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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希望如此吧。”杏貞也是安慰自己,其實每個人對于妖魔鬼怪都不會太過恐懼,最恐懼的不過是未知的未來,和無解的世界,如果未來就像是一本故事書,能一眼看到結局,那樣人們就不會對未來產生恐懼了,咸豐皇帝已經避免了火燒圓明園割地賠款的煩惱,必然不會像歷史上那樣再早逝吧?杏貞這么地安慰自己,就此放下,就這樣一個人安心地呆在京師之中,好好過自己的日子吧。
自開春之后,皇后就再也沒有上折子要求來行在,只是在宮中靜養,除了三月份,去先農壇參加皇后主持的祭蠶禮之外,連圓明園都沒有去過,只是杜門不出。
到了四月初六,大阿哥入學的前一天,皇帝特為召見大阿哥的師傅李鴻藻,有所垂詢。
等李鵬藻奏報了大阿哥入學準備的情形,皇帝表示滿意。又問:“高宗純皇帝的圣訓,其中有一段關于皇子典學的話,你可記得?”
“臣謹記在心,不敢忘!”
“念給我聽聽。”
這是有意考“師傅”了,李鴻藻應聲:“是!”然后凝神略想一想,用極清朗的聲音背誦:“乾隆元年正月二十四日,上諭皇子師傅大學士鄂爾泰、張廷玉、朱軾、左都御史福敏、侍朗徐元夢、邵基:‘皇子年齒雖幼,然陶淑涵養之功,必自幼齡始,卿等可殫心教導之。倘不率教,卿等不妨過于嚴厲。從來設教之道。嚴有益而寬多損,將來皇子長成自知之也。’”
“對了!”皇帝點點頭,“我要告訴你的,也就是這些話,俗語說:‘開口奶要吃得好’,你是大阿哥啟蒙的師傅,別辜負我的期望!”
李鴻藻趕緊免冠碰頭,誠惶誠恐地奏答:“臣敢不竭駑駘,上答天恩!”
皇帝又轉臉對站在御書案旁邊的御前大臣,六額駙景壽說:“書房里固不宜熱鬧。可也不宜于太冷清。阿哥有個伴讀的人就好了!”
景壽天性拙訥。慢吞吞地答道:“那要身分相近、年齡相仿才行。惇王的老二載漪,恭王的老大載澂,可以給大阿哥伴讀,可是都不在這兒。除非……。”
“除非在京才行。”站在皇帝身后的肅順。跨出一步。搶過景壽的話來說。“而且,現在只有李師傅一個人,怕忙不過來。反倒耽誤了大阿哥的功課,等秋天回鑾以后,再請旨辦理吧!”
“嗯,這話也是!”
皇帝沒有再說下去。君臣之間,不能有太多的沉默,于是肅順努一努嘴,李鴻藻跪了安,由景壽帶領著退出御書房。
“該賞些什么?”皇帝回頭跟肅順商議。
“照例是文綺筆硯。”
等皇帝提起朱筆,才寫了“賞李鴻藻”四個字,肅順便自作主張,在皇帝身后念著賞賜的東西。
“寧綢兩匹,荷包一對,端硯一方,大卷筆十枝。”
他念一句,皇帝寫一句,寫完,把朱諭交了給肅順,皇帝隨即又到貞貴妃的住所,叫了大阿哥來,諄諄告誡,是一篇尊師重道的大道理,大阿哥似懂非懂地應著。
等皇帝一走,貞貴妃少不得也有一番叮囑,她拉著大阿哥的手說:“要聽師傅的話,不要淘氣。聽見了沒有?”
“聽見了。”大阿哥響亮地答應著,貞貴妃這兩句話,他是完全懂的。
貞貴妃又把大阿哥那里的首領太監張文亮傳了來,責成他用心照料,特別叮囑,寧早勿遲。因此,這夜四更天張文亮就把大阿哥喚了起來,袍褂靴帽,扎束停當,領著到皇帝那里請了安,然后由奉旨照料的御前大臣景壽引領著,初到書房。
這時,朝珠補褂,翎頂輝煌的李鴻藻,早就在書房外面站班伺候。把大阿哥迎入正屋,先按廷臣見皇子的禮節,請安行禮,然后由景壽引大阿哥進了東間書房,里面已設下東西相向的兩張書案,西面一張是大阿哥的,張文亮拉拉扯扯地讓大阿哥在他自己的書案面前向東站定。景壽走到上面,南向而立,李鴻藻站在東面書案前,與大阿哥面對面,其余的諳達們,在南窗下站成一排,張文亮則退出門外。
等各人站定了位置,景壽從身上取出朱諭,高聲說道:“奉旨……。”
才說了兩個字,李鴻藻趕緊趨蹌數步,雙膝一跪,后面的諳達們,也都紛紛跪下,只有七八歲的大阿哥,還不懂這些禮節,依然站著。
于是景壽繼續傳旨:“大阿哥今日初入書房,師傅已派定翰林院編修李鴻藻充任,師道尊嚴,雖皇子不得例外,應行拜師之禮,著李鴻藻毋得固辭。欽此!”
李鴻藻照例先磕頭謝恩,等站起身來,向景壽表示:“皇上天高地厚之恩,鴻藻感戴不荊但是,名分攸關,大阿哥要行拜師之禮,實在不敢當,求額附奏稟皇上,豁免了這個禮節。”
“你不必太謙了!本朝最重師傅之教,大阿哥今天行了禮,也讓他自己記得,師傅應該尊重,這樣子他才會虛心受教。”
說到這里,景壽朝門外喊了聲:“張文亮!”
“張文亮在!”
“取氈條來!”
傳取氈條,自是要行跪拜之禮,李鴻藻趕緊向景壽搖著手說:“若行大禮,不敢奉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