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不可能!”韋德失態的喊了起來,喊出來之后他才驚覺似乎被中國人的消息震驚的失去了紳士原本應該有的儀態,但是這個時候顯然沒有人來關注他,更多的人臉上帶著震驚興奮憤怒之色,迅速的和邊上的人交頭接耳,會場內一下子嘈雜無比。
田邊太一迅速的站了起來,拂袖離去,顯然這個消息必須要馬上傳回到國內,馬上!中國人現在的軍事實力,不管內情如何,已經在外部表現出來,令人吃驚的強大,這樣的情況下,再進行一些無謂的陰謀詭計的叛亂騷動,起碼是不會奏效了,或者說,效果不大。
他疾步走出了總理衙門,外面的天色有些暗淡,今天是一個陰天,空氣之中水汽增多,眼看著就是下雨了。
韋德收斂了心神,顯然這個辦公廳的章京也在等著各國使節回過神來,淡然微笑著不發一言,只是瀟灑站著,“請問這位大人,”韋德組織了了一下語言,開口說話道,英國人在任何場合都是備受尊敬的,在這里也不例外,韋德一開口,其余的大使都停下了話語,看著韋德預備說什么,“接下去貴國是否需要繼續進行軍事行動?”
“是的,”這個章京點頭承認了下來,“在北圻的戰斗還沒有結束,接下去馬上在包圍圈開始戰斗。”
“那別的地方呢?”韋德追問道,他銳利的眼睛盯住了章京,“其余的地方,比如越南中部和南部,貴國是不是也要開始軍事行動了。”
韋德的政治水平很高啊,其余的大使聽到了韋德的發問,不由得連連點頭,中國人接下去是什么態度,見好就收,還是要繼續擴大戰果?這是一個很值得關切的問題,如果中國人繼續采取軍事行動,不愿意和法國人繼續商談,說明他們的戰斗能力還具備,沒有在之前的圍剿之中受到減少損害,并且對于外國的關系外交的態度都有可能通過這一次的戰爭走向所反映出來。
如果中國人有想要撤兵的想法,那么必然會提出和談,這樣的話,各國使節大約又可以來當一當中間人了,美國大使對于越南的戰爭誰勝誰負毫不關心,但是他對于充當這個中間人十分樂意,要知道第二次鴉片戰爭之中促成中英美三方和談,并且為美國攫取了巨大利益的大使先生,已經回國擔任了副國務卿,現在正位國務卿了,無論是民主黨還是共和黨都一致贊美他的外交手段十分高超,中間人吃了東家吃西家,這是很合算的買賣,只要英國人不插手,這個職務美國人肯定可以拿下來。于是他也長著頭看著中國人怎么回答這個問題。
辦公廳的這個章京淡然一笑,微微點了一下頭,真是開玩笑,這樣的問題,他早就做好了回答的準備,要想站在這個位置上,和各國使節撕逼,哦,不,說話交流,不僅僅需要具備流利的外語之外,更需要隨時應付外國大使們突然拋出來的問題,比如英國大使韋德現在說的這個十分難回答的問題。
所幸,當然,這種不太讓人舒服的問題,這位章京早就有所準備,他說道,“軍事上的事情本來是不能由總理衙門來宣布的,但是我們大清國皇太后,”他伸出雙手朝著半空之中拱手以表尊敬之意,“特旨下達,曉諭諸國大使先生,越南事務無事不可以公開,除了將會繼續圍困在北圻的法軍北越聯軍之外,新軍將會再派一鎮往南行軍,我們不僅要為越南人民討一個交代,”章京的臉上露出了一副悲天憫人的,“越南國百姓一如天朝子民,不能讓他們繼續受法國人虐待,我們必須要去解救他們。”
中國人的臉皮越來越厚了,各國使節均是默然不語,想要捏軟柿子,棒打落水狗,誰都理解的,現在法國在越南的勢力,差不多已經是個廢人了,正常的情況是要繼續進攻,來爭取到一個最完美的勝利,但是口口聲聲說什么越南任命,這也實在是......
“所以我們已經排除一鎮士兵前往紅河以南,中圻地帶,當然,不會排除前往南圻,幫助越南人民進行他們自主的選擇,”章京笑容可掬,“當然,”他繼續解答著另外一個大家都想問的問題,“南洋水師也會南下。”
話說到這個時候,大家伙都很清楚了,中國人決定繼續和法國人作戰到底,不僅僅是要圍困住北圻的那兩萬左右法軍,不,現在大概只剩下一半的法軍之外,還要把南邊的法軍也要收拾了,顯然,中國人準備強硬到底。
韋德慢慢的把白手套帶上去,準備做出離開的樣子,中國人對外,對法國人采取的強硬措施,會不會表示中國對于歐洲,對于英法美日德奧俄等國都采取了趨向強硬的態度?這是值得懷疑并且要深刻反思的。
但在這個時候,章京繼續說話了,顯然他還沒有把話說完,“我們同時準備和法國人談判。”
韋德又停下了手里的動作,凝視這個章京。“中國是一個愛好和平的國家,我們愿意在國家主權完整的情況下,和各國友善相處,一起遠離戰爭,共享和平,所以我傳達了總理衙門的意思,那就是準備和法國人在廣州,這個地方開始進行談判,當然,我們現在和法國沒有外交關系,所以希望可以通過各國大使先生的關系,來進行溝通協調,確保我們和法國人能夠進行,有機會進行談判。”
“這件事情可以通過我們美國來做,”美國大使迅速的站了起來,顯然他對這件事情志在必得,“我們可以和法國進行有效的溝通。”
韋德顯然看不上這種蠅頭小利,他不稀罕做這個調停人,只是關心另外的事情,他追問了一句,“那和法國談判期間,貴國是不是不會停止軍事行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