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念卿卻苦澀一笑,“墨蕭你問我要如何?你昨日一整夜未歸,今日反倒問我要如何?”
她未曾問他為何一夜未歸,因為他的生活與她無關。
墨蕭臉色微微放開一些,“所以你在懲罰我?躲在將軍府不回去,也不同我出門?”
蘇念卿似乎知道他與墨語的事,昨日他送墨語回宮便一夜未歸,所以蘇念卿這是拈酸吃醋嗎?
蘇念卿抬眸,無比認真地道:“墨蕭我們的約定仍在,你放心,為了哥哥,為了我自己,我也會‘顧全大局’的。”
聽完這話,墨蕭終是懂了,蘇念卿并不是使小性子,而是真的不想同他去。
“蘇念卿,楚公子約你你便爽快答應,我約你你就這般不屑,你是何意?”
墨蕭幾乎脫口而出,他對蘇念卿而言竟比不上一個萍水相逢的男子。
蘇念卿卻也來了氣,她都未管他的事,他憑什么管她?
“墨蕭你與別人花前月下,耳鬢廝磨,為何要我日日圍著你轉?”
“昨日語兒染了風寒,所以我才留在宮里。”
墨蕭的話脫口而出,仿佛與生俱來般自然。
蘇念卿淺笑,墨語得了風寒他便守著一整夜,“一切但求無愧于心,你的事我不想多問。”
管他陪著誰,管他心里住著誰,都與她無關。
墨蕭就是那種你不想管還偏偏要你管的人,蘇念卿怎樣作都可以,只是這樣淡然,他心里便突然不舒服了。
兩人你一言我一語,終是驚來了蘇延澤,在這件事上,蘇延澤擺起了大哥架子,“一天凈瞎胡鬧,走,都走,別擾我清凈。”
蘇延澤從未這般對蘇念卿說過話的,聯想方才對蘇念卿說的話,他應該是故意想讓蘇念卿同墨蕭回去。
兩人就這樣被“趕”出將軍府。
到將軍府門口時蘇念卿徑直上了馬車。
墨蕭隨后跟上,兩人依舊是一句話也沒有。
碧霞宮
一個臉上畫著芙蓉花瓣的女子跪在地上,“主上,沒有找到少主,先前一段時間在北臨,這幾日突然不見了。”
這碧霞宮金碧輝煌,可是色彩多是暗紅,總顯得有些壓抑。
主位上座著一位中年男人,披散著頭發,眼窩深陷進去,眉骨突出,一雙劍眉盡顯英氣,只是那眼神,盡顯渾濁,看人一眼仿佛能將人看穿。
“沒用的東西!”
男人手一揮,女子倒地,臉色立刻變成豬肝色,瞬間便沒氣了。
幾個后面站著的立即跪下。大氣不敢出。
浮玉是主上身邊最久的,今日因為找不到少主被賜死,人命在碧霞宮賤如草芥。
男子抬眼看向眾人,“去給我找,找不到少主你們就和她一樣。”
“是!”
三位臉上同樣畫著芙蓉花瓣的女子同聲應道。
碧霞宮是專門的殺手門派,邪惡,陰險,用毒殺人。從來不講仁義道德,只認錢行事,宮主名叫楚幕青。
眾人走后,楚幕青拿出一只碧玉耳環,“碧兒,十八年了,你走了十八年了,留我一個人在這世上,你可知我有多孤獨?”
二十年前楚幕青遇到一位女子,一位讓他一眼便心動的女子,他用盡各種方法追求她,后來終于得償所愿抱得美人歸。
可是生下兒子,女子一去不復返,最后才得知他們已陰陽兩隔。
楚幕青小心翼翼地收起那只耳環,“他害死你,我便滅了他的江山,毀了他的一切。”
眼神狠厲,額角青筋暴起。
那個叫碧兒的女子一定是世間極好的女子,否則怎能讓這樣隨意殺人的鐵漢有這樣的柔情?
蘇念卿回到王府也只一個人在后院坐著,這幾日墨蕭常去宮里,有時半夜才回,有時天黑才回,不過總會到后院告訴她一聲,生怕她不知道他在宮里陪著那位一樣。
與往日不同,今日她沒有看那些小人書,繡著一方絹帕,上面是一朵盛開的梔子。
“小姐,你怎么想起來做這個了?”玉竹在一旁傻坐著,百無聊賴地翻著碳火。
“三哥哥最喜歡梔子的。”也許以后見不著了,這是她能為他做的第一方也是最后一方絹帕了。
不過這些話她只在心里說給自己聽。
片刻后蘇念卿突然抬眸看著玉竹,“玉竹,王爺身邊的羽侍衛如何?”
這個羽侍衛蘇念卿幾次聽玉竹提起,玉竹說起她時臉上明顯露著嬌羞。她也暗中觀察過他幾次,確實是個踏實的,若是兩情相悅,玉竹將來有了容身之所,也免了和她一起吃苦。
玉竹依舊是低下頭去,嗔怪道:“小姐,你說什么呢!”
蘇念卿抿唇一笑,“若是喜歡就去追求,你看我……”話未說完便閉口不言,她追求到了,可是也把自己的命搭進去了。“自己的日子,可以選擇更好的。”
這話,蘇念卿到像是說給自己聽的。
玉竹撒嬌道:“小姐,我只想在你身邊。”
玉竹比蘇念卿還小一歲,感覺她稚氣未脫,總是時不時撒嬌。
蘇念卿長嘆一聲,“你總不能一直陪著我的。”
她總是要走的,玉竹若是一直陪著她,說不定得吃不少苦頭,前世她死以后,不知她過得有多凄慘,若是她趁早有了去處,她也少一些擔心。
考慮良久,蘇念卿找了個由頭讓逢英請了羽侍衛來,想著先探探口風,若是郎情妾意,索性今日就做個媒。
羽侍衛小心翼翼地隨逢英來了,他在邵淳手底下,常聽邵淳夸贊王妃,又見王妃將府里打理得井井有條,對這位王妃也是佩服的。
羽侍衛拱手行禮,“參見王妃,王妃有何吩咐!”
蘇念卿也不答話,抬眸看著他。羽侍衛長相清秀,人也斯文。蘇念卿暗暗稱贊,玉竹的眼光不錯。
蘇念卿半晌才開口道:“你叫什么名字?”
羽侍衛這才微微抬眸,立即頷首道:“屬下名叫明羽,江城人氏。”
蘇念卿滿意地點點頭,很會察言觀色,于是起身走到明羽身旁,“我身邊的玉竹你可認識?”
明羽聽完立即抬眸,臉上閃過一抹驚慌。主子都是不喜歡自己的丫鬟和侍衛有私情的,顯得管教不嚴,更別說玉竹這種陪嫁丫鬟了。
于是有些語無倫次地道:“玉竹姑娘,見過幾面。”
蘇念卿抬眸突然厲聲道:“只是見過嗎?她可是什么都告訴我了,你背著我和王爺,招惹我身邊的丫頭,是何意?”
明羽即刻跪下,“王妃恕罪!”
連一句狡辯的話也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