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金色卷發的士兵擦了擦臉上的汗水,繞過躺著坐著趴著的幾隊英軍士兵,對著坐在人群之中臉色黯然的額爾金敬禮稟告:“伯爵大人,那些中國人已經敗走了。”
聽著耳邊傳來的陣陣鑼聲,額爾金不勝其煩,“這些像蒼蠅一樣的中國人,一直粘著我們的軍隊,就想著在我們這里咬一塊大肉出來,去討好那個在北京的儈子手,”額爾金咬牙,想到撤退路上的那些花樣百出的陷阱,越發惱火了起來。“絕對不可能讓他們得逞,五分鐘之后馬上出發!”
傳令兵哀聲祈求:“伯爵大人,讓大家多休息一下吧,已經一個早上沒有吃東西了,昨天晚上那些無恥的中國人一直在騷擾我們,上帝啊,大伙幾乎都沒有睡覺!”
“不能休息了,”額爾金看著那個白癡一樣的傳令兵,他在想等安全的地方一定要再把這個敢于質疑自己命令的手下再換掉,實在是太多嘴了,“你沒發現,中國人的正規軍隊越來越少了?”那個傳令兵懵懂地點頭表示同意,“那就是意味著他們已經去追捕那些可憐的落單士兵了,或者他們的兵力不夠了!蠢貨!”額爾金厲聲喝道,“我們要不趁著他們去抓捕那些在中國人看來就是一個個會移動的金幣的機會返回通州城去,那我們就要永遠留在這個不祥之地了!我的下士!快,抓緊回通州,我們在通州好好休息,守住那個雄偉的城池,等到遠東艦隊的支援,我就不信,”額爾金這時候還是覺得自己不可能輸,“我就不相信我們不能反敗為勝!快走!”
一行人拖著疲憊的身子出發了,額爾金的論斷看來的確是正確的,途中果然原本極為常見的小隊騎兵都不見了,只有一些在英國人看來完全是農民裝備的中國人來騷擾大部隊,什么卑鄙下流無恥的招數全部搞上去了,額爾金永遠不知道在中國人日常的小說之中就會很多計謀會教導人們怎么去運用在敵人身上,在河水井水里下毒,施放毒煙,放箭,挖陷阱——那些陷阱根本不需要重新挖,之前挖的再掩飾一下就能用了,無時無刻敲鑼打鼓來驚擾英軍,額爾金因為火藥不夠了,所以嚴令眾英軍不能隨便開槍,如此一來,中國人更是肆無忌憚,最后以至于敢站在官道上紅果果地圍觀穿著紅色制服的英軍隊伍,像是看著雜耍的人。不少英軍士兵受傷之后實在走不動,又餓又累,停在原地不肯再前行,放棄了自己作為英國士兵的榮耀,額爾金也不拉上他們,只是帶著還能走的動的英軍前往通州而去,掉在隊尾的士兵轉過頭就看著一群中國人歡呼著一擁而上把那些掉隊的英軍士兵淹沒了,幾伙人有關于俘虜的歸屬問題還發生了小規模的械斗。英國士兵們頓生兔死狐悲的悲傷情感,連忙咬牙跟上還騎著馬的額爾金伯爵。
快到通州地面,騷擾的人群終于少了一點,后來終究所有騷擾部隊都失去了蹤影,額爾金長舒一口氣,這幾個小時真是難熬極了,額爾金帶著少量的騎兵和一群火槍兵到了通州城下,看著通州城一如自己離去時候的凄涼清冷,城門大開,人影也沒有幾個,額爾金這才放下了心,在這個時候,他覺得只有堅固厚實的城墻才能給自己一點點安全感了,不過,額爾金已經是十年怕井繩,雖然他不知道這句諺語,但他想還是謹慎一些才好,大隊人馬站在城門前,額爾金指了一個小隊進通州城查看一下,“看看中國人有沒有在里面埋伏!”
那個小隊剛剛進入通州城門,就聽到噼里啪啦的火槍聲、火炮聲,還有廝殺聲響起,額爾金大驚,冷汗不由自主地流了下來,城門上一陣吶喊,城墻上出現了許多拿著弓箭的中國士兵,豎起了一個巨大的旗幟,那上面的字額爾金不認識,旗下的那個穿著鎧甲的將領他也不認識,不過他知道一點,想守著通州城和中國人玩拉鋸戰的想法,破滅了。
站在城門上的僧格林沁面沉似水,沒想到這個戰敗之后的英國人還是如此警覺,居然先派了一支小隊先進城勘探,倒叫自己的埋伏牛刀用在了殺雞上,僧格林沁一揮手,城樓上的士兵拉滿弓弦,羽箭如同暴雨般地傾瀉而下,城樓地下哀聲一片,僧格林沁眼中終于有了些許快意,“全軍出擊,本王要親眼看著這伙英國人全部覆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