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才一住精彩。
文成途端起茶杯喝了一口,笑著道:“書記,這世界上的事情,有時候你不能不承認太小,就拿今天來說吧,我早晨剛剛起來,就接到了一個好久沒有聯系的老同學的電話,他拜托我能夠給他們縣里面的開發區說句話。”
說到這里,文成途好似感慨一般的道:“要不是我來到咱們密東,恐怕他也不會給我打電話。”
岑勿剛笑了笑,輕聲的道:“看來文書記你也被這件事情困擾了,我這里來的人更多,就在你來我辦公室之前,就已經有三撥人來我辦公室,為的就是一件事情,那就是給那些沒有選上的開發區說情,讓王省長在裁減的時候能夠手下留情。”
“我自然不能和書記您相比,您是省里面的一邊手,整個密東的事情,人家不找您找誰。”文成途笑吟吟的說了一句,而后兩個人都哈哈大笑了起來。
“這件事情啊,找我也沒什么用,王省長在這件事情上有統籌,還是讓他具體操作吧!”岑勿剛說到這里,嘆了口氣道:“有些事情啊,看起來很容易,做起來卻很難啊!”、
他這話,像是在感慨,更像是表達一種自己的心情。
何見璋來到王子君辦公室的時候,王子君正在接著電話,接電話的王子君滿臉笑容,對電話那邊,一口一個老領導,叫的特別親熱。
就在何見璋猶豫著自己是不是暫時回避一下的時候,王子君不好意思的說道:“老領導,我這邊還有點工作,等一下再給您打過去。”
放下電話的王子君,一邊從沙發上站起來,一邊笑著道:“剛剛一個老領導打來電話。說的竟然是咱們一個縣里面的事情,看來咱們不少同志都神通廣大啊。”
何見璋這兩天可謂是深受其害,他雖然不再主抓開發區撤并的工作,但是他依舊是密東省的常務副省長。而在密東工作多年的他,在密東的熟人自然比王子君要多。
正是這個原因,這幾天他的電話近乎爆棚。要么是以前的老領導,要么是以前的老部署,甚至有人到他家里堵他。目的只有一個,那就是請何省長幫幫忙。讓他們過了王省長這一關。
對于這些要求,何見璋覺得心煩,但是他煩還不能說出來,畢竟都是一些老同事,他怎么都要顧忌一下自己的臉面。
可是他心里又清楚。王省長在這件事情上,那可是下了很大決心的,而且在省里面,更是不知道有多少雙眼睛在看著王子君,自己怎么能夠在這個時候給王子君找麻煩呢。
在王子君的對面坐下,何見璋沉吟了一下,沉聲的道:“省長。這也是不可避免的事情,誰沒個三親六故?”
王子君哈哈大笑道:“老何你說的對,誰沒個親朋好友呢,也正是因為這個原因。有些明明很簡單就辦到的事情,復雜起來了。”
王子君的話,讓何見璋的心中就是一沉,他心中暗道莫不是王省長受不了壓力。準備在這件事情上妥協了?
如果王子君在這件事情上選擇妥協,何見璋并不覺得有什么意外。畢竟壓力太大了,如果強行頂著的話,最終的結果只能是兩敗俱傷。
想到兩敗俱傷,何見璋笑了笑道:“省長,有些事情,十分的目標,能完成七分就算不錯了!”
王子君點了點頭,從座位上站起來,笑著道:“何省長,你說的道理,我何嘗不明白,只不過一件事情,不能盡全功,總覺得有點遺憾罷了!”
何見璋此時還想安慰王子君兩句,想了想卻覺得無話可說。
“何省長,我也是從基層走過來的,對于有些事情還是明白的。要是因為這種事情自己生氣,恐怕你就見不到我啦。”說話之間,王子君擺了擺手道:“其實啊,我當時讓辦公廳制定計劃的時候,就已經準備好這些啦!”
在辦公廳制定文件的時候?何見璋心中一愣,就明白了王子君的意思。原來王子君在制定文件的時候,就已經想好了主意,他心中念頭閃動,就沉聲的說道:“省長您準備怎么做?”
“再等等,等差不多的時候,咱們就將第二套方案拋出來,到時候如果根據條件再競爭不上的話,那也怨不得咱們了!”王子君說到這里,笑了笑道:“你說那些人既然托了多層關系,他們會不會在自己條件不合格的時候,請人多拉幾個企業過來啊!”
看著王子君的笑臉,何見璋也跟著笑道:“王省長,我覺得您說的極有可能。”
兩人說話之間,都笑了起來,王子君翻了一下文件,好似自語一般的說道:“顧省長那邊應該快要頂不住啦,到時候我就讓顧省長拿第二套方案執行就是。”
想到顧則炎推行第二套方案,何見璋的臉上露出了一絲笑容,雖然他沒有聽到任何的風聲,但是他能夠感覺到現在這種說情的風氣鬧的這么熱烈,里面肯定有人為的推波助瀾的成分,而在這里面最有可能推波助瀾的人……
顧則炎喝著水,有些為難的看著嚴欽兵道:“老嚴,你又不是不知道,我這個差事,那就是聾子的耳朵擺設,你覺得在這件事情上,王省長真很讓我作主啊?”
“顧省長,難道想辦法通融一下都不行嗎?”嚴欽兵沉吟了瞬間,還是輕聲的朝著顧則炎說道。
顧則炎從沙發上站起來,朝著嚴欽兵肩膀上拍了一下道:“老兄啊,你又不是不知道,這種事,我是真做不了主。要不然,換成別的事,別說你老兄親自過來,就算你點點頭,我也能將事情給你辦的妥妥帖帖的。”
“這件事情,是王省長親自抓的,要想多一個過關的指標,也只有王省長決定了才行。”顧則炎說到這里,目光朝著嚴欽兵轉了轉道:“要不,你去王省長那里親自說說?”
嚴欽兵撓了撓頭,沒有再說什么,將杯子里的水喝完,他就離開了顧則炎的辦公室。在將嚴欽兵送出門外的時候,顧則炎本來還嚴肅的臉上,慢慢的露出了一絲笑容。
這些天,顧則炎不論是面對誰,都是一副為難的樣子,但是實際上,他的心里卻是無比高興,王子君推行工業園區的撤并投入了很大的精力,甚至在推動省委下這個決心的時候,更是不惜動用了上層的力量。
可以說這件事情做成了,功勞都是王子君的。他雖然被王子君推出來管這件事情,但是實際上也就是受累的人而已。就算有什么功勞,也只是沾點小便宜。
這種情況下,如果王子君堅持原則不開口子,豈不是把所有講情的人都給得罪了?一旦開了口子,那他推行的這個撤并工作,就會因此前功盡棄,開始付出的努力全都付諸東流。
想來就算有人體諒王子君的苦處,恐怕也會當成他仕途上的一個污點。顧則炎心里這么想著,又重新坐回自己的辦公桌后,慢慢的拿起一份文件看了起來。
一份文件沒有看完,他辦公室的門就被秘書給敲開了,跟著秘書過來的,是一個看上去精神抖擻的年輕人,他來到顧則炎的面前,恭敬的道:“顧省長您好。”
顧則炎看著這年輕人,卻像屁股下面有彈簧似的跳了起來:“小左,你什么時候來的密東,也不說給我打個電話。要是你父親問起來我不知道,你讓叔叔怎么交待喲!”
被顧則炎稱為小左的青年,朝著顧則炎輕輕笑了笑道:“顧叔叔,我剛到。”
在秘書離開之后,顧則炎就小心的問了這小伙子一些生活的事情,當然,問得最多的,就是小左父親最近的生活情況,什么吃飯香不香,當年一直沒有治好的心絞痛,現在是不是已經痊愈了。
“謝謝顧叔叔關心,我這次過來,是有件事想麻煩顧叔叔幫幫忙,您也知道,我老家就是咱們這邊的,縣里面前兩天找到了我們家老爺子,想請老爺子幫忙說一說,縣里面的開發區建設不容易,讓老爺子看在鄉親們想要致富的份,說句話,老爺子派我過來了。”小左的話,說的十分和氣,給人一種如沐春風的感覺。
顧則炎沒有想到小左來竟然為了這件事情,這讓他心里有些喜出望外。
“說實話,在以前,我說句話肯定會管用。但是現在整頓撤并工作是王省長親自主抓的,我雖然是副組長,但是說話沒分量啊。”
顧則炎說話之間,做出了一副為難的樣子。那小左并沒有生氣,沉吟了瞬間,這才笑著道:“顧叔叔,看來我要找王省長談談啦!”
“嗯,不過王省長并不是太好說話,你可得注意啊!”顧則炎說到這里,一副關切的模樣。
在小左離開的時候,顧則炎是留他吃飯的,但是心急著想要將這件事情辦成的小左,根本就沒有留下來吃飯的心思。
看著空蕩蕩的辦公室,顧則炎心里有些感慨,心說群眾的力量還真是不可小覷,就拿小左這件事情來說,顧則炎完全沒想到,居然還有人搬動小左的父親!
正門走不通,還有后門側門偏門。往深了想,來的人級別越高,王子君越難應對,一旦開了口子,就是覆水難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