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魏氏庶女

第七章 設計

魏楚欣在外廳為柳明鳶煎藥,精巧紫砂壺,爐子里燃的是上等無煙炭。

氤氳水汽,蒸騰著淡淡的藥香。

拿紗布墊著壺身,傾倒出渾濁的湯藥,藥汁落在白玉盞里,擊打出泠泠的水聲。

伴著這聲音,能聽見里面兩人的說話聲。

“為何不連我也一起殺了?”

“明鳶!”

“已經快五個月了,它已經開始踢我了,高承羿,你好殘忍!”

“那是你和高義修的野種,必須打掉!”

“野種?”柳明鳶諷笑,“我是義修明媒正娶的妻子,我們是皇后做媒人,太后親自賜婚,到你高承羿嘴里,我們的孩子竟然成了野種……”

話沒說完,明顯感覺柳明鳶的嘴已被什么堵了上。

悉悉索索的掙扎。

“高……承羿……你……無恥!”聲音間斷發出。

隨后間隔了好久,又寂靜的什么都聽不見了。

魏楚欣已然是端著托盤,走到了簾幔旁邊。

透過層層疊疊的紗幔,依稀間卻是看到了里面高承羿的背影。

仿若俯身神情注視著她,又仿若棲身親吻著……

直等高承羿掀簾出來,魏楚欣才進去送藥。

一進得廳內,滿眼都是鵝嫩的黃色,柳明鳶能低頭遮掩過點點殷紅的蝤蠐脖頸,卻遮不住眼角眉梢的無望凄傷。

她原沒不打算再茍活于世,只是現如今生死卻由不得她自己決定。

妾發初覆額,折花門前劇。

郎騎竹馬來,繞床弄青梅。

同居長干里,兩小無嫌猜。

曾經的戀人演變為此刻的仇人,他對她哪里還有什么眷戀深情。

如今的苦苦相逼,不過是為了出一口氣,出她居然真愛上了高義修的那一口氣,罷了。

先時,他附于耳邊羞辱于她,“先王妃有染于其皇叔,這樣的帙事傳揚出來,豈不有些意思,我吻你時,你若再不回應,咱們就試試。”

“藥涼了就失了藥效了,王妃還是趁熱喝了吧。”魏楚欣在旁溫言勸慰道。

這里柳明鳶在聽到魏楚欣這么一番話后,不禁眉心陡動,抬眼看向魏楚欣問:“聽口音,你不是西州人?”

魏楚欣點頭答:“我是常州人,是因戰事而被迫滯留于此地的。”

第二日午后,高承羿來了。

一進得殿來,卻眼見著柳明鳶打扮了起來,雖穿著素衣,但頭發卻是梳了起來,整個人看起來,也有了些許精神。

高承羿便叫退了屋里的女侍,順勢坐在了明鳶的旁邊,臉上是期許的笑意,看著她問:“怎么妝扮起來了?”

明鳶垂眼,在他握過她手時,也是沒動,緩吸一口氣,淡淡的說:“整日里躺在床上垂死般的模樣,誰愿意看呢。”

一時高承羿眸底的悅意更深,握著她的手也加重了一分力氣,低下頭來注視著明鳶的眼睛,幾分柔情,“鳶兒,我們還能回到從前么?”

明鳶一時被他眼底的溫柔灼到,微微翕動著睫毛,怔愣的望著他。

直到他的湊近,溫熱的氣息充斥其間,他的吻亦如既往的溫柔又霸道。

明鳶緩慢慢的閉上了眼睛,主動環住他的脖子。

高承羿便如受到了鼓舞般的,沉浸在了這份久違的美好之中。

一支閃著耀眼光芒的簪子,被明鳶拔了下來,死死攥著簪骨,毫不猶豫的便扎向高承羿的脖頸動脈。

然而高承羿卻是早有防備,偏側一躲,越過了動脈,只不深不淺的扎在的肩頭。

他卻始終沒有停了動作,兩人的吻猶如一場儀式般的,有始就要有終。

以防她再出什么動作,而打擾了這場深情,高承羿便轄制住了她的胳膊,將她壓于身下。

腥熱的鮮血殷紅了他的袍子,也連帶著染濕了她的素衫。

千回百轉,他不再給她以一絲一毫的喘息。

吻遍前身,卻偏偏到最后一步時停下。理智還沒完全被打破,他還記得,她剛剛小產過……

高承羿怎么也不曾想到,兩根竹箭深穿在胸膛沒要了他命,一根扎在了肩頭處的簪子,卻差點要了他命。

原是那簪頭上萃了東西,扎在身上本沒什么,只不曾想,高承羿并不曾忌口——他喝酒了。

傷口處不斷潰爛,全王府的醫官沒一個能找出病因。

最后解鈴還需系鈴人,在高承羿找到魏楚欣頭上時,魏楚欣笑說:“此癥可治,但需一味藥引。”

此藥引非金非銀,非人參非鹿茸,在中原不花錢而可得,但在西州卻是沒有。

高承羿問:“那是什么?”

魏楚欣答:“兩年前在靖州太蒙山角下,有一男人中毒在此處險些喪命,最后卻遇高人相救化險為夷。當日那男人帶有劇毒的瘀血就滴在了地上,澆灌了地下的一片闊葉草。現如今王爺身受此傷,唯有采來此草解毒方能痊愈。”

高承羿聽后,勃然大怒:“簡直一派胡言!”

魏楚欣站在他面前,眼看著他,平平靜靜的說:“王爺也不必動怒,若有更好的解毒之法,我也愿洗耳恭聽,愿聞其詳。”

兩人對視。

高承羿想來:為今之計卻要被一姑娘牽著鼻子走。

魏楚欣想來:早知今日,何必當初。為何背井離鄉,放棄了一舉揭露蔣氏的機會,九死一生救他性命。

最后高承羿道:“你若敢耍一分貓膩,信不信本王殺了你。”

魏楚欣微微淺笑,語氣中好不挑釁,“我不敢,王爺亦不敢。”

那得毒血而生長之闊葉草,唯有魏楚欣知道在哪里。

為期五日,高承羿派四名得力干將乘良馬帶她去采草原。

臨出發之前,有專人給魏楚欣搜身。仔細到身上想藏匿一根頭發絲都不得法。

然而當著高承羿的面,明鳶還是做了最后一分努力。

眼見著被人盡數扣下的首飾簪花,頭上只一根固定著發髻的木簪的魏楚欣,明鳶便走了過去,順手拔下頭上的一根書簪,別在了魏楚欣的頭發上,“姑娘就要有姑娘的樣子,這支簪子便賞你了。”

立于魏楚欣身側的兩男兩女,抬眼眼向高承羿,高承羿便擺了擺手,“既然是王妃賞的,讓她好生收著,別弄丟了。”

四人會意。

等出了大殿,果不其然,當即就將那支書簪下了去。

其中一穿著男裝的女侍衛道:“姑娘莫怪,此番長途跋涉,這么金貴的簪子若弄丟了,豈不辜負王妃一片恩情,不若奴婢幫您收著,也還保險。”

魏楚欣怒不可遏,冷笑說道:“這是王妃的東西,你來保管,若弄丟了,你有幾個腦袋夠賠!”

四人聽后面容皆是平靜,“若弄丟了王妃的東西,屬下們用四顆人頭賠償姑娘便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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