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文化帝國

689.拿出誠意

果然,男生的猜測并沒有錯,對方點點頭,顯然有了兩份興趣:“怎么沒有?我跟師傅學藝的時候,就是從武生學起,其實就算不學武生只是一般的生末角色,那些最基本的東西也少不了,你看看我這孫女兒,現在一天光是劈叉練骨,沒有兩個小時我都不讓她下地。那些武俠片里面的替身,我們戲班子里面隨便挑個人都能上。”

楊一聞言頓時大喜,這老頭兒就上當了吧,然后也不管旁邊眾人不解的目光,在大家“你們一老一少是不是跑題了”的無奈和疑問中,就笑著湊趣道:“看來還是我們老祖宗留下來的東西厲害。不過我現在要的不是這個,不知道常老知不知道,在武俠小最開始出來的時候,可是被當作不務正業的東西來批判的?”

“亂講?什么叫不務正業?我跟著師傅還有我老子魔都唱戲的時候,還是民國吧?就有武俠劇了,只不過那個時候的武俠劇現在看來沒勁而已,六七十年代那些迂腐筆桿子的話,能算數么?”常鴻瞿就把眼睛一瞪,很是不屑道。

楊一頓時苦笑,心忖自己倒是忘了,這位老先生可是本世紀二十年代生人,不是什么七零后八零后,一些東西自己要靠翻閱歷史資料才能弄清楚,可人家卻全都親身經歷過,記在心里面呢。于是就連連點頭,很是沒立場地無恥附和道:“這不是那些自詡正派的家伙們的么?我又不同意這個觀點。不過我們繼續這個武俠劇,之前有一段時間被人看成是上不得臺面的東西,這個總沒有錯吧?”

到這里。男生是什么意思,老人倒也咂摸出一些味道來了。畢竟他也不是傻子,楊一不他自己的劇本反而在武俠劇上面繞來繞。任誰都知道,他這是在拿武俠劇一二十年前的地位,來類比他那個劇本兒呢。

所以老人沒好氣地斜眼看過:“行了,你不用了,我知道你是什么意思。不就是想要告訴我,你這個講什么神仙鬼怪的戲折子,也和以前的武俠劇一樣,現在上不了臺面,但以后遲早要正名過來對不對?”

“不是。我倒不覺得我這個本子能被正名,就算能,也是十年……不,最少二十年以后的事情吧?反正我是不報什么希望的。”楊一就呵呵一笑,對著滿腹不解的老人闡明了自己的意思:“其實我這種看似創新的本子,根本就不會被劃分到傳統戲曲里面,最多被冠以現代戲曲,或者是動漫話劇一類的稱呼。()嗯,前者還太客氣了。那些劇作家劇評者還有一些傳統知識分子們,是不可能認同的,因為這個本子面對的對象是少年和青年,他們并不是社會主流。”

“但能不能正名。其實并不重要,因為我的目的不是讓自己的本子竊取傳統昆曲的正統地位,而是希望借著吸引到更多觀眾的機會。讓昆曲的名字被更多人知道。”

楊一就看向老人,目光很是誠懇:“就和武俠劇在八十年代所起到的作用一樣。當然,我不敢自己的本子就有那種能量。但只要在未來某個時候有了表演的機會,而因為這種創新的演出內容和方式,能夠留下部分觀眾,而這一部分觀眾里面,又有哪怕一個人,是真的對昆曲有了興趣,那就是我們的勝利對不對?”

“也就是,你寫這些神仙鬼怪的玩意兒,只是為了吸引更多人來看?”

“差不多吧。”楊一點頭,苦笑著看向老人:“常老師,其實你真的不用糾結于題材和內容,只要到時候表演的人員是昆曲妝容,是昆曲表演形式,那就足夠了。難道為了那些正統,就非要把觀眾們都趕走嘛?”

常鴻瞿不置可否地沉吟一下,然后又指了指放在旁邊的單放機:“這個怎么用?你先放出來給我聽一下。”

男生搖搖頭,只好拿起單方,按下了播放鍵。一陣微不可查的磁帶卷動聲音傳出來,然后音效隨之響起——“蹍光華,城一座,把溫太真裝砌的嵯峨。自王姬寶殿生來,配太守玉堂深坐。瑞煙微香百和,紅云度花千朵。有甚的不朱顏笑呵?眼見的眉峰皺破。對清光滿斟,一杯香糯……”

不是老人聽慣了的曲調,到帶著幾分新鮮趣味,似乎短短幾句就在眾人眼前勾畫出一個鬢云玉度香腮雪,卻偏偏又帶著幾分悵然的女子形象。這種已經大大有違昆曲旦角水磨唱腔的曲調,根本就不能按照傳統的觀點來評價,但是卻意料之外的有幾分意思,就連一直對楊一的建議不感冒的老人,也只是皺著眉頭,卻并未做出拂袖而的舉動。

因為除了稍加改動的歌詞之外,從未聽過卻又意外讓人不由得就沉浸其中的編曲,也是讓老人沒有直接出言反對的原因之一—在綜合了sens神思者,喜多郎,宗次郎等眾多島國新民樂的著名作品編曲后,此時此刻眾人聽到的這一首曲子,正是由楊一“創作”,林西協助編曲而成的大成之作,雖然是民族的敵人,但男生也不得不承認,在古典和傳統尋求新發展做出新突破的方面,那些島國的音樂家們要比自己這邊做得更好。

華夏有漢唐之風,古琴之高雅,嗩吶之通俗,都是在這片沃土上傳唱了幾千年的音樂,可當新的世紀來臨之際,一些傳統的隱約卻在華夏開始了斷層,古典和流行的界限是如此分明。倒是反觀一水之隔的島國,那邊也有著由漢唐之音轉變而來的“能樂”,“雅樂”,但在文化的變遷中,那些島國的音樂家卻能把傳統很好地融入近現代文化,神思者一首海上的新絲路,讓歐洲人都為之傾倒。知道了在遙遠的東方,有人可以不用鋼琴和小提琴。就演奏出動聽不下于歐美音樂的神作,而華夏這個東方音樂的發源地。反而倒落在了后面。

老師被學生超過,或許有些人可以用達者為先安慰自己,但事實上那些一直都習慣了站在最高處的人們,真的可以接受這種角色的反轉么?

所以在“創作”這些曲子的時候,楊一固然很是解氣,然而等到曲子完成,聽到動人的旋律傳出來,男生卻又不僅有些悲哀。只是他也很清楚很明白,這種唉聲嘆氣解決不了什么問題。現在還有很多事情等著自己做,只要一步步努力下,終歸會有“東方”就等于“華夏”的法。

“曲子倒是不錯,但這個唱法……”老人猶豫了好半天,才很是不甘心地哼哼道:“勉強也的過,雖然不是傳統的水磨唱腔,但好歹能聽的出來是一種傳統戲曲,不是那些個情情愛愛的東西。”

楊一就忍不住在心里暗笑,心忖道那是一定的。要不然我還真敢把那些傳統的東西給改的一絲不剩啊?要是原本的味道都沒了,那自己還費個什么勁兒找林西,讓那位作曲家專門聯系上他的老朋友老同事,給來了這么一出?唱歌的是誰?魔都戲曲學院的博士生導師。八十年代年年上晚的人物,人家唱出來的東西即便是經過了不少改動,更加符合青少年的審美觀。可畢竟三四十年的民族唱腔功底在那里,想要在演唱中加入一些戲曲味道。尤其是刻意模仿昆曲的一些余音和韻腳,還是輕輕松松就能做到的。

聽著從未耳聞過的曲調。楊一這邊的幾個人倒是全都聽的入迷,而常鴻瞿的弟子和小孫女也是津津有味,唯獨老人只是單純意外和欣賞的表情,倒并沒有那種很是沉醉的神情。這也不奇怪,畢竟除非是公認的天籟之音,要么對于一個很多事情都養成了習慣的老人來,是很難改變自己那些根深蒂固的喜好的。男生集合了島國眾新民樂大師之長,所編撰出來的這首曲子,放在一些有一定文化素養,對于音樂的鑒賞能力也的過的人群中,自然能引發不小反響,可對于一個一輩子都聽著咿咿呀呀小曲兒,動輒開口就是昆曲唱腔的老人來,卻不太可能讓他直接傾倒。

人生的閱歷擺在那里,審美觀和喜好也都全然固定,所以能夠對“楊一的”這首曲子表示欣賞,就已經是很大的認可了。

“這個曲子……”聽完了這絲竹繚繞的一曲新民樂后,常鴻瞿就點點頭:“還不錯,可以入耳,而且我相信很多年輕人可能不會喜歡那些戲曲,但聽你這個肯定能聽的下。但是要請我們常家班唱這個,我覺得還是不太合適。”

“師傅?”旁邊那個一直侍立在旁邊的中年男子就有些著急了:“就算師傅你覺得這么唱不行,但總要想想小可吧?你讓他跟著你學藝,是祖宗們教的東西不能斷了傳承,可你就忍心看著小可以后也跟我們一樣,想要唱戲都找不到地方?”

“行了,不用,我自己心里有數。”這種延續著華夏傳統的人群里面,對于一些流傳下來的規矩,總是格外講究的,現在那名男子未經許可就開口搶白話,自然是犯了規矩,讓常鴻瞿不滿起來,直接張嘴把人呵斥下。

楊一這邊幾個人頓時面面相覷,就連陳主任,也是臉帶不虞地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對于這種結果,王京母親自然是非常不好意思的,看了自己師傅一眼,就忍不住開口想要打打圓場:“老師,其實我們楊董已經是很有誠意了,再他要你們唱的也都給你們聽了看了,我以前也是唱旦角,沒覺得這么改一下有什么大逆不道的地方啊?最多就來這么一次,算是給小可掙的錢也行啊?”

“紅梅你不用了,我自己心里有數的,這個曲子其實不錯,雖然少了一點兒老味兒,不過終歸能和我們祖宗傳下來的古樂沾點邊兒。而且放出來的這一段《南柯記》唱腔,我要是沒有聽錯,應該有那個什么,民族唱法的味道在里面吧?但我跟你,有些東西只能堅持下,要是第一次讓了步,那就有第二次!有了第二次,那就有后面無數次,所以你們都不用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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