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皇帝有些懵懂,但也不是完全不通世事,見到額駙景壽的眉毛都躥上了腦門,便知道這事兒不是很妥當,“你,這話是何意?”
“皇上還年輕的很,六宮沒有一個得體的人照拂著皇上,這可不妥當,當年圣祖爺也是八歲登極,六宮之中也有孝莊文皇后負責打理,皇上不能傷心壞了身子,這六宮本來應該是皇太后的事務,”肅順一副痛心疾首的樣子,“可惜皇太后和大行皇帝夫妻情深,隨大行皇帝去了,卻拋下來了皇上一個人,”小皇帝抹了抹眼淚,“所幸天佑國朝,皇上一向養在貞貴太妃膝下,情同親生母子,奴才等奏請皇上,將貴太妃奉養為皇太后,如此一來,六宮安寧,朝廷人心安穩,皇上無憂也。。23。頂點小說”
小皇帝點點頭,“額娘是疼我的,肅順你說皇太后可以封嗎?”
帷幔后頭的眾女早就聽呆了,麗妃眼中閃爍著不可捉摸的光彩,盯了不說話的貞貴妃一眼,又連忙聽外頭的話,聽到皇帝心下似乎頗為認可的話語,手里的鴛鴦錦帕都扭成了一團,云嬪呆立在里頭,之后幾個低等級的嬪妃常在們喜笑顏開,若不是還顧及著外頭的顧命大臣們,早就行禮恭賀貞貴妃了。
“回皇上的話,”焦祐瀛扯著天津腔大聲回話,“成皇帝和大行皇帝都奉養庶母為皇太后,有故事可循,不僅能安人心,更能彰顯皇上以孝治天下,敬重大行皇帝遺孀。”
景壽對著在皇太后剛剛薨逝就奉貴太妃為皇太后不以為然,但是確實佩服肅順,滿朝都認為是肅順下的毒手,今個弄出來這樣的奏本,任何人都不會認為肅順會再樹立一個內廷的對手出來,反而會捏著鼻子夸他忠厚仁孝,端華、載垣、杜翰、焦祐瀛顯然是知道的,匡源和穆蔭雖然不知道此事,可乍然一聽之下,都頗為佩服肅順的手段,所以一齊磕頭,“奴才等附議。”
皇帝心里雖然極為悲傷,但是也知道素來是貞貴妃對自己個是最好的,小皇帝收了淚容,“那你們都是這個意思,就這么辦吧。”
“是,臣這就擬旨來看?”杜翰請示。
小皇帝點點頭,殿內就備下了紙筆,杜翰微微思索,下筆飛快,不一會就已然擬好,肅順接過草稿,宣讀起來。
“王者膺顧托之重。居宸極之尊。稽考舊章。宣明孝治。用尊尊之義。慰蒸蒸之心。風化攸先。莫尚于此。顧惟眇質。獲嗣慶基。仰奉慈顏。敢忘前訓。洪惟貞貴太妃鈕祜祿氏,坤繼表德,壸范流芳,撫育本朝,厥功斯茂,俾陳典冊,式薦徽稱。謹上尊號尊奉為皇太后。”
皇帝點頭表示許可,杜翰連忙拿下去再用金板玉書抄寫,肅順再請示,“請皇上用印,這就明發天下。”
陳勝文接過圣旨,遞給皇帝,皇帝點點頭,“你拿去額娘哪里,用印吧。”
肅順看著陳勝文捧著圣旨轉身進了后殿,又聽到里頭傳來的驚呼聲,不可琢磨地瞇了下眼睛,和端華載垣交換了下眼神,揚揚臉,讓杜翰稟告起最近一干政務上的事兒,絮絮叨叨的,讓皇帝有些心煩。
恭親王別墅。
桂良剛告退,皇太后就連忙癱坐在椅子上,大聲地喘氣,臉色慘白,鼻翼上沁出了幾顆細汗,躲在后頭的安德海連忙上前,奉上了參湯,恭親王想上前服侍,又連忙停住了腳,安德海給皇太后擦拭了臉,畢竟是受傷剛剛蘇醒,皇太后的身子還不是很爽利,如此這么一番下來,這臉上才有了些血色,對著關切看著自己不說話的恭親王慘然一笑,“無妨,本宮無妨,歇息一番就好,六爺請坐。”
“是,”恭親王不敢挨著皇太后坐下,轉了個彎,坐到最下首,微微思索,“太后可要呆在奴才家里?這里倒是僻靜的很,太后能養傷。”
“不用了,我這就回園子,太醫叮囑過,每六個時辰就要換藥,你也不用擔心,六爺,”皇太后自己有主意的很,“圓明園安全的緊。”
“是,奴才舊年辦撫局的時候,在左近射了一只上好的紅狐貍,那狐貍年歲不大,顏色倒是極正,前些日子硝制了,做了一個圍脖,特意獻給娘娘。”說罷起身,拿了一個包袱出來,杏貞一打開,見到那圍脖火紅似碳,毛皮柔滑,觸手生溫,內里襯了玄色的綢布,典雅大氣,杏貞點點頭,非常滿意,“六爺有心了,本宮謝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