竟然是宮女和太監推來了一輛倒夜香的車。
眾人不明所以,他們這是要干什么?
只見宮女和太監將夜香一盆一盆地倒在鍋里,并往里繼續加柴將火燒得旺旺的。
墨蕭雙手捂住鼻子,眉頭緊蹙看著蘇念卿,“蘇念卿你這是要干什么?”
蘇念卿看著鍋里的一鍋夜香干嘔了幾次,“沒有油,總不能眼看著他們攻上來吧!王爺你怕你說他們怕不怕?”
原來蘇念卿竟是想將這糞水燒燙之后從城墻上倒下去,這方法怕是也只有她想得出了。
墨蕭哭笑不得,“念兒,你是我見過最不講究的女子。”
她果然是極聰慧的,連這辦法,她都想得出,墨蕭一直都小看她了。
蘇念卿跑到墨蕭身后來,雖然已經用布蒙住了口鼻,但是依然很臭,“你身上有傷,可千萬不能沾了,否則便好不了了。”
墨蕭拉著她,一本正經地道:“一會兒若他們攻進來,你就去找父皇,父皇在哪兒,你別在哪兒。”
蘇延澤曾說皇帝一定會護蘇念卿,聽他一直都不信,而此時他便選擇相信。
蘇念卿并不理會,而此時鍋里的東西已經燒得滾燙,思念親,隨即指揮宮女和太監將那東西一桶一桶地往下面倒。
“你大爺的,這是什么東西這么臭?”
果然宮墻下發出一陣臭罵聲,還有叫喊聲。
有人像墨塬稟報墻上倒糞水。
墨塬對著墻上大喊道:“墨蕭你還是不是個男人如此下流的手段你也使得出來?”
蘇念卿站到城墻上探出頭來,“還有更下流的呢,大皇子要不要試試?”
墨塬氣極,“哼!給我撞門,狠狠的撞。”
那木質的大門已經發出疲憊的“咕吱”聲!而里面的人似乎也快抵擋不住了。
好在有了蘇念卿的辦法,沒有讓他們那么快地攻打到城墻上來。
皇帝和皇后在宮里,一個淡然,一個瘋癲。
皇后依舊大笑著看向皇帝,“皇上,你猜塬兒進宮了沒有?”
曾幾何時,她很想告訴他,“皇上,你猜塬兒會笑了嗎?皇上你猜塬會會叫父皇了嗎?……”
可是皇帝從不給她這個機會,他連看都不來看她一眼,盼了又盼他終于來了,可也只是坐一會兒便走。她苦等了無數個日日夜夜,可他終是沒有來看她。幻想中的耳鬢廝磨,終是泡影。
皇帝看著皇后那有些僵硬的笑,只輕輕地開口,“收手吧,你這樣做會害了所有人。”
皇后收了笑,一甩衣袖,“我不會,我在救贖你,讓你補償你曾經犯下的錯,否則你將會受到懲罰。”
皇后表現得無比夸張,長期處于壓抑當中,突然釋放出來,便不是曾經那個是是隱忍的皇后了。
“咚……砰!”
前一聲響是宮墻上的緊急鐘,而后一聲響便是那鐘掉到城樓下的聲音。
皇后再次瘋魔大笑著朝門外去看,“皇上你聽到沒有,他們來了,塬兒來了,你最深愛的云妃的兒子來殺你了。”
黃帝深嘆一聲,只看著門外一直未曾言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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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時墨塬滿身是血,似乎已經殺紅了眼,他從未如此痛快過,這些年他一直隱忍,今日終于算是釋放出來了,感覺內心無比的舒暢。
墨亦帶來的禁衛軍仍在拼死抵抗,可是一個又一個地倒在墨塬的劍下。
蘇年輕的那些辦法只是讓他們一時上不來,拖延時間而已,可是救兵遲遲未到,他們再堅持不住了。
“念兒,走!”
墨蕭攔在蘇念卿面前,抬眼看著墨塬。
“大皇兄,你如此做會遭報應的,父皇待你不薄,你竟如此絕情!”
墨塬用劍指向墨蕭,“你閉嘴,別給我提他,我不想聽,我通通不想聽!”
危機時刻蘇念卿走了,沒有留下。
墨塬直逼召仁宮,還將墨蕭綁了,今日若他殺了皇帝便將所有罪責推給墨蕭。
墨蕭反叛,大皇子救駕有功,先皇遺詔皇位傳給大皇子。一向成王敗寇,只要他當了皇位,史書還不是他說怎么寫便怎么寫,天下人不信也得信。這樣的是歷史上還少嗎?
終于,墨塬見到了皇帝,自那日被他下蠱后,他被禁足東宮便再沒見到過,今日墨塬一眼便看出皇帝消瘦了許多。
皇帝此時滿臉滿眼都顯著憔悴,誰逼宮都可以,五皇子墨亦,譽王墨蕭甚至垠王墨容都可以,他的眾多兒子中,唯獨對墨塬他是最上心的,也是最偏心的,可今日竟是他將自己逼到如此地步。
“孽子!”
皇帝坐在桌案后面,用手狠狠地拍了一下桌案,面前圍著禁衛軍,保護者皇帝。
墨塬依舊拿著劍,此時他已經沒有回頭路了,只能一條路走到黑,他身上臉上全是血,像是一個弒殺的惡魔。
墨塬大聲吼道:“你若不對她下手,我不會走到今天的,哪怕你罷黜了我的太子之位,我也安心,只當一個閑王,可你偏偏要對她下手。”
墨塬吼得聲嘶力竭,歇斯底里。
皇帝卻更加生氣了,所謂恨鐵不成鋼也不過如此,他違反了倫理道德,如今卻在此質問自己。
皇帝嘴唇干裂,臉色蒼白,此時強忍著心痛一字一句地道:“皇室嫡長子墨塬,犯上作亂,擾亂宮闈,其罪當誅,是已去奪其名塬,除宗籍,永不許回京!”
終于,皇帝將他的罪名一條一條地念出來,即使他隨時都有可能被墨塬殺害,但此舉也是給死去的士兵們一個交代,給自己一個交代。
皇后癱坐的地上,小聲重復著皇帝的話,“嫡長子,嫡長子!”
如今墨塬犯了這么大的錯,他竟將他推到她的頭上,他不再承認他是云妃的兒子,事到如今他已經護著她。
終是莊周夢了蝶,你是恩賜也是劫。
墨塬聽完皇帝對他的宣判,大笑起來,“事到如今你還能將我怎樣?”
他八歲便被封為太子,后來遇到了她,他甚至想過,六宮無妃,只她一后,可是后來,她便覺得他的太子之位保不住了,所以他做一切的一切都是為了她。
墨塬眼中都是血絲,聲音嘶啞著問道:“茹兒在哪里?”
燕茹懷孕的消息不知為何突然傳出來,皇帝便讓人將燕茹帶走了。
皇帝同樣笑了兩聲,事到如今哪怕他毫無退路,可臉上依舊沒有一點害怕的樣子,這便是皇帝該有的氣度。
“她被朕殺了,丟到了亂葬崗!”
皇帝的眼睛如鷹一樣注視著墨塬。
墨塬的臉色突然變了,“不可能,我不信!”
聽聞燕茹死了他便怕了,似乎心里已經空蕩蕩的,什么都沒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