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月樓的畫艘不遠不近的跟在官船后面,王德福笑而冰愕,楊琳表情玩味小手隨意的貼在楚南腰上,裝模作樣的指著遠處道:“啊,姐夫,你看那邊的風景好漂亮啊。”
楚南猛吸一口冷氣,被楊琳狠狠的掐著腰上的軟肉,皺著眉頭滿臉痛苦,口不擇言的附和道:“是啊是啊,那邊的花真漂亮。”
楊琳松開手,皺眉正色道:“都要入冬了,哪有花啊。”然后又恍然大悟,說道:“哦,我明白了,果然有朵很漂亮的花呢,而且是朵荷花啊。”
楚南不敢接話,捂住額頭說道:“哎呀,被冷風一吹有點頭疼,我先回船艙休息一會,琳兒你先自己在這玩吧。”
楊琳一本正經道:“別走啊,姐夫,那么漂亮的一朵花,你去摘來吧,然后養在自家的院子里,你忙的話我姐姐也會照顧好的。”
楚南裝作沒聽見,頭也不回的就進了船艙。
楊琳站在船頭,看著關荷的畫舷憤憤的嘟囔著什么,絲質手絹被撕扯來撕扯去。
王德福聽著遲啦一聲,咽口唾沫,看著楊琳手中被撕成了兩半的手絹,艱難的扭過頭去,心下為楚南將來的生活默默祈禱。
楚南呆在船艙里唉聲嘆氣,對關荷既是恰惜又是不滿。
關荷的身世閱歷決定了她不會像楊群那樣天真爛漫,早年家族蒙難,自小在馨月樓那樣的場所長大,心機城府都不是驕縱的楊琳能比的。
楚南剛剛在江南大出風頭,風頭正盛,如今馨月樓的花魁從杭州一路跟隨官船到京城。只要消息稍微靈通的人士,自然不難知道她與楚南的糾葛,更不難猜到楚南就是那個撒出大把銀子給關荷贖身的神秘人士。
關荷此舉不僅僅是表明身份,也是對楚南表達愛意,當然更重要的是造成即成事實,向京城的楊梅示威,但是明明耍了心機,卻不忘讓畫艇和官船隔開一段距離,擺出一副可憐兮兮、我為你著想的模樣,讓楚南又不忍太過苛責。
楊琳丟了手中的手絹,面無表情的走回自己的艙房當中,走到楚南的房間外,不忘狠狠的踹下房門,等了半天不見楚南開門,憤憤的回房去了。
梁讓在房間里喝悶酒,楚南也是閉門不出,王德福也受不了河風躲到船艙里,整艘船一時間安靜了許多,只有些要站崗盡責的侍衛和船上的水手聽著幽怨的琴聲嘖嘖稱奇,對那位楚大人更加佩服,船上有咋。嬌俏的小姨子,后面是個癡心一片、主動投懷送抱的花魁,京城還有介。大美人在翹首等待,此等艷福實在是羨煞旁人。
有個關荷這樣的美人芳心暗許自然是很有面子的事情,可惜畢竟是奉旨回京,船上人多眼雜,又有個虎視曉眈的楊琳監視著,楚南猶豫良久終究是不敢半夜跑到畫舷上去胡鬧,在江南弄出那么大的動靜現在正是無數人盯著的時候,一丁點的小錯誤到了京城也會無限放大。
一路上十分順利,關荷也在畫舷上彈了三天的琴,連續彈了那么久的琴,注定要花費很大的體力和心力,對手指也是個很大的負擔,弄的楚南最后還是心軟了,心中只剩下疼惜,暗罵一聲如果這也是關荷設計好的,自己以后的日子可真要慘了。
終于到了京城,畫航緩緩駛過渡口,畫船上白衣飄飄的關荷盈盈笑著,對著楚南招招手漸漸遠去,馨月樓小巧的畫航卻是有自己的停泊處,不需要下船換馬車,可以順著清水河的水道回去。
楚南裝作沒看到楊琳陰沉的幾乎要滴出水來的臉,跳下馬車,看著人流不息的燕京城門,心中滿是感慨。
當初在外面逛蕩了三年,回來的時候又只顧得黯然神”二足壞沒有眾次感觸來得深“或許也是因為眾是自只講動去試著追尋些東西。
梁讓的馬車絲毫沒有停留,卷起一陣煙塵消失在街道盡頭,倒是王德福在馬車上笑著對楚南說道:“怎么,只出去了不到三個月就這么一臉感慨?”
楚南哈哈大笑,引得城門處的行人側目而視,好在王德福的馬車掛著戶部的標識,城門處的守衛才沒有過來盤問。
楚南揮手笑道:“王大人還是請先回去吧,離開這么長時間,突然覺得這京城好陌生,我自己走著回去,順便逛逛
王德福回頭看看正一臉不高興的坐在楊府馬車上的楊琳,若有深意道:“那我就不打攪你的好事了,在家好好歇歇,等著陛下召見吧
楚南送走了王德福,回頭看看,楊琳毫不客氣的放下馬車上的簾幕,怒喝道:“等什么,快走回家。”
楊府的馬夫有些不知所措,慌忙的駕駛著馬車離開,竟是險些撞到了楚南。
楚南無奈,嘆息一聲,緩緩走過了大梁京城威武雄壯的城門。
北伐大勝很是刺激了京城的百姓的自豪感,街上的行人一個個都精神飽滿,喜氣洋洋,走路之時都昂著頭。
甚至有幾個不知真假的乞丐乞討也會湊趣的說幾句像“北伐大勝,陛下英明,大梁將士勇猛,大爺賞幾個錢吧。這樣討巧的話,收獲也是頗豐。
就如當初錯過了梁帝領軍出京的盛況一般,顯然楚南也錯過了梁帝回到京城之后舉辦的盛大慶典。地上隨處可見還沒來得及打掃的鞭炮的碎屑,街道兩旁的商鋪門口好多也都掛著喜慶的大紅燈籠,倒是可以由此想象梁帝帶著將士回到京城之后萬人空巷百姓夾道歡呼的盛況。
楚南身上只穿著普通的青色衣衫,滿是隨意的行走街上,低調而內斂,沒有了在江南的張揚暴戾,感受著市井之間那股安靜祥和的氣息,竟是有些感動。
街上躥過幾個嘻嘻哈哈的小痞子,那群人裝作不在意的蹭了街邊的一位豐滿少婦幾下,得意洋洋的跑了過去。
那位少婦卻不比那些被人看上幾眼就害羞的未出閣的姑娘,相當彪悍的伸手抓住跑得最慢的一個,擰住那人的耳朵便是一通臭罵,直將那人罵的連連求饒,指玉立誓保證不敢再犯。
楚南和街上的眾人一般,站在一邊嘻嘻哈哈的看著笑話,想起自己當初也如這幫人一般四處吃人豆腐招人笑罵,不禁笑得更加開心,只是心里感慨,日后自己是否還會那么放縱。
那少婦聽到楚南的笑聲,皺著眉頭膘了楚南幾眼,突然松開那人朝楚南走去,嘴里笑罵道:“你小子也不是好東西,老娘記得四個月前你也在街上吃了老娘豆腐,當時你跑得快,今天看你往哪跑!”
楚南大驚,看著身后嘻嘻哈哈堵住自己去路的圍觀群眾,對著那豐滿少婦小聲告饒,果然女人都是記仇的,四個月前的楚南摸過的少婦多了,也不知道有沒有眼前這少婦,誰想到她竟是還記得。
少婦臉色也有些羞紅,顯然還不是那種敢當街罵娘的大嬸,剛才干出手抓住那小痞子,多半是只當那些人是個小孩子,而楚南卻已經算不上小孩子了,剛才一時嘴快喊出楚南吃過自己豆腐的事先在已經開始后悔。
楚南小心的打量著那少婦,突然身影一晃出現在少婦身后,嘿嘿笑著在那少婦豐碩的臀部捏了一把,回味著少婦獨特的手感,大笑著遠去。
離京三月,京城已經有些陌生,就不知道到了楚家會不會也會陌生,見到楚家的人又會不會感到陌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