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了下午,頭疼也沒有緩解。
魏楚欣眼看著手上戴著的指環,心里想,你能治別人的病,就不能幫我治治頭疼么。
最后得出結論:自己的刀削不了自己的把兒。忍無可忍,魏楚欣拜訪了逸云住持。
這次終于不用再裝病見他了。
逸云住持正坐在禪房里誦經。門口有小弟子進房來通傳。稍過一會,小弟子引起魏楚欣進去。
寺中的每一間禪房布置得都大致相同,不分身份高低。逸云身為住持,所居禪房亦是那樣簡單樸素,一床一案一棋一盞一拜墊而已。
逸云住持給人看病,一般不問其癥。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魏楚欣進了其禪房,聽其念經文,頭疼就好了大半。
再飲一杯由逸云住持親自沖泡的清茶,頭疼藥到病除。
雨漸漸停了下來。隱匿于烏云之上的暖陽升了起來。魏楚欣領著石榴下山回落塵庵。
走在路上,不禁聽到些帙事。比如說逸云法師才年僅二十三歲,就做到了有些僧人一生也達不到的高度。
比如說逸云住持因塵緣而遁入空門。
再比如說逸云住持和當朝權貴蕭旋凱交好……
越聽越邪門,越聽越不靠譜。
空山新雨,景色宜人。
在無人處,兩個十三四歲的姑娘,完全沒有了顧慮。唱著歌脫了鞋,走在溫潤的山石路上,放飛天性,好不愜意。
“姑娘,你救了人了,比那些男人們都強!”
魏楚欣好不謙虛的笑著:“誰說女子不如男,和他們比什么。”
石榴聽了贊同的點頭。這里快要走到落塵庵時,魏楚欣不忘提醒石榴:“我救人的事情先別告訴媽媽,等以后回府里了,咱們保持一致的說法,就說是機緣巧合從云隱寺高僧那里習得了醫術。”
石榴自來聰明,并不多問緣由,只是點頭應下。
在佛門清修之地,就是免了許多麻煩。比如說兩人穿著寬大的海青回來,落塵庵里的比丘尼們見了,平平靜靜的并沒有多說什么。魏楚欣想,要這事發生在魏府里,那把她當成眼中釘肉中刺的蔣氏和魏昭欣們,還不定怎么拿這事大做文章呢。
雖被大雨淋成了水鴨子,但慶幸的是兩人都沒生病。
經過救人這事,魏楚欣在云隱寺算是出了名,等再去那里,就提升了待遇,改為逸云住持煮茶招待了。
這日魏楚欣領石榴依舊去寺里燒香,才喝了一杯逸云住持親沏的茶,便過來個小沙門前來傳話。
“那日患病的男施主正等在寶華殿外,說是要當面謝過女施主。”
等魏楚欣跟著出來時,就看見了站在大殿外,那個她救下的,約大她一二歲的少年。
這少年叫程凌兒,此時的魏楚欣自然不會想到,因這個人的出現,給她另辟了怎樣一條蹊徑。
程凌兒眼見著魏楚欣走了出來,眼神中微有光亮,如看到什么希望般的,當即就跪在了魏楚欣腳下,抬頭真誠的感謝魏楚欣道:“程凌兒叩謝姑娘救命之恩,姑娘大恩大德,一生難報!”
男兒膝下有黃金。魏楚欣也沒想到這個自稱程凌兒的少年能在大庭廣眾之下跪地感謝她。“你嚴重了。”說著,就要扶他起來。
程凌兒卻執意不肯,只說家中兄嫂已經預備好了酒菜,魏楚欣救了他性命,無論如何,也要請魏楚欣吃一頓飯。
一個推脫,一個不起來。一旁石榴最終看不下去了,小挪了幾步,在魏楚欣耳邊蚊子嗡嗡般小聲的道:“去吧,都多久沒吃肉了,也該吃頓好的開開葷了。”
魏楚欣腹語:開什么葷吶,沒看這程凌兒所穿布衣前后打了多少補丁。請她吃一頓謝恩飯,兩葷兩素最起碼也得需要半貫銀子。她也是在莊子里待過的,有時候窮得還真是連頓飯錢都差。
“正是宰了雞來宴請兩位姑娘!”
也不知道這程凌兒什么耳朵,石榴那么小的聲音,在她耳邊說,她勉強才能聽清,程凌兒居然聽見了。
莫笑農家臘酒渾,豐年留客足雞豚。
下了山,三人走在土路上,往程家村里走。
土路兩邊是一望無際的田地,田里面種著的常州省里少種的小麥,已經長得很高了。七月份,那小麥泛著黃橙橙誘人的金色光澤。
石榴揪了個麥穗,拿在手里捻了捻,一邊聞著上面的麥香,一邊禁不住道:“這麥子長得真好,想來秋天一定是個大豐收!”
魏楚欣也點頭贊同,心里禁不住就想,這樣好的地,在山腳之下,土壤肥沃,旱澇保收,要是能置上幾畝,必是穩賺不賠的。
這樣一想,魏楚欣便想問問程凌兒這片地的地主是誰。只是才抬起頭來,還不曾說話,就見程凌兒眼望著這些小麥,重重的嘆了口氣,神情有點萎靡。
眼見著,魏楚欣便淡笑了笑,收回了想說的話。
這就走到了村口,村里本來不大,滿村子的人都知道了程凌兒大難不死,現在又領回來了個如花似玉的姑娘,私下里都議論紛紛的。
出了靖州城,離開了魏府,來到這人生地不熟的地方,沒人認識她,做起什么自然覺得沒必要束縛自己。魏楚欣一路上都是大大方方的,對于人們私底下的議論,過耳不過心,無論是好話還是壞話。
村中央的三間草房,是程凌兒的家。
屋里大哥大嫂正忙碌著要招待客人。等程凌兒客氣的請魏楚欣和石榴請進院子時,魏楚欣還真看到了院中堆成小堆的雞毛。
是真殺了雞。
進了正房,里面已經擺上了一桌。
也不需程凌兒介紹了,眼見著程凌兒的這個大哥,就是那日阻止她救人害得魏楚欣頭疼了一下午的那個男人。
大哥見了魏楚欣,可能也是回想到了那天的場景,臉上多有不好意思,只是招呼著魏楚欣和石榴上桌。
魏楚欣客氣的讓了讓,這邊程凌兒的大嫂王氏走過來,笑著問:“姑娘如何稱呼?”
“我姓魏。”魏楚欣答著,眼見著這程凌兒的嫂子二十幾歲,長得很好,皮膚很白,一雙杏眼,高高的鼻梁,淡紅的唇色。遞給她茶水的手,又白又細,一看就是沒看過粗活的。
王氏聽了,點了點頭,便笑道:“魏姑娘快坐,村子里也沒甚么,比不得同知府里,準備了粗菜,魏姑娘莫要嫌棄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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