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土爾扈特部來牽制俄羅斯人,這是慈禧太后在平叛阿古柏之亂的時候就有所考慮的,土爾扈特部從東歸之后,大約是磨難甚多,所以戰斗力還保持的不錯,不似新疆其他部族已經安逸墮落的不成樣子了,再者,其和俄羅斯為敵的心甚是堅定,畢竟是有世仇,他從中亞遷徙過來,大約總是還有點地頭蛇的味道的,后來也是軍事改革還不成功,再次勞動大軍出征,也實在負擔太大,不如讓這些藩屬出面,配合地方督撫開始反攻,看看結果如何,再做別的打算即可。至于皇帝所擔心的養虎為患,太后也擔心過,后來想想,還是不去擔心了。
“前怕狼后怕虎,是做不成什么事兒的,”太后半是給皇帝打氣,一半也是說服自己,“土爾扈特部本部還在原來的地方,外頭打下多少土地,都給他們,中間互不相連,想必也不會有什么別的心思在,再者,也讓浩罕國的人瞧瞧,咱們把和俄羅斯有仇的土爾扈特部放出來,讓他們有樣子學樣子就行了,再不濟,還有浩罕國主在手里呢,再給他派幾支新疆各部的團練,讓他自己回去鬧,皇帝,若論水師,自然咱們如今和英法等國,差距還大,但是在陸地上,卻不能弱了聲勢,俄羅斯人幾次挑釁,就是想看看咱們有沒有意思對付他們,若是沒有,那對不起,大約這伊犁總督行轅之西,再也沒有咱們的軍隊所在了,如今春天季節剛好,正好練練兵,”太后眼中露出異樣的神采,“不能讓俄羅斯人如此得意下去。”
四月初四,土爾扈特部北路三旗的騎兵越過楚克禮克河,朝著北邊,殺了一小隊土耳其斯坦總督府的哥薩克騎兵,之后朝著西北方向挺進,總督府原以為只是新疆某個部落的越境行為,于是輕率的放出一只隊伍來應付,沒想到這些蒙古人除了騎兵和尖刀之外,還有頗為先進的火炮和火箭,要知道,俄羅斯人最先進的武器都安排到了波蘭和巴爾干,至于中亞斯坦這一段,從來都是哥薩克騎兵的作戰區域,一接觸,這支隊伍在火炮噴射之下,又是大敗,土爾扈特部殺了紅眼,將這些世仇之敵一概掛了天燈,這事兒一下子驚動了總督座下的殺手將軍馬洛列夫,他正在浩罕都城,指揮攻打布哈爾汗國,聽到有人敢在太歲頭上動土,這還了得,他暫且放過了布哈爾汗國,準備從浩罕都城出發,親自去剿滅這些不開眼的敵人。
等到他朝著東北方向帶著自己的隊伍離開浩罕都城大約幾百里的時候,一個不好的消息從伊犁河傳來,中國新疆總督,帶著幾個部落的騎兵和火槍隊,以獅子搏兔之力,拔去了伊犁河邊上對著伊犁城虎視眈眈只有百里之遙的俄羅斯人的一個據點,又迅速的朝著西南方向奔去,沿著伊犁河大有越過夷播海進入浩罕的趨勢,馬洛列夫大為吃驚:難道這些中國人想要幫忙收復浩罕國?
“浩罕國的事兒,你自己解決,”左宗棠穿著鐵甲,騎在馬上,用望遠鏡看著遠方,對著身邊的浩罕國主說道,“本座未有中樞之旨,不可輕入藩屬之國,更不能于他國開戰。”
納西爾丁汗十分郁悶,心里在暗暗腹誹,“若是你這么老實,那里如今會突然出動,殺了這么多哥薩克騎兵。”左宗棠身邊一個武官朝著納西爾丁汗撇撇嘴,又朝著邊上那些各部團練使看去,突然之間納西爾丁汗心福至靈,“總督大人,下國不敢勞動總督大人出動天朝兵馬,只求總督大人能讓這些兄弟部落和各族長老,”納西爾丁汗朝著左宗棠抱胸深深鞠躬,“看在都是哈薩克族人的份上,看在胡大他老人家的份上,允許我帶上這些兄弟們殺過夷播海,借兵殺敵,祝我復國!”
“好,這事兒我準了,”左宗棠干脆利落的答應了下來,“天朝自然不能把你撇在一邊,浩罕國乃是天朝藩屬,起碼的支持本座不會虧待了你,要火槍還是火炮,都是方便,天朝也不用你納土歸降什么的,只是這些兄弟,”左宗棠拿馬鞭指了指各位隨軍出征的土人首領,“千辛萬苦助你復國,你若是什么意思都不表示一下,想必也說不過去吧?”
“這是自然,”納西爾丁汗聽到了許諾,焉有不高興的道理,他狂喜道,“必然不能讓各家兄弟吃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