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魏氏庶女

第一百一十三章 生離死別

入夜,空氣中彌漫著暖意與柔情。

室內是滿眼可見的紅色,心字熏香在金獸里燃得悠緩,那淺淺的甜香,沁入了人的心脾。

她穿著精致華貴的大紅色羽緞描金龍鳳嫁衣,戴鳳冠,披霞帔,正是垂眸端坐在了梳妝臺旁。

房門被人輕輕推開,來人的腳步是那樣的輕。

高承羿走了進來,站在了柳明鳶的身后。

那圓滑的銅鏡里,映著的是她絕美的容顏,也映著他滿心的憧憬與期盼。

兜兜轉轉十二載,他終于娶到了他的愛人。

紅色的喜服襯著他的臉龐更加肌膚如雪,細膩如瓷。

他略帶顧慮的伸出了手來,鄭重緩慢又小心翼翼的幫她卸下了頭頂之上沉重的發飾。

柔順的綠云傾瀉在了她消瘦的后背上,他拿起一旁擱置著的金剪,分別剪下了兩人的頭發,摻雜著綁在了一起,是那般的一絲不茍,帶著與平時極不相同的慌亂,生疏的綰著廢了好大力氣才同繡娘那里學會了的同心結。

他要與他的妻子永結同心,白頭偕老。

飲盡合巹酒,在抬眸的那一刻里,兩人的目光恰巧交匯在了一處。

高承羿認真又深情的凝視著她,柳明鳶微微翹了翹綿密的睫毛,微微動了動唇角,竟是出乎他的意料,她沒有再冰冷的避開他的視線。

“鳶兒,你在看我么?”心中某處竟是那般激越的在跳動著,她終于肯心甘情愿的看他了,較之于年少之時,他或許變了音容相貌,只是他對她的那份深情,有增而無減。

她久違的柔情,鼓勵著他,他的吻那般熾熱,混著清冽的酒香,她不主動也沒拒絕。

攔腰將其抱進內室,悉數將錦被上的棗生桂子掃到了地上,修長白皙的手指帶有急切的解著她的嫁衣,此時此刻要她,才真正的天經地義。

第二日出征,凌晨他帶她去看日出。

這是年少時他便答應于她的。新婚第一天,他要帶她去看日出。

不知道她是否忘了,只是他卻牢牢記著呢。

穿上新婚娘子應穿的銀紅色裙衫,他在后悉心的為她披上夾棉的披風,登上藩西王府那座五鳳彩樓,他將她深深的攬在懷中,在等待著普天之下最好看的日出。

因為她,他才要拼了命的爭名逐利。

因為她,他可以不顧一切的放棄所有。

什么藩西王,什么錦繡江山,只要她愿意,大戰勝利之后,他什么都可以不要,什么都可以拋棄,帶她遠走天涯,帶她暢游天下。

有她在身邊,凄風苦雨他也甘之如蜜。有他護在她身邊,任何人都休想再動她分毫讓她受一頭發絲的委屈。

這一年,他幾乎尋遍了天下寺廟,只為找到她。齊國的這場浩劫,成全了他與她。

還好兩人都不大,就算是活到半百,也有足足二十年的脈脈相守。

死生契闊,與子相悅。

執子之手,與子共著。

執子之手,與子同眠。

執子之手,與子偕老

執子之手,夫復何求?

這一輩子,他們錯過太多了。

生死相依,她生,他陪著她;她死,他也陪著她。

凌晨的冷風略動而來,他卻用此生不渝的深情傳達著他的那一分暖。

熹微的柔和光束慢慢穿透云層而來,那盈橙色的圓球,漸漸升了上來。

“對不起,鳶兒,成婚第一日就要讓你獨守空房了,”高承羿輕輕抵在柳明鳶的額上,眸底誠摯含情,“只你放心,我一定會平安回來,你在家等著我,我用我的后半輩子補償給你,好不好?”

柳明鳶輕咬了咬唇,這樣顯得唇色才不至于那么蒼白,清了清甜腥的嗓子,她抬眼看著那般熟悉的瞳眸,“我不要你的補償,現如今到處都是家破人亡,上了戰場,務必要做到不遺余力。”

她眼瞧著他,此時此刻滿眼里都是自己。

“好。”高承羿聽著,便鄭重其事的笑看著她承諾,“鳶兒的話,我都記著。”

天邊的太陽越升越亮了,他們都知道等升到那個偏角的位置,就是分別的時候了。

只是他以為是生離,她卻明知是死別。

“鳶兒在家等我回來。”這句話高承羿時不時就要對她講一遍,如果說人有第六感覺的話,那這種感覺可能是準確的吧。

他深深的擁著她,恨不能把她揉碎,放在心房的柔波里,只是越是這樣,那種不知為何而起的虛妄就越是明顯。

“我佛以清靜六塵為明心之本,凡耳目之入,皆虛妄耳。”柳明鳶始終沒有正面回答于他。

蒼涼數載,當年在西州,他強逼著她喝下的那碗墮胎藥奪走了高義修存留在人世唯一的骨肉,也奪走了她心底對于他那殘存著的最后一分感情。

曾經,她跪在他面前祈求他不要打掉孩子時,他那冰冷絕情的話讓人此生不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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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說:如果這孽種是在我沒來西州之前懷上的,我可以放它一馬。只是,鳶兒,在我來西州之后,你怎么還能和高義修燕好茍合呢?

他喪心病狂,她恨極了他。殺夫殺子之仇,至死不能釋懷。

她要用自己的命,打擊報復于他。

等他再次返回藩西之時,便是兩人天人永隔之時。

他也許會發瘋,也許會報復,只是他卻怨不著她。

她自始至終都沒給過他任何的承諾,一句都沒有,一個字都沒有,全是他一個人單純的在勾勒、在幻想罷了。

全軍整頓完畢,在新房里,他換下了喜服,穿上了戰甲。

柳明鳶側目看著高承羿俯身將見證過兩人結為連理的喜服一下一下的折好,一點一點捋平上面的每一道褶子,她才知道他有多么在意這場婚姻。

將士在門口催了幾次,他環抱著她,遲遲不舍得放手。

“都要走了,親我一下好不好?”額頭抵著額頭,他的語氣是那般的輕,又是那般的弱勢。

比咫尺還近的距離,留給兩人的,也唯剩滿室的熏香罷了。

深深的將她擁在懷里,伸過手來,輕抵住她的臉頰,微涼的唇緩緩落下,吻盡此生之最后一次。

下了天大的決心放開了她,轉身而去。在推門出去的前一刻里,還是頓住了腳步,回頭看著她,對她道:“鳶兒,等我回來,一定要等我回來。”

“高承羿,在大義面前,我們的事情先放一放吧,南下支援,你要對得起你手下的藩西兵。”

高承羿鄭重的點了點頭,“鳶兒的話我都記著。”

“此番南下,萬務當心。”她終還是沒忍住,說了這么一句閃了舌頭的話。

他得無虞回來,孤獨度過余生,方能稍稍緩解她心底那無限的恨意。

“記住了!”高承羿高聲應道。

終于他的身影不見了,她再也忍不住的劇烈的咳嗽了起來,聲聲見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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