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魏氏庶女

第五十三章 幸甚

蕭旋凱同老太太一同回了侯府。

到了和樂堂,眼見著蕭旋凱安然無事,才皆是松了一口氣。

老太太擺手,吩咐眾人道:“都撤了吧,該吃飯吃飯,該休息休息。”

眾人應聲,仿若又回到了平時一般。

這里將大夫人送回欣榮苑,魏楚欣才同蕭旋凱往愛晚居走。

路上,魏楚欣就緊緊的攥著蕭旋凱的手,一句話也沒有。

等到了愛晚居,進了屋子,魏楚欣開口吩咐眾人道:“先都出去,把門關上。”

一時她便來解他的袍子,手指有點打顫,脫下了他的外袍又去解他的中衣。

蕭旋凱不動不躲,笑著憑他娘子對他動手動腳。

一時檢查過了,才算是安心了,他沒有受傷,身前身后還是以前的那些舊傷疤,并不曾添新的。

有驚無險,說他要不行了的那些話,都是謠傳。

魏楚欣便是重新將他的中衣系上,將外袍為他穿好,心頭欣慰,手指卻如打了節般的,一時就系不上他身上的帶子了。

蕭旋凱將她深深攬在懷里,兩人彼此對視著,魏楚欣卻是紅了眼眶,笑著笑著,就抽噎出了聲,沉湎在他踏實的懷抱里,破涕而笑說:“我以為家里的天塌了,還好你沒事,還好你沒事……”

蕭旋凱雙手撫著她的臉,輕輕的為她擦去眼淚,看著她的眼睛說:“楚兒的天永遠也塌不了,我答應護你一生一世的,說到就做到……”

傍晚,錦繡宮。

虞妃依偎在高義煦的懷里,輕輕扶著高義煦那纏了紗布的手,是無限的心疼模樣。

高義煦眉頭鎖著,自始至終也不說一句話。

虞氏便安慰他說:“此次謀劃,是咱們太輕敵了,現如今海風已過,又是回歸到了風平浪靜,正所謂吃一塹,長一智,圣上也學到了東西,得到了歷練。”

高義煦道:“這份歷練太沉重了,是拿別人的腦袋換來的。”

虞妃接道:“哪次宮變不是用人腦袋換來的,圣上是齊國天子,臣屬為圣上獻出命來是天經地義,理所應當的,他們不僅不會怨恨,并將感恩戴德,圣上給予了他們這樣名垂青史的機會。”

高義煦嘆氣道:“清君側,是上了青史,只是背負的卻是千秋萬代的罵名。”

虞妃笑說:“罵名又如何,這都是暫時的,早晚有一天,皇上將清除掉朝廷逆賊,徹底成為一代仁主的,到時候,史書也將改寫,圣上再為他們正名也為時不晚。”

高義煦聽了,便是又沉默了。

虞妃將頭枕在高義煦肩膀上,也默默的不再說話了。

殿內燃了使人心靜的檀香,氤氳繚繞。

只是崇泰九年九月秋,這一天所有的屈辱,在這漫漫長夜里醞釀,何人能夠真正靜下心來呢……

虞妃輕撫高義煦緊鎖著的眉頭,輕揉著他的眉心,眼見著高義煦的眉頭漸漸舒展。

只也就是那樣一眨眼的功夫,淺眉又蹙成山,高義煦睜開了眼睛,看著虞妃,終于是開口問了出來,“不愿看一只鴛鴦獨戲水之俗人之何人?”

聽的虞妃停留在高義煦臉上的芊芊玉指,一下子頓住了。

“是愛妃么?”高義煦平聲問。

虞妃便一下子起了來,下了地,挨榻邊跪著,頷首說:“皇上都知道了。”

高義煦便也坐了起來,冷笑著看向虞妃,“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為。朕在心里把你當做最親密無間的人,只是連你也在欺騙朕,那朕身邊還有什么是真的,還有什么是可信的?”

虞妃連連搖頭,當下里兩行清淚便是流了下來,“不,臣妾不敢,臣妾斷然不敢欺騙皇上……”

“還想狡辯,用不用把信拿過來對照對照!”高義煦打斷虞妃,滿眼苦痛。

他確實是個溫潤舒朗的清貴君子,若不是投生在帝王家,承擔下這份超出其能力的江山重負,他會是個很好的人。

虞妃就眼見著高義煦即使盛怒,也還是在刻意壓低著聲音說話。他不想讓別人知道,也就說明她沒被他厭棄,她還有和他和好如初的機會。

“皇上在這里,臣妾不敢狡辯,也不會狡辯,那信確實是臣妾著人送到北元關的不錯。”

說著,虞妃的眼眶更紅了一分,溫柔嗓音里摻著哽咽,“大戰勝利的捷訊頻頻傳回京師,只是征調羿親王回京的命令下了兩個月多了,羿親王手握軍權,卻遲遲不肯歸,想來他心里是否存了擁兵自立,占守一方之心?臣妾雖為女兒之身,但卻也知將在外,君命有所不受之說,而此時胞兄已奉命趕往北疆,自來是一山不容二虎,兩人同在北元關,會生出怎樣的亂子來怎么能夠預料得到呢。”

高義煦坐在那里沒說話。

虞氏眼看著他,含水的眼眸里透著幾多楚楚,繼續道:“如何能使羿親王回來,恐怕也只有提那個人了。皇上身為人子,孝順之至,臣妾伴在君側,每每見皇上計算等待著羿親王回來之時日,皇上等的不耐,臣妾也在旁看的心焦如焚,是故臣妾想了這個法子,先斬后奏,欺瞞了皇上。”

“無論臣妾的初心是什么,臣妾都欺瞞了皇上,不敢辯駁。臣妾有大罪,現今事情說破,寒了君心,臣妾已無臉面再活于世。”虞氏說著,便用袖子擦了擦眼淚,一時站起身來,只朝外殿漆紅柱子撞去。

高義煦猝不及防,追趕上前拉住了她。

虞氏便哭得由是甚了,試圖掙脫開高義煦,哭得期期艾艾,“皇上就讓臣妾去了吧,臣妾讓皇上寒了心,無言再面對皇上了。”

高義煦道:“賽兒,你想讓朕朕成為孤家寡人么。”

聽這話,虞氏才是不掙扎了,撲到高義煦懷里,抽噎而泣,哭濕了他的袍子。

高義煦又是深深嘆了口氣。

二十幾歲的年紀,卻是那么的老氣橫秋了。

翌日,身重數箭的高承羿蘇醒了。

夏公公親自著人到太醫院廊房探望,羿親王閉門不見。

又一日,軍中來報,陵水驛十萬勇軍已行至距京城五十里處暫時安營,次日便能抵達京都城。

第三日,大軍回京。

高承羿身上傷處不愈,便是不顧眾人攔阻,披甲執刀,迎跨戰馬,親自至城門口迎接凱旋而歸的三軍勇將。

回來脫甲時,里面月白色的袍子又被鮮血染的失去了底色。

太后著人前來慰問,依舊避而不見。

想來高承羿做了十一載的面首,現如今也能挺起腰桿,堂堂正正做男人了。

墮虎門之變,幸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