要是不迎接,你丟的都是咱們省的人。咱們去迎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