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總督大人昨日就去元綏了。”擺飯的丫鬟聽魏楚欣這話,微笑著回道。
這兩日雖什么也沒干,但魏楚欣卻還真發現了一個事。
那便是凡管蕭旋凱叫侯爺的人,都是他從京城里帶過來的,對他來說是自己人。
相反,那些管他叫大人的,是臨時調派過來服侍他的外人。也就是說他所有的行蹤訊息,這些丫鬟是無從知曉的。
只有一點,現下能從擺飯的丫鬟嘴里聽到這話,魏楚欣心里理解著,是蕭旋凱刻意留的口風,讓她知道的么?
這樣一想,壓在心里的那些不痛快就發作了起來。他人都走了,卻把她留在這歸德將軍府里不讓她走,他什么意思?
辰正時分,溫夫人來到歸德將軍府上的一品軒時,眼見著幾個丫鬟滿臉憂慮侍立在門口,一看到她來了,全都圍了上來,看救星般的看著她,直跪在地上,領頭一位率眾說道:“夫人可算是來了,屋里魏姑娘什么話不說,一口飯也不動,奴婢們正是不知如何是好呢!”
溫夫人思忖著年前見魏楚欣時的場景,心知這丫頭是有那么些倔勁,眉頭不可察覺的輕蹙了蹙,有涵養的問幾個人道:“定是你們不知分寸,說話口無遮攔的惹姑娘生了氣。”
幾個丫鬟跪在地上報冤,直說道:“夫人快別這么說,就是借奴婢們幾個膽子奴婢們也不敢造次,總督大人走的時候特意交代好生照顧魏姑娘的,奴婢們說話的時候哪個不是一注意再注意的。”
溫夫人聽這話便是搖頭笑了,這說的倒是句實話,京都權貴蕭旋凱中意了的姑娘,誰敢說一句重話的,不是自討沒趣么。
這里溫夫人進了一品軒,便見魏楚欣安安靜靜的坐在書案旁,低頭臨著行楷,臉色確實不大好看。
“這一大早兒的寫什么呢?”
魏楚欣一停筆,見是年前曾見著的溫夫人,放下筆趕緊站起身要行禮,就見溫夫人笑得和煦,直輕按了按她的肩頭,柔聲說道:“你坐著吧,和姨母客氣什么。”
“不敢。”這里魏楚欣微微頷首,算做是和溫舟承的夫人見過了禮。
溫夫人便看著案上的字,笑贊道:“這字寫的真好,拿到練家子面前也夠說道說道了。”
魏楚欣聽了,笑笑沒有說話。
溫夫人便又說:“這兩日忙著回各家的年酒吃,忙得頭腦昏漲,你到省里來,姨母該是邀你家坐坐的。”
“夫人客氣了,”魏楚欣審時度勢,見縫插針,抓住溫夫人的話茬,當即便接道:“本是打算今日就回靖州了,只是侯爺公務繁忙,人一走就把這茬給忘了。”
溫夫人一聽這話,養尊處優的臉上稍有那么些微妙變化,一時柔和的笑了笑,略過這茬,只當魏楚欣沒說過。
“姨母瞧著你也是太清減了一些,聽丫鬟說你連早飯都還不曾用過呢,早上這一餐最是養胃養人的,你得多吃些才是。”
魏楚欣見是這樣也不氣餒,更直接笑著說道:“現姨母正好來了,楚兒可是要求姨母幫準備回靖州的馬車了。”
蕭旋凱和這小丫頭之間的事情溫夫人倒是不感興趣。只不過她最起碼也是四十好幾的人了,什么路沒走過,什么橋沒過過。那些明眼人一看就破的貓膩這丫頭還當個計謀使。讓不讓人走的這么趟渾水,誰淌誰沒長腦子。她要私自放這丫頭走了,蕭旋凱回來不得拿她是問。
“姑娘這話可是把姨母給說糊涂了,今兒早上大人還著人吩咐讓陪姑娘幾日呢,這怎么突然間的就要回靖州呢?”
眼見著自己的那點算計被人給看了個底掉,魏楚欣便是暗自笑了笑,一時也沒了接下去的心思。
這里溫夫人著丫鬟盛了碗燕窩粥端過來,笑勸魏楚欣道:“大人有政務去了元綏,姑娘一人悶在將軍府里多是無聊,快趁熱喝一些粥,喝完了姨母帶你出府里轉轉。”
奈不住溫夫人的溫柔殺,魏楚欣已然是喝了粥,由人服侍著梳了頭,穿好外衣,披上厚厚的斗篷,拿上韻熱的小手爐,走出將軍府大門,上了溫夫人的馬車。
要去哪里轉是事先早就定好了的,想她一四品誥命夫人,要不是看在蕭旋凱的面子,怎有閑心陪個丫頭閑逛。
馬車這便是停在了右參議府正門前,早已候在門口了的丫鬟婆子趕緊過來給打車簾。
溫夫人和魏楚欣先后下了車。這里一徑走到參議府后院,直來到東邊小跨院。
院里又有幾個穿著得體的婆子等著,一見到溫夫人便都笑著走了過來,直問道:“夫人可是來了,府中個個院落屋子都打掃布置好了,就剩眼下這東小跨院等著夫人過來親自歸置了。”
溫夫人聽了點頭,笑帶著魏楚欣進屋,趕在丫鬟給遞茶的功夫,笑著說道:“正屋放一張紫檀木的架子床,左右小案也都換成松香木的吧。”
站在一旁拿紙筆記錄的婆子,聽到這話,不免笑著,委婉提醒道:“紫檀木委實貴重了些,京里有品級的人家才用得上的,夫人是不是要再考慮考慮,其實花梨木和黃楊木的也是很好……”
不需婆子說完,溫夫人便擺手道:“這間房子不用按規矩來布置。”
魏楚欣便坐在一旁的小案上,屋子怎么布置,里面擺哪些器件,怎樣擺,溫夫人一一的都要討她的主意。
“這里放一個高幾,魏姑娘覺得如何?”
“帳子選天青色的如何?”
“書案擺在外間還是擺在里間?”
左不過是為人收拾房子,布置的怎么合適,物件怎么的精美,也不是她住。她的意見喜好很重要么?
省里右參議怕是魏偉彬今生今世是沒有機會能做到了,右參議府上的公宅,也自是沒有機會住。
“別人托姨母布置屋子,姨母這便是想著你眼光好,才來麻煩了你。”溫夫人溫溫的笑著,“坐了這么長時間,可是累了?”
魏楚欣喝著無滋無味的淡茶,微微搖了搖頭。
這里溫夫人好像能看透她心思般的,笑說道:“元綏那邊出了事情,大人才在那邊耽誤了些時日,想是過兩日就回來了。”
這話說的,她盼望蕭旋凱回來?
想想,她還真是盼望蕭旋凱回來。眼下在這省里,要沒有蕭旋凱發話,她好像走不出去了。
他不發話,沒人敢放走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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