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魏氏庶女

第八十三章 賭命

蕭旋凱的奶奶曾經說過:老貓房上睡,一輩傳一輩,別的事隨根,這事也隨根。從你爺爺開始就是,在戰場上,手拿雙神斧,叱咤一方從來就沒服過誰,只一回到家里,準是被小女子給拿的穩穩的……

然而能拿住蕭老爺子的小女子,卻不是左老太君,盡管她有勇有謀,在愛情面前,卻敵不過那個手無寸鐵的女人。

時光不會因為任何人而停駐,這日距離老太太過世,已經整一百天了。

物候里是冬去春來,然而對魏楚欣來說,卻是春去冬來。

這是自打兩人成婚以來,蕭旋凱第一次超過了半個月沒來愛晚居。

不僅晚上不來,白天他也不讓她看見身影。

兩人生氣了,準確的說是蕭旋凱單方面和魏楚欣生氣了,起因是在為老太太服喪期間,魏楚欣沒有齋戒到一百天,在期間吃了葷肉。

然而那不過是子虛烏有,她就算是再饞再不孝,在服喪期間,最起碼也要裝裝樣子的吧。

她總是見不著他,心里也便發了慌。

昨日清晨,她等在他書房門口,就為了見他向他解釋清誤會,她恪守著喪禮,自始至終沒吃過肉,那些話都是訛傳。

然而蕭旋凱一句都不聽她解釋。

他從書房里出來,卻對站在那里等著他的她視而不見,一邊系著腰間封帶,一邊往府外走,甚至于在經過她的時候都帶起了一股風,是那么的無情決絕,給人一種你觸碰到了我的底線,我徹底翻臉無情不客氣的感覺。

她身懷六甲,挺著個大肚子在后面追隨著他,然而他卻不等他,直翻身上馬,說走就走。

她追不上他了,倚靠在門口,追隨著他的身影漸行漸遠,初春的清寒打在了她的素色衣衫上,她心里有種直覺,怕是蕭旋凱再不會向以前那么對她了……

這便又過了幾天,他依舊是沒來愛晚居,也沒見過她一回。

若說被那種張揚囂張,寵你時就恨不得把你放在月亮上,向所有人宣告他愛你的人寵愛著,確實是一個普通女人在心底引以為傲滿足虛榮心的事情。

只是這種至情至性的感情,像煙火,綻放時炙熱又絢爛,然后也只是轉瞬之間的事,待到熱情耗沒了時,一切也就完了。

向蕭旋凱這種出身在功勛世家里的王孫公子,他們身上的那種紈绔與不可一世,是互通的吧。

早在幾年前,在原東庭半玩笑半認真的要納魏二做妾那會,她便聽眉姨娘學過他們這一類人:今日喜這個,明日愛那個,若興足之時一擲千金也是愿意,若無情之時,姑娘在他面前自盡也無動于衷……

第二日是花朝節,宮里舉行大宴會,各命婦都要按品大妝,盛裝進宮。

本來魏楚欣大著個肚子,不方便過去的,只沒有蕭旋凱幫其說話,宮里面來人接她,她就算是身子再不方便,也得硬著頭皮上車進宮里去。

有他的愛護,她是人巴結的對象,沒他的愛護時,因出身寒微,她成為了眾人嘲諷的靶子。

進宮之時,沒有人再圍在其旁巴結她了,就是平日里好似跟她關系很好的一口一句二嫂叫著的胡氏和原氏,都開始離她遠遠的了。

世態炎涼到如此。

魏楚欣坐在一旁,淡笑著喝著杯中的清茶,環視著這難得聚齊的各家貴夫人。

今日皇后娘娘笑得格外舒心,胡氏和原氏打扮的尤其精致,謝氏還是有一些郁郁寡歡,左箏沒來,虞妃竟然也沒到場。

正這么想著,突然有太監來傳:“虞妃娘娘不小心摔倒,肚子里的胎兒怕是保不住了!”

一眾人聽這話才都是慌了手腳,唯皇后娘娘鎮定有方,吩咐道:“請太醫過去了么?”

一場花朝節宴會,因這一場意外,徹底被打亂了。

皇后娘娘自領人守在錦繡宮。

醫源館掌館顏氏也親自帶著屬官趕來了。

宮女一盆一盆的往外端著血水,內殿虞氏凄厲的慘叫聲清晰傳在每一個的耳朵里。

圣上高義煦從朝廷上匆匆趕來,在虞氏危急時刻,下旨道若虞氏有個三長兩短,在場每一個御醫都別想活了,全部賜死給虞氏陪葬。

昔日醫源館掌館魏氏尤擅長行針,此時虞妃娘娘馬上就要脫力而昏厥,若魏氏肯冒險出手在其額上兩處大穴行針,抑制虞妃娘娘昏厥,待死胎順利墜下,虞妃娘娘性命可保,一眾御醫性命可保。

顏氏在腦海里迅速過著這么個想法,一時推開慌亂著的眾位宮人,跑到殿外,當著圣上請旨道:“如今情況危急,娘娘性命堪憂,唯有請蕭二娘子出手,娘娘才有可能得救!”

圣上聽著這話,猩紅的眼睛在命婦堆里環視了一遍,蕭旋凱后娶回來的那個女人,他認得。果然在不起眼的旁側,他找尋到了這個魏氏。

圣駕親來相請,魏楚欣就是再能言善辯,也推托不了了。

一時進到內殿,凈手拿針,叫退了一眾宮人,唯留下了顏氏在旁作為下手。

凝神靜氣,在往虞妃額上行針之前,魏楚欣不免側頭笑問顏氏:“有福不同享,有難一起當,顏姐姐還真是把我當好朋友了呢。”

魏氏此時身懷六甲,因她一番話,被卷入這場不知是死是活的賭局風波當中,顏氏心里又怎能絲毫的愧意沒有,緊抿了抿唇道:“相信蕭二少奶奶能夠逢兇化吉的。”

魏楚欣聽了淡淡一笑,眸華凝聚,一根銀針快準穩的旋到了虞妃額上大穴里,待松手之時,她問顏氏道:“顏姐姐知道我最不喜歡什么人么?”

“什么?”顏氏一邊將另一根銀針遞到魏楚欣手里,一邊問。

魏楚欣接過了針,待又準確施在了虞氏的穴位上,才回答道:“賭徒,別人賭錢,顏姐姐拖我賭命啊。”

兩針下去,又配合著湯藥,虞氏果然恢復了些精力。

眼見著六個月大的死胎馬上就要分娩出來時,顏氏又是喜又是松了一口氣,眼淚在眼眶里打轉兒,拿袖子抹了去,對魏楚欣道:“都說了蕭二少奶奶能逢兇化吉,我們一眾醫官的命全仰仗在蕭二少奶奶的手里了。”

魏楚欣在心底也松了一口氣,緊繃著的那根筋才要放下,卻見著虞氏緊攥著錦被的手突然一松,整個人昏厥了過去。

顏氏睜大了眼睛,伸過顫抖著手指,朝虞氏鼻端探來,待什么都沒探著時,腳下一軟,人差點跌了下去,強扶住桌案站穩,嗓子腥甜沙啞,對魏楚欣道:“人沒氣了……”

魏楚欣正是接出了分娩著的死胎,聽這話,額頭上細密密的汗珠都匯成了一股,滾動著快速的流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