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魏氏庶女

第一百三十一章 有驚無險

拿到了那火炮的草圖,出了柳家宅子,柳伯言說有事要暫回府里一趟,一旁跟著的胡人長隨卻攔下了他,笑著說道:“現如今這草圖既已得到,應立馬呈上給大汗才是,什么事能有此事重要,柳大人說呢?”

柳伯言眼瞧著那長隨,便點頭笑了,一壁往前走,一壁道:“甚是!甚是!”

站在柳伯言旁邊的長隨擺了擺手,兩側跟著的胡兵便直把柳伯言給看護了起來。

柳伯言見此,卻也不慌不忙,悠閑的將手里拿著的草圖悉數一卷,鼓鼓的塞在了懷中,往前走著,仰頭看了看,馬上要到正午了,太陽刺得人睜不開眼睛。

停在了軟轎旁,跟過來的長隨來給打簾子,柳伯言笑了笑,一時將手輕搭在了那長隨的肩膀上,問他道:“我瞧著你有點打晃兒,若說眼熟,還不曾,若說不相熟,又在哪里見過。”

那長隨并不搭言,只微微躬身道:“請柳大人上轎。”

柳伯言點了點頭,踩著跪在地上的齊國普通勞力漢子,上了轎。

往皇宮方向走,柳伯言坐在轎子里,便是把懷里揣著的草圖拿了出來,先翻著邊角查了頁數,后又一張一張的細看。

半個時辰眨眼過了,快到皇宮時,柳伯言復又把草圖收了。掀開簾子,吩咐人按老規矩走西邊角門進宮。

“我想起來了。”柳伯言掀開了簾子就沒放下,探出半個身子和跟在轎旁的胡人長隨說話,“上個月在十一王子府,我見過你。你是十一王子身邊的人,不知我看沒看錯?”

雖被認了出來,但那長隨也不甚在意,死沉著一張臉,冷冷的道:“大人好記性。”

柳伯言一聲假笑,又仰頭看了看天邊,耀眼的太陽掛在正中央——午時。

正是芮禹岑講完學出宮來的時刻。

到了西邊角門,下了轎子。

柳伯言便是伸起了胳膊,眼看著先時魏楚欣不小心濺在他身上的墨汁,不疾不徐的對身旁長隨道:“才看見,衣服怎么還臟了呢,這樣不得體如何見大汗,你這便折回府上,給我另取一身來,我在這里等你,快去快回。”

那長隨聽了卻遲遲不肯挪地方,握了握斜挎在腰間的刀柄,道:“柳大人這次立了大功,大汗怎會在乎這些細枝末節的事情。”

向來不聲不響,花花腸子沒有脾氣的柳伯言卻一反常態的怒了,回身指著那長隨的鼻子用胡語大罵道:“是我去面見大汗,還是你去面見大汗,眼下衣不得體,大汗一旦怪罪下來,誰承擔得起?”

那長隨倒是沒想到柳伯言會發怒,闔了闔眼睛,因想著這齊國漢奸顛倒黑白嘴上功夫尤是了得,現下拿到草圖又著實立了功,忖度了一回,最后微微躬身像柳伯言道:“那大人暫且等一等,屬下這就回府去取來。”

一就是撕破了臉皮,此時柳伯言也沒什么好臉色,擺手道:“去吧。”

只等那長隨帶著兩個胡人才走,這芮禹岑就打西角門出來了。

芮禹岑離老遠就看見了柳伯言,一頂轎子停在了門口,身邊簇擁著十來個佩刀的高大胡人。

“巧啊,芮兄,今兒又碰上了!”兩人還有百步遠的距離,柳伯言就作揖高聲笑著同芮禹岑打招呼。

芮禹岑便不自覺的捏緊了懷中抱著的幾冊醫典,內心道了一句倒霉。

只等給收門的胡兵交了牌子,芮禹岑回柳伯言的話道:“柳大人進宮?”

柳伯言點了點頭,痞笑著說:“瞎忙唄!”眼睛往下一掃,看著了芮禹岑懷中抱著的書,“又拿書回去讀,昨天的都讀完了?芮兄看的可夠快的!”

芮禹岑陪著一笑,但見著柳伯言沒有下話了,他便朝其行了個禮,打算蒙混過關。

“站著!”柳伯言卻是一板臉,“芮兄看的都是什么書啊?”

芮禹岑不撞南墻不回頭:“還是胡語的著述。”

“是么?那可正好了,我也想學學呢!”柳伯言說著,便抬起胳膊指著旁側給守門胡兵遮風避雨的崗亭,“這大日頭底下的,陽光怪足的,覷覷個眼睛難受,走,咱們進里面瞅瞅去。”

一時將里頭的兩個胡兵攆了出去,柳伯言翹著二郎腿坐在了桌案旁,擺手示意后面挪挪蹭蹭跟進來的芮禹岑關門。

芮禹岑鎮定的將門關了上,硬著頭皮沒等走到柳伯言近前,就猝不及防的被柳伯言一欠身奪下了那幾冊醫典。

“醫略圖要,”柳伯言低頭漫不經心的隨便翻了幾頁,抬起腦袋看向芮禹岑笑著,轉而用常州話說:“芮兄也研究這些個,昨兒到楚兒那里,倒見著她桌子上放著幾本,也是這鵝黃錦緞布包著的,這么回事啊?”

“是不是一套啊?你從宮里倒騰出來的?啊,芮兄?”見芮禹岑白了一張臉,柳伯言便是從懷中掏出了那二十幾張草圖,以及事先就備在袖子里的炭筆和木尺。

芮禹岑是抱著幾冊醫典走的。

臨走時見著那胡人長隨服侍柳伯言在崗亭里換衣裳。

“芮兄慢走啊!”柳伯言一邊系著褲帶,一邊對芮禹岑笑著說道。

語氣輕松,又帶著幾分揶揄。

芮禹岑眼看著他,怎也不知怎的,就想起了七八年前年的事來。那時候在隋州,正經是他花天酒地,浪蕩放縱之時。

一擲千金的敗家子。

七八年過去了,曾經那般舒朗的圓臉,怎變成現今這般青白消瘦了。

芮禹岑作揖道了一句:“再會。”

兩個字結束了這最后一面。

往宮門外走,柳伯言在崗亭里和那胡人長隨的話隱隱約約的飄散著。

“以后跟著我混吧,你主子十一王子他不和大汗的眼,現今得了這草圖,大汗勢必高興,跟著我混,我提拔你……”

芮禹岑穩步走出了皇宮,一時走在街上,混在人群中,他便緊緊的捂著懷里的東西,發了瘋一般的往磬醉總鋪子跑。

跑到匾額下面險些和迎面出來的伙計撞個滿懷。

那伙計眼見著芮禹岑眼眶微微發紅,臉上發青發白,喘著粗氣,便以為他也得知了消息,抬手往院子里側指了指,嘆了口氣道:“大人也聽著消息了么,尸首才抬回來,東家吩咐先擱置在院內墻根下了,通知了他家人,等著來守尸呢。”

芮禹岑睜大眼睛問道,一時沒聽明白,定了定神,問:“什么尸首?誰的尸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