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南回到了楚府之時,天已經全黑了。回到自家的小院,楚南坐在那里嘿嘿的傻笑,楊梅安靜的坐在燈下看著本書,看起來真是一幅和睦的居家景象。
楊梅看著楚南絲毫沒有說話的打算,也沉不下心去看書,看著楚南問道:“看你一直在笑,可是遇到了什么開心的事情?不妨說來聽聽。”
楚南擺手,隨口說道:“嗯,去見了個多年不見的朋友。”
楊梅眼神閃爍,裝作不在意道:“哦,是么?是女的么?”
楚南這才回過神來,吱吱嗚嗚半晌,瞧瞧看了看楊梅臉色,干笑道:“額,這個啊,是啊,當年在外面認識的一個朋友。”
楊梅被楊守業點醒之后,比往日少了幾分清冷,見楚南不愿多說,心下雖然不滿,但是也沒有追問,岔開話題道:“今天京城內外風傳有宗師級的高手來京,被宮內那位公公驚退了,陛下下令京城內外嚴加戒備,城門也早早的關了,家里還擔心你進不了城呢。”
楚南自然不能說自己和那位女性朋友高來高去,是翻了城墻進來的。想想還是半真半假道:“我那位朋友有些來歷,再說我們回京的早,沒遇到什么麻煩。”
楊梅隱約聽出楚南的言不由衷,笑容滿面道:“看來你和那朋友交情不淺呢,改日不妨請到家中來,也好盡盡地主之誼。”
楚南連聲說好,心中暗暗想,且不說你這話有幾分誠意,即便我真的邀請了,人家或許還不屑來呢。想想清高的菲櫻,楚南忍不住摸了摸胸口,雖然下午的時候借著菲櫻被那些煽情的話迷暈的空沾了些便宜,但是反應過來的少女毫不客氣的在自己胸口拍了一掌,到現在氣血還有些翻涌。
楚南咳嗽兩聲,見玲瓏俏生生的站在一旁,想起那晚的那個耳光,盡量讓自己的聲音變的柔和,輕聲道:“玲瓏啊,過來,少爺我有些事情跟你說。”
玲瓏驚訝的看了楚南一眼,又看看面色平靜的小姐,才多謝膽氣,恭聲道:“不知道姑爺有何吩咐?”
楚南模仿楚家的老祖宗,想讓自己盡量表現的和藹些,道:“玲瓏啊,你來楚家多久了?”
玲瓏身體一震,低聲道:“會姑爺的話,玲瓏跟隨小姐來楚家有一年零兩個月了。”
楊梅抿抿嘴唇,卻沒有說什么。像玲瓏這樣的陪嫁丫頭,多半都是要給楚南作妾或者隨楚南的安排嫁給下人的,只是偌大的楚家,能和自己說些體己話的也就玲瓏一個,看楚南的意思,是要對玲瓏做出安排了。只是不論是那種結果,都不是現在的楊梅想要的,當然,也不是楊梅能阻止的。
楚南驚訝的看了玲瓏一眼,實在沒想到一眨眼就過去一年多了,心下嘆息一聲,道:“來了這么久了么?這一年來這小院的里里外外都麻煩你了,前些日子我還照你發脾氣,真是委屈你了。”
玲瓏見楚南越是客氣,心下越是凄苦,澀聲道:“姑爺過獎了,都是玲瓏分內的事。”
楚南自然將玲瓏的凄楚模樣當做是在表現自己的不滿,心下有些后悔,實在不該將對楊梅、對李凌的怨氣發泄在一個小女孩身上,懺悔道:“好玲瓏,都是我的不對,以后我再也不會打你了。這樣吧,你有什么要求盡管說來,我能答應的一定答應。”
玲瓏咬著嘴唇,慢慢的湊到楊梅身邊,帶著哭腔道:“玲瓏任憑小姐和姑爺安排,只是實在舍不得離開小姐。”
楚南看著主仆二人無語凝噎的場景有些頭疼,畢竟不是loli養成計劃的產物楚月,也不是受自己影響甚深的菲櫻,對自己的所要表達的意思也理解不到位。想想自己不過是關心下玲瓏,主仆二人卻一副生離死別的模樣,搞得楚南以為自己是不是犯了什么罪孽。
楊梅鼓起勇氣,顫聲道:“玲瓏年紀還小,不用這么急著許配人家的。”
楚南有些糊涂,納悶道:“我何時說要把玲瓏許配出去了?”
楊梅咬著嘴唇,心中冷笑,是了是了,像他這樣不學無術的紈绔,怎么可能會放過像玲瓏這樣嬌俏的女孩。想到這里,楊梅不禁有些氣悶,這些日子對楚南生出的些許好感減去了大半,自己終究不能把楚南當做自己的丈夫。
楚南見楊梅滿臉的冰霜色,頭疼的更加厲害,耐著性子解釋了下自己的意思,見二人神色稍緩,卻還有猶疑,無奈的嘆息一聲,攤手道:“不要把我想的那么壞,我真的沒有惡意。”
說完楚南覺得有些興趣索然,隨意的擺擺手,吩咐道:“從這月開始,玲瓏的月錢多給一倍,嗯,就這么定了。沒別的事就洗洗睡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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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楚南起個大早,打著哈欠隨意的洗刷完畢,便去堂屋吃早飯。楊梅和玲瓏主仆二人顯然都沒睡好,玲瓏自不必提,淡淡的黑眼圈有些煙熏妝的意味。楊梅也很不淑女的連打幾個哈欠,看著楚南怪異的眼神,不禁有些臉紅,心中暗暗埋怨楚南的沒心沒肺。
玲瓏較往日勤快的多,麻利的端菜誠湯,還破天荒的給楚南夾了筷子菜,雖然是楚南不喜歡的魚肉,但是楚南還是有些惶恐的吃了下去,貌似是吃的快了,隱約間喉嚨被魚刺劃了幾道,楚南也不在意,大口了喝了幾口粥沖了下去。
楚南調笑道:“咦,今天是怎么了?玲瓏怎么想變了個人似的?”
玲瓏瞟了楚南一眼,弱弱道:“往日是玲瓏不懂規矩,經常冒犯姑爺,以后不會了。”
楚南見說到這么嚴肅的話題,也放心碗筷,拿出一家之主的架勢,道:“嗯,不錯,這才是好孩子。少爺我平時也有做錯的地方,以后也會注意的。”
說罷楚南有些尷尬的搓搓手,不好意思道:“當然,我也初來乍到的,以后家里的大主意還是要你家小姐拿的。”
楊梅見楚南說的有趣,噗呲一聲笑出聲來,心中暗想,他不是個好丈夫,卻能是個知己,只是…………
一頓早飯很快吃完,楚南接過毛巾擦擦手,吩咐道:“聽說楚狂回來了,我與他有好些日子沒見了,中午就不回來了。”
楊梅啊了一聲,忙站起來,問道:“那我要不要去探望一下?”
楚南搖搖頭,笑道:“他這次回來,雖然不是什么秘密,但也不會大肆宣揚的。這事你就不用操心了。”
楚南出了小院并未急著去后宅,而是慢悠悠的在府中閑逛,看著時候差不多了才向著一處矮小的院落走去。
小院占地很光,周遭沒有種植任何樹木,只是隱約可見在院子中央有一株碩大的槐樹。待走進小院就發現這小院的不一般。楚南慢悠悠進了這出有些古樸的小院,首先迎接他的不是什么家丁丫鬟,而是一只流著涎水的土狗和一群吱吱呱呱亂叫的鵝。楚南踹開準備湊過來套近乎的土狗,躲過那些來意不善的大鵝,輕巧的跳進了堂屋。
屋里,一個魁梧健壯的大漢扶著一位面色慈祥的中年婦人,想來是聽見了動靜,要出去看看。楚南連忙阻止,笑道:“見過姨娘。姨娘身體不好,還是坐下歇著吧。”
那婦人笑著點頭,對楚南道:“我每日吃齋念佛,總在祈禱你們兄弟倆和楚家上下平平安安,聽下人說前些日子你受傷頗重,我派人送去的那串佛珠可還帶著么?”
楚南心下有些感動,挽起袖子,晃了晃手腕,笑道:“姨娘您看,一直隨身帶著呢。”
婦人滿意的點點頭,起身對兩人到:“你們多年不見,多親近親近,老婆子我就不妨礙你們說話了。”說罷擺擺手,在一個小丫鬟的護持下朝后堂去了。
楚狂看著自己娘親慢慢消失,輕輕的嘆口氣。
楚南心下也嘆氣,那婦人是楚狂的生母,早年是青樓出身,自嫁到楚家就一直不受待見,但是為人極好,自生下楚狂就潛心吃齋念佛,要不就是伺候院子里養的那些家禽,只是最近幾年身體越來越差,看那模樣,不知道什么時候就逝去了。
楚南拍拍楚狂的肩膀,安慰道:“好人自有好報,過些日子我請人找些稀罕的滋補藥材送來,或許調理一番就痊愈了。”
楚狂冷哼一聲,自己娘親病的如此厲害,楚家卻幾乎沒人來探望,身為人子,自然有些怨恨。
楚南不好繼續這個話題,說道:“你回京這事,現在該知道的都知道了,不必憋在家里了。這樣吧,我請你去馨月樓逛逛,保證讓你滿意。走吧,還猶豫什么啊,將軍大人。”
楚狂盯著楚南,也笑道:“你先請,親王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