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養貓你不抓耗子,要你還有什么用呢!作為一個市委書記,這種事情都能出現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我真不知道他涂奮斗的工作是怎么抓的!他苗躍虎整天都在干什么,連個工程質量都看不住,這種人命關天的大事能兒戲么?這還是人住的地方嗎!”岑勿剛揚著手中的文件,在辦公室大發雷霆。
岑勿剛的盛怒,讓站在一旁的秘書不知該如何是好,只能用求救的目光看向秘書長方英湖。
方英湖也不吭聲,只是老老實實的站在那里,他相信把脾氣發完之后,岑勿剛就能恢復平靜。
果然,岑勿剛一陣雷霆之怒過后,沉聲的對方英湖道:“你讓康書記來見我,對于零隆市的事情,一定要一查到底,他們兩個不論牽涉到誰,都不能饒恕!”
“書記,這件事情涂奮斗和苗躍虎兩個人雖然監管不力,但是我覺得,以我對這兩位同志的了解,絕對不會做出這種喪心病狂的事情。因此,我提個建議,在這件事情上,我們還是要相信零隆市的主要負責同志。”方英湖沉吟了瞬間,低聲的說道。
岑勿剛沒有說話,重重的跌坐在自己的椅子上。搖搖頭,幽幽的說道:“這么大的事情,又有群眾反應,他們竟然不知道,如果這種情況說出去,誰信啊!”
方英湖猶豫了瞬間,還是接著道:“岑書記,既然這件事情已經出來了,我還是認為。除了追究零隆市的責任之外,不妨多考慮一下其他方面的事情,不能讓那些別有用心的人得逞。”
“不,你說錯了!這件事情。不管他是出于什么目的,我岑勿剛都要感謝他。他能把這件事情查出來,就是給群眾辦了一件大大的好事。作為密東的省委書記,我必須要有仰不愧天、俯不怍地的勇氣。若非如此,我如何對得起密東數千萬人民群眾!”岑勿剛朝著方英湖看了一眼,態度幾乎是斬釘截鐵。
方英湖的臉在一熱的瞬間,暗罵自己真是有點不長眼。這個時候再談這件事情,雖說是為涂奮斗的長遠考慮,也是為了岑書記能夠牢牢掌控密東之所計,但是正在氣頭上的岑書記,是無法理解他這番良苦用心的。更何況,依照岑書記的性格。他是不會因為這個做出什么有害于人民群眾的事情來的。
正當他揣摩著說些什么的時候。就聽岑勿剛接著道:“這件事情讓康則正放手去查。我先表個態,不論涉及到誰,只要能查到真憑實據。證明他和這件事情有牽涉的,一定嚴懲不貸!”
方英湖答應一聲。這才道:“岑書記,關于王省長這次在零隆市開現場會的情況,宣傳部那邊打來電話,看看您有什么指示沒有?”
岑勿剛沉默了,這讓房間中的氣氛再次顯得壓抑。來回走了幾圈之后,岑勿剛這才說道:“這件事情,沒有什么好回避的,我沒有什么指示,讓宣傳部門實事求是的報道就是了。”
“如果這樣的話,涂奮斗的事情恐怕就……”方英湖接下來的話并沒有再說下去,他相信,這一提醒,岑書記已經明白他意思了。
想到自己辛辛苦苦的幫著涂奮斗爭取的這個機會就這么沒有啦,岑勿剛心里涌過一種深深的挫敗感,對于涂奮斗來說,這樣一個跨越,對一個擁有遠大政治抱負的人來說意義非凡。對于他岑勿剛來說,也是深謀遠慮的結果。可是事情到了這等地步,他岑勿剛還能怎么辦?還能說什么?他不能昧著良心使用干部喲!
“我黨的干部使用機制歷來倡導有為才能有位,自己的工作都沒干好,其他的就不要說啦!”
岑勿剛的語氣雖然冰冷,但是聽在方英湖的耳中,卻別有一番滋味。跟著岑書記時間長了,他知道岑書記內心里的驕傲,這件事,恐怕岑書記很無奈吧?
從岑勿剛的辦公室退出來,方英湖的臉也變得冷了起來。對于朝著自己恭敬打招呼的人,他都神色冷峻的不予理會。這讓一些本來還準備和他說話的人頓時退后了不少。
剛剛回到自己的辦公室沒幾分鐘,外面就響起了敲門聲,正在思索事情的方英湖有些不耐煩,但還是沉聲的應道:“進來。”
進來的人,卻讓方英湖有脾氣發不出來。他看著滿臉笑容的顧則炎,趕忙從座位上站起來道:“顧省長,您怎么親自過來啦!”
“嘿嘿,向秘書長匯報一下工作,不過來能行嗎!”顧則炎大馬金刀的在他對面坐下來,笑呵呵的說道。
一邊幫著顧則炎倒水,方英湖一邊笑著道:“顧省長的批評真是讓我無地自容。以后有事沒事,我都得定期到您辦公室匯報一下工作。”
顧則炎接過水喝了一口,笑著道:“老方,咱們兩個又不是外人,就不要這么客套啦,你要是再這樣的話,你不覺得累,我都覺得累啦!”
方英湖嘿嘿笑了笑,從自己的辦公桌內拿出了一盒煙道:“顧省長,這是前幾天跟著岑書記外出,從鄰省得來的,雖然不是很貴,但是口味挺獨特的。”
顧則炎接過來抽了一口,笑了笑道:“挺沖的,不過這個味道我還是挺喜歡的。”
“今天岑書記是不是發了大脾氣?”
顧則炎的話語雖然是在問,但是語氣之中卻是充滿了肯定的意味。這種感覺讓方英湖有點不舒服。不管怎么說,自己是服務于岑書記的秘書長,讓自己的主子高高興興的,是他職責范圍內的第一要務。聽顧則炎這語氣,倒是有點幸災樂禍的看熱鬧似的。什么人呢?
心里雖然有些鄙夷,但是嘴上,方英湖還是如實作答道:“岑書記確實很不高興!”
“那個人。手段有點太過了。他應該早就知道零隆市城中村改造過程中存在問題,但是他就是引而不發,等岑書記再次將涂奮斗給抬舉起來,他才狠狠的來這么一下。這叫什么?這叫引而不發躍如也,這人真是用心險惡啊。”顧則炎彈了彈自己手上的煙灰,又追評了一句道:“其心可誅啊!”
方英湖表面上雖然點頭,但是心中卻覺得顧則炎在這件事情上有點偏激。這件事情他還是了解不少的。王子君之前就派人去調查過張莊村工地的情況,只不過當時不知道出了什么問題,而零隆市的這個現場會,更是在一個多月前就已經定下來了。
他抬頭朝著坐在自己對面的顧則炎看了一眼,發現顧則炎的神色比之以往,更多了幾分滄桑。想到一年多前顧則炎春風得意的模樣,方英湖對顧則炎不由得多了幾分同情。
以往在唐震暉的時候,顧則炎雖然也是常委副省長,但是在政府那邊說的話隱隱有超過唐震暉的勢頭。可是現在呢?他雖然還是常委副省長。但是事實上。卻被王子君壓制得絲毫動彈不得。
別說常務副省長何見璋了。就是新近才調整為統戰部長的張本進,就有壓他一頭的勢頭。在政府這邊,顧則炎已是日薄西山了。在這種情況下,有幾句怨氣。發幾句牢騷,實在是太正常了。
“嘟嘟嘟”
電話的鈴聲,突然打破了辦公室的平靜,方英湖拿起電話,就聽到電話那頭道:“秘書長,剛才零隆市那邊傳來消息,說零隆市建筑質量監督方面的一個負責人自殺啦,岑書記請您過去一趟。”
方英湖嗯了一聲,就放下了電話。他并沒有說話,走了兩步之后,這才向投來詢問目光的顧則炎道:“零隆市主管建筑質量的負責人自殺啦!”
顧則炎也是一愣,隨即道:“看來這件事情不簡單哪!”
方英湖點了點頭,然后朝著門口道:“岑書記要我去他辦公室一趟,顧省長,你要不要過去?”
要是其他人,方英湖不會這樣的邀請,而顧則炎不是一般人,他一直都是緊跟岑勿剛的步伐,就算他跟著一起過去,岑勿剛也不會不高興。這種順水的人情,方英湖還是很愿意落一下的。
點了點頭的顧則炎,跟著方英湖大踏步的朝著岑勿剛的辦公室走去。當他們走進岑勿剛辦公室的時候,省紀委書記康則正已經站在岑勿剛辦公室了。
看到他們兩個進來,岑勿剛只是擺了擺手,就朝著康則正道:“康書記,你接著說。”
“岑書記,這件突發事件,完全把我們的部署攪亂了!事情發生之后,我們即刻通知零隆市紀委采取行動,沒想到還是晚了一步。”康則正臉上露出一絲遺憾道:“如果這件事情能夠提前通氣介入,也不至于變得如此被動!”
岑勿剛沒有吭聲,只是用眼神看著康則正。而方英湖和顧則炎則明白康則正剛才那一席話說的究竟是誰,可是岑勿剛不開口,兩個人也只能將想法憋在肚子里。
“不要說這些沒有意義的話,現在事情到了這個地步,你們紀委方面準備怎么辦?”岑勿剛沉吟了瞬間,沉聲的朝著康則正問道。
康則正絲毫沒有猶豫的道:“岑書記,對于這件事情,我們已經成立了專案組,分成兩個方面對這件事情介入調查,一是針對開發商方面的調查;二是針對監管部門方面的調查。”
“這個屬于你們權限范圍內的事情,你自己作主,我的要求只有一個,盡快將這件事情調查清楚。將那些違法亂紀人員繩之以法。”
康則正點了點頭,他朝著在場的方英湖和顧則炎看了一眼,然后沉聲的道:“岑書記,我這里接到了一個情況,想和您單獨聊聊。”
岑勿剛愣了一下,沉吟了瞬間道:“好吧,咱們去里間談吧。”
隨著康則正和岑勿剛走進里面的小房間,顧則炎和方英湖不由得對視了一眼,方英湖沒有說話,而顧則炎則帶著一絲嘲笑的道:“這個康書記,又不知道弄了什么情況,神秘兮兮的,好像生怕我們知道什么似的。”
“他們有自己的工作紀律,怨不得別人!”方英湖雖然心里有些不快,但是想了想,還是輕描淡寫的說道。
岑勿剛看著手中的照片,眉頭皺的有點緊。照片中的男子根本就沒有什么掩飾,一看就是王子君,而在他身邊的女人雖然被飄揚的頭發遮住了小半邊的臉,卻依舊顯得秀色動人。
這張照片最關鍵的位置,就是女子撲進了王子君的懷中。
他看這張照片已經有一段時間了,康則正則靜靜的坐在他的對面,兩個人之間的氣氛,顯得有些凝滯了。
“這張照片能夠說明什么?你把它拿給我看,是什么意思呢?”岑勿剛面無表情的看著康則正,聲音有些淡漠。
康則正沉吟了瞬間道:“岑書記,顯然,這張照片能說明王省長和這個女人的關系好像非同一般,不正常。”
岑勿剛看著康則正,沉吟了瞬間道:“則正,一張照片說明不了什么問題。更何況,它的來源呢?渠道呢?紀委辦案,講究的是真憑實據,不是空穴來風,更不是胡亂猜疑。我相信王省長的為人,不愿意輕信這種小兒科的把戲!”
康則正點了點頭,他端起面前杯子的水喝了一口道:“岑書記,這張照片是我們剛剛收到的,如果不理會這件事情,恐怕會造成什么不好的影響啊!”
岑勿剛從椅子上站起來,在來回的走了幾步之后,這才對康則正道:“以你的意思,這件事情要如何處理?”
“可不可以向王省長調查一下情況?”康則正的話語之中,帶著一絲試探。
“你能確定這張照片不是合成的效果嗎?”岑勿剛揚了揚手中的照片問道。這已經不是他第一次問這個問題,就在剛才的時候,他已經向康則正問了一次這個問題。
“岑書記,這個問題我不但讓我們的技術部門探查了好幾遍,而且還專門請教了上級部門的專家,可以肯定,這個東西并不是人工合成的。”
岑勿剛看著滿臉肯定的康則正,猶豫了瞬間道:“這樣吧,你們還是從側面了解一下情況再說吧。”
康則正看著臉色嚴謹的岑勿剛,沒有再說話。兩個人在沉吟了一會,岑勿剛就準備站起來,這個時候康則正突然沉聲的說道:“岑書記,因為這個女子的面部只露了一半,我們很難找出這女子了解情況。”
岑勿剛看了康則正一眼,就離開了小房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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