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允沒想到楚南說翻臉就翻臉,竟是一點面子都不給郭滯便南宮是郭家的心腹也是說打就打,一點也不留情。
楚南聽著那南宮先生的哀嚎聲越來越最后更是隱隱傳來求饒聲,臉上的不屑之意更濃,冷哼幾聲坐下喝茶。
郭忠咽口唾沫,覺得這位五少爺與傳聞中的形象差了好多,但是自恃是楚氏的心腹,如今也是手握大權的管家,也算是個人物,上前一步輕聲說道:“五少爺,來前月接到夫人的傳話,讓少爺多多為楚家考慮,不要因為一時沖動將楚家弄到江南門閥的對立面
楚原忙于公務,楚家里里外外的事情都是楚氏一手操辦,即便是楚狂那么桀驁的性子在楚氏跟前也得服服帖帖,郭忠想來,楚南就更不必說了。
郭忠還在唾沫橫飛的說著楚氏的指示,猛然發現楚南瞇著眼睛冷冷的盯著自己,與剛才看南宮先生的目光一般無二,陰狠而霸道,于是像是突然被誰掐住了脖子,馬上閉嘴不語,不敢再繼續說下去。
楚南看著郭忠識趣的退到一邊不說話,面無表情道:“我是楚家的少爺,你不過是楚家的奴才,或者說是郭家的奴才,楚家的事情輪不到你來過問,我怎么做你也沒資格品論,懂么?。
郭忠漲紅了臉,有些惱怒又有些不知所措,但是有南宮先生被掌嘴的先例,終于沒敢再說話,低頭默然無語。
江岳皺眉看著越發強硬的楚南,緩緩說道:“既然都察院將案子婁的差不多了,不如后面的事情就交給本官。我來將后面的事情處理好了,楚大人只需輕輕松松去京城領功,這樣總可以了吧?”
楚南笑著搖叉道:“不勞江大人費心,我做事習慣有始有終既然已經查到現在了。無論如何我也不會就這么放手了。”
江岳站起身來,深深的看了楚南一眼。說道:“告辭,別送”。說完揮揮袖子就走了出去。
江南無數人因為楚南的不識時務、一意孤行而怒氣勃發,漠北卻是一片歡騰。
北伐終于取得大勝,之前再大的損失在勝利面前都已經算不了什么,梁帝甚至有些迫不及待的接連派出幾十名信使將北伐大勝的消息送到各地。
楚狂追擊胡人將領未果,反而被射成重傷,但是硬挺著一口氣,命人將胡人降卒殺了個干凈,等到成親王聽到消息趕忙過去阻止,那數千戰俘已經全部成了尸體,月想耍處罰楚狂,楚狂卻一頭栽到在地上昏死過去。
梁帝聽到楚狂殺戰俘的消息沉思良久還是決定冷處理,眼下要做的便是舉國同慶,享受萬民敬仰的榮耀,其他一切事情都可以押后。
北伐大軍正在休整,除了原本戍守漠北的邊兵和雍州將士,其他將士都會跟隨梁帝回轉京城,接受萬民夾道歡迎齊聲高呼。
梁帝甚至有些迫不及待的想要回到京城,將一切軍務都交給成親王打理,甚至連京城遞來的折子都一并扔給了成親王,靜靜的平復激昂的心境。
可惜,梁帝想要清閑一下,老天爺也不允許,一大早成親王就急匆匆的求見,手里還拿著一疊奏折。
梁帝近兩日有些興奮,一大早醒來還帶著些起床氣,皺著眉頭問道:“怎么了?不是說讓你看著辦么?辦不了的先押著,等聯到了京城再辦不遲
成親王李成滿是無奈,說道:“陛下,這事臣辦不了,陛下也不能拖啊
梁帝卻不是很在意,打個哈欠說道:“怎么了?是西北那些蠻族又吵嚷著要援助了還是穎州又不安生了?,小
成親王搖搖頭,說道:“都不是,是江南的事情有變。”
梁帝皺眉,不滿道:“梁讓一向小心謹慎,又有簡榮在一旁看著,江南能有什么大事?”
成親王似是想起什么震驚的事情,好半天才回答道:“梁讓自稱重病,楚南趁機上個,前幾天動用了鎮江總兵府的悍卒,血洗了張家。”
梁帝猛然站起身來,目露精光,緩緩說道:“楚家這幾位小子沒一個讓人省心又放心的,楚狂剛剛才和聯賭氣殺了戰俘,楚南又在江南惹出這么大的亂子說完若有所思,輕聲問道:“殺了張家多少人?張雍呢?”
成親王咳嗽幾聲,干笑道:“只是殺光了張家的那三百私兵,倒是還在張家抓了幾咋”但是張雍還好好的在西湖邊上呆著呢。”
梁帝心下有些失望,神色淡淡道:“那三百私兵是張家的命根子,一向寶貴的很,沒想到這次竟然被一個冒失的小子給毀了。”成親王打量著粱帝的神色,小聲道:“楚南還查封了合必升商號,一口氣抓了上百人,如今他是在和江南所有人對著干。”
梁帝自然知道合必升的底細,在合必升后面的可不僅僅是個張家,而是錯綜復雜的實力。合必升經驗百年,早就無聲無息的滲入到大梁的各個角落,牽一發而動全身,封了合必升不知道要引發何等的動蕩。
成親王從懷里翻出一本奏折,輕聲兇:眾是靖國公派人送來的加急秘折,并說。請陛下速誼愕懵一南,嚴加懲治,不要讓個黃口小兒擾亂了大梁的安寧。”
梁帝伸手接過,拿在手中翻了翻,奏折里的語氣比成親王口述的嚴厲的多了,就差沒說殺了楚南來平息民憤了。
成親王繼續拿出一本奏折,說動:“這是陜西道觀察使的奏折,奏折里說,由于合必升被查封。今秋與西北蠻夷互市的貨物還欠缺七成,因為這個,最近那些蠻子又開始鬧,甚至有些小部落開始侵擾邊關。”
梁帝皺眉道:“都是一群吃干飯的廢物,那些蠻族敢侵擾邊關就讓楊守業滅了他們,當真是非我族類其心必異。”
成親王苦笑道:“關鍵是那些小組已經將互市的貨物足額交給了大梁,如今卻是大梁理虧,西北苦寒,民風彪悍,經營這么些年才好不容易才有了眼下的局面,若是這次處置不當,就怕引起反彈,功虧一簣啊
梁帝大好的心情被破壞了個干凈,厭煩的揮揮手,說道:“既然拿來這么多,還有什么人告狀就一并說了吧。”
成親王將那一疊奏折放到桌子上,想了想說道:“合必升被查封,各地貨物難以流通,中原多處地方糧價飛漲,而江淅等地則糧賤傷民,雖然現在還不明顯,但是長此以往必然引發民怨。還有漠北的軍糧一直是合必升負責購運,眼看就要入冬了,漠北就要大雪封路了,不知道最后一批軍糧該如何解決。
梁帝臉色陰沉,冷冷的盯著桌子上的奏折不說話。
成親王不敢多說,輕聲問道:“陛下。你看”
梁帝猶豫良久,才嘆息道:“擬旨吧,和蠻族互市的事情讓陜西道和楊守業想想辦法應付一下,漠北軍糧的事情讓楚原去辦,這是他兒子惹下的麻煩,也是兵部尚書的職責。”
說完,梁帝皺眉道:“命人召回楚南和梁讓一行人,讓他們回京等候,案子交給簡榮和杭州府共同督辦吧,眼下是北伐大勝、舉國歡慶的日子,就不要在這時候給聯添堵了”小”,
江岳終究是失去了讓楚南服軟的心思,只好改走上層路線,希望能將事情盡快平息下去,等到江岳聽聞北伐報捷的信使已經在路上。更加高興,似是看到了倔傲的楚南低頭服軟的樣子。
楚南自然知道大梁上下有百官彈劾自己的消息,但畢竟梁帝還沒下旨,至少自己在合必升的案子上還是有一定的主動權的。
揚州知府郭準寫了一封語氣嚴厲的信來,怒斥楚南張揚跋扈,言語間自是仗著身份輩分都高過楚南。要求楚南收斂低調些,盡快從合必升的案子中脫身,不要將楚家郭家牽扯進去。
楚南冷哼一聲,隨手將那封信團成一團扔到一邊,問唐贊道:“可按我的吩咐將那封信送到王大學士那里去了
唐斬不敢怠慢,點頭道:“按公子的吩咐,都安排妥當了。”
楚南松口氣,有王陽明在京城幫襯著,再在梁帝勉強說幾句話,自己的壓力會減輕很多,至于楚原,楚南搖搖頭,嘆著氣朝梁讓的書房走去。
梁讓靜靜的坐在書案后面,因為這些日子一直臥床,養得臉色紅潤,哪有辦法病重的跡象。
招呼楚南坐下,梁讓滿是感慨的看著楚南,說道:“你做的太過火了,如今一發而不可收拾,都察院都要因此而受到巨大的壓力
楚南輕聲笑道:“可是,我都是照著規矩來的,一切都合情合法不是?再者說了,這事情由我一手做下,即便出了岔子也會由我負責的,我到時候會獨自擔下一切的
梁讓搖頭道:“你知道如今大梁上下有多少人在彈劾你么?不說杭州知府、揚州知府和靖國公、蘇大學士,還有陜西道觀察使,兩江總督、吏部尚書和漠北的一批將領。念著一長串名單,梁讓嘆息道:“你這是在和大梁朝堂上一半的人作對。本來我覺得你是個識大體有分寸的人,但是”哎,我已經得到消息,北伐大勝,陛下對江南的事情十分惱火,準備召回我等。在這個關鍵時候我不能看著你再這么胡鬧下去,今后合必升的案子你就不要再管了。”
梁讓要重新收回權力也實屬正常,但是楚南沒有在意,搖頭道:“梁大人將陛下想的過于簡單了。陛下發怒,是因為我過火了還是因為有些人跳出來抱團逼陛下低頭,這個還不好說。所以我覺得,若是想知道到底是因為什么,只能強硬到底
梁讓驚愕道:“你還想怎么樣?從現在開始本官才是主官,你已經無權再過問此案。”
楚南嘆息一聲,手指輕輕一彈,梁讓便軟軟的攤在了椅子上。瞪大了眼睛直直的看著楚南。
楚南背著手看向北方,喃喃道:“陛下,你的心還是不夠狠不夠堅定啊,那就讓我來幫你一把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