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法兩國的公使已經上岸了?”
“正是,為防著地方的人搞不清楚,抓洋人抓紅了眼,憑空生出矛盾,靜海縣知縣特意從大沽口將兩國公使接到天津,”陳孚恩對著恭親王說道,“不日便可抵達京城,這難怪,這些洋人倒是不怕咱們再扣他們一回,臂如巴夏禮那一干人等,如今還在圓明園的牢子里呢。水印廣告測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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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王已經為了巴夏禮等人被押一事已經在信上道歉過了,并承諾這種事情絕對不會再出現在外交使節上,”恭親王瞧了一眼陳孚恩,不悅地說道,這樣的事情還是肅順搞出來的,卻要自己給他擦屁股,收拾后事,“如今他們肯進京議和,一方面是咱們打了勝仗,他們總要暫時低聲下氣一番;另外估摸著我這個親王的親筆信起了作用,美國人看著本王開出的條件,心癢癢了,給不相干的美國人這么多東西,天朝對著英法兩國也不能小氣,這才進京一探究竟,別以為巴夏禮這事兒已經過去了,還沒完,到時候坐下來談判還有的較勁呢。”
陳孚恩看懂了恭親王不爽的眼神,不敢再說此事,轉開了話題,“聽說皇上已經下詔給內務府準備好車架,讓皇后娘娘不日就前往行在?”
“倒是聽說了一句,不過這也不是咱們臣子該管的,皇后娘娘自己定主意便是,”恭親王木著臉說道,陳孚恩覺得好生沒趣,碰了兩個軟釘子,剛想起身告辭,又聽得恭親王說道:“洋人的使節要進京,五城兵馬司那里頭你要預備好,不能讓人沖撞了使節,還有,把圓明園里頭軟禁的巴夏禮等一干人等也放出來,找個院落看管起來,只不要讓他們能聯系外頭,等到兩國公使入京,他們要是要,那就再給他們,”恭親王端起茶,以示送客之意,等陳孚恩走了之后,皺著眉對著邊上默然不語的桂良說道,“這人最近怎么老是湊到我身邊,當真奇了怪了。”
“呵呵,王爺不必多心,想著王爺辦理撫局,打了如此大的勝仗,一時間怕是不少人活動了心思,要投靠在王爺麾下,這陳孚恩最擅見風使舵,見著在您手下當差,怎么敢怠慢,要知道,一葉知秋,如今誰更好好地給皇上當差,給皇上分擔煩惱,這些滑不留手的堂官們是最清楚了。”桂良笑道。
“或許吧,可畢竟咱們在京師,不在皇上跟前,再怎么著,也是人家的話能傳到皇上耳朵里去。”
“所幸皇后娘娘要去行在了,有娘娘在,王爺在京中也無需憂慮過甚。”
“皇后娘娘不去行在了,”恭親王苦笑,“鳳體欠安,太醫說要休養些日子,估計這幾個月都難成行了。”
“實在是可笑,”肅順聽到了皇后上折子不來熱河的理由,忍不住嘲諷地笑了起來,“太醫院里頭的太醫就和太監是一模一樣的,都是少了點物件兒,太監胯下少了根卵子,太醫么,就是少了段舌頭,主子怎么說,他們就是怎么說,”肅順連連冷笑,“也不知道皇上信不信。”
幾個軍機王大臣在煙波致爽殿前等著皇帝宣召,這是每日雷打不動的行程,大家說起皇后因病暫時來不了行在的話頭,皇后昨日的折子到了熱河,說是因病不能成行,附的還有太醫院的脈案和藥房記錄,肅順說了這么些話,在殿前執勤的幾個小太監聽到肅順肆無忌憚地調笑說話,羞紅了臉,卻是敢怒不敢言,只能是悄悄溜在邊上含恨低聲咒罵不已。
“咱們何不返京?橫豎洋人已經敗了,咱們一直再呆在這熱河也不成體統不是,這野鴨子野兔子也打了,塞上的秋光也都賞玩了,”皇帝怎么還不返回?端華疑惑地說道,老是這么呆在外頭,可沒有自己王府舒坦。
大家默不作聲,這話雖然問的簡單,回答卻是相當不易,難道皇帝一點臉面也不用顧忌了嗎?洋人來了倉皇出逃,洋人敗了就即刻得意洋洋返京?這秋狝的借口用在這里頭,遮羞也要多遮幾日的。“皇上下旨木蘭秋狝,安撫蒙古諸部,尚未達成目標,這熱河還是要多呆些時日才是。”肅順邊說著邊和眾人進殿朝見皇帝。
果然是肅順最懂皇帝的心思,皇帝連連點頭,“正是此理,蒙古諸部尚未覲見,還是多呆幾日才好,何況,”皇帝指著御案上的一個小小的紫檀木盒子說道,“皇后已經把同道堂印璽奉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