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和樂堂時,就見著蕭旋凱等在院門口了。
見魏楚欣一步一步并沒有什么反應的走著,石榴禁不住笑著提醒說:“侯爺在那里呢,侯爺現在真是一時一會也離不開姑娘了。”
兩人距離越來越近,蕭旋凱朝她擠眉弄眼,故意做出些夸張的表情逗她開心,只魏楚欣卻仿若沒看見一般,微微低下了頭。
倒是把石榴逗笑了,笑著拽魏楚欣衣袖,讓她抬頭去看,“姑娘快看,侯爺跟個孩子似的!”
一到了他身邊,蕭旋凱就攥住了她的手,一絲一毫也不避諱旁人,帶著她走在侯府大院里。
有點招搖過市,府中各人便都知道侯爺有多么在意這位新婚少奶奶。
“奶奶和你說什么了?”蕭旋凱不免側頭看著她笑問。
“沒說什么。”魏楚欣低頭看著腳尖,不濃不淡的答。
“先回愛晚居換衣服,然后帶你出府去?”他征求她的意見。
她一時沒有說話。
等進了屋,石榴幾人給魏楚欣拿來出門穿的衫子,要服侍魏楚欣換上,魏楚欣遲遲不肯換。
蕭旋凱見了,便笑說:“不換了,折騰來折騰去的,穿什么出門不一樣呢。”
“我不想出去。”魏楚欣卻是說。
這時蕭旋凱才注意到她的反常來,看著她眼睛問,“怎么了,不高興?”
魏楚欣一時不想看他,縮回了手,別過了眼去,緩半天沒說話。
兩人面對面坐著,蕭旋凱見她一副小媳婦受了多大委屈的樣子,一時就笑了,站起身,繞過兩人中間的桌案,直將她抱了起來,看著她眼睛問:“怎么了,誰惹我們家丫頭生氣了?”
屋里侍候的丫鬟見兩人如此,便都有眼力的退到了屋外。
“沒怎么,你放我下來。”
蕭旋凱搖頭,“你笑一下,我就放你下來。”
“你放開我。”魏楚欣不僅不笑,反而還側過了頭去。
“笑一下我就放開你。”
見魏楚欣不給他反應,蕭旋凱便單手抱著他,騰出一只手來,也沒多想,扼住她的下巴迫使她看著他,佯裝出一副生氣模樣,板著臉說:“你敢不聽我的話,看今天晚上……”
下半句話還沒說出來,就眼見著她哭了。雨點大的淚珠簌簌的便落了下來,落在了他的手指上。
蕭旋凱一時就不知道該怎么辦了,忙松開了她,哄了起來。
夢里他扼著她下巴,說著絕情的話的場景歷歷在目,當時在夢里,她以為自己哭了,可是一摸臉上卻是干的。剛才她以為自己不會哭,可是眼淚卻控制不住的流了下來。
夢境與現實,她有點分不清楚了。
側頭抹掉了眼淚,吸了吸鼻子,讓鼻音聽起來不那么濃重,她對蕭旋凱說:“你走吧,我想一個人靜一靜。”
傻的是不明所以的蕭旋凱,只以為是先時捏著她下巴將她捏疼了,將她攬在懷里哄著,“剛才都是我不好,下手沒輕沒重的,把我們丫頭都弄疼了也不知道,你不哭了好不好,要不你也捏我一下……咱們不哭了啊,再哭就成花臉貓了,你想當花臉貓不成?”
本來都不哭了的,只是他越是哄她,她的眼淚就越是收不回去。
“……你是不是沒見過花臉貓長什么樣啊,快收收眼淚,我帶你去東市上買一只回來好不好?”
魏楚欣聽著一時就破涕而笑了出來,又是想哭又是想笑,想找帕子擦一擦臉,只蕭旋凱伸過他的袖子讓她擦。
魏楚欣就不客氣了起來,眼淚就著鼻涕,抹了他一袖子。
他平日里那么愛干凈的一個人,見了自己狼藉不已的袖子,只要她不哭了,他也不在意了。
認識了魏楚欣,才知道生平里平白添了兩件他怕的事情,一怕她哭,二怕她不理他。
石榴幾個端盆進來服侍魏楚欣洗臉。
石榴眼見著魏楚欣的眼睛哭得紅紅的,便心疼了起來,對蕭旋凱說:“本來做針線就夠傷眼睛的了,侯爺還惹我們姑娘哭,哪里有這樣欺負人的!”
大夫人讓魏楚欣練習女紅的事情,魏楚欣不對蕭旋凱說,蕭旋凱就不會知道。
全府里沒有人會在大夫人和侯爺之間討這份沒趣。
蕭旋凱自然蒙在鼓里,便問:“做什么針線?”
梳兒和梨兒兩個對視一眼,見縫插針,一個先說:“我們姑娘女紅不好,大夫人要親自教她。”
另一個說:“先是練習穿針引線,單昨兒個一下午,我們姑娘就穿引了上百根針。”
石榴見兩人干說說不到點子上,急得她自己開口說道:“以后天天下午午睡過后,我們姑娘就得去欣榮苑繡活去了,大夫人說女紅做不好丟侯爺的人,昨天我們姑娘就沒吃上晚飯,本來想去廚房取點什么吃的,只和樂堂那邊的宋媽媽又送過來了補藥湯,盛了滿滿的一大碗,里面不知道放了多少的中藥,單聞著就又苦又腥的,只是老太太的好意,我們姑娘又不能不喝,強掛著笑臉喝了下去,喝完了這些還哪有胃口吃飯。”
“侯爺倒還不知道心疼人,一來我們愛晚居,只想著自己的事情,卻一點也不想著我們姑娘過的怎么樣。還說要帶我們姑娘出去玩呢,上次出去一次,等侯爺不在時,在飯廳里大小姐就問我們姑娘了,說是:你怎么來吃飯了,大哥今天不帶你出去吃了?等晚上的時候,我們姑娘回院子,一時天色暗了,走到偏僻之處,大小姐突然走了過來,手里拎著一只半死半活渾身是血的烏雞,扔到姑娘面前,說是送給新婚嫂子的禮物!”
“還有欺負人的事情,都多了去了,說也說不過來,這些話我們姑娘本來都是不打算對侯爺講的了,只是在心里憋著,實在是委屈又難受,索性不如講出來,侯爺聽了是高興也好不高興也罷,反正這話是從我嘴里說出來的,與我們姑娘無關!”
聽的蕭旋凱一時臉色就有些不好,側頭看向坐在一旁的魏楚欣,只問道:“這些事怎么不早對我說呢?”
本來這些事都在魏楚欣心里憋著的,她先前也一件一件羅列好了,到時候該怎么向蕭旋凱傾訴委屈。
只是今天早上起來,她都想結束和蕭旋凱之間的關系不想和蕭旋凱過下去了的,所以這些事情,對不對他說還有什么用呢。
“其實那補湯還挺好喝的?”魏楚欣轉移了話題,看著蕭旋凱說,“今晚上宋媽媽還過來送的,侯爺要不要也嘗一嘗呢?”
“姑娘,你……”見有這么好的機會擺在面前魏楚欣都不告狀,石榴都替她虧得慌。
直到聽完魏楚欣下話,石榴才暗暗佩服她們姑娘才真是好手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