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蕭走后蘇念卿睡到午后才醒,柳條開始抽出嫩芽,寒風似乎也沒那么刺骨了,眼看著便到了小年。
玉竹被她催促著回去了,如今她身邊跟著新的婢子——晰兒。
“晰兒,你隨我回趟將軍府去,我看看我哥哥。”
昨日她看到蘇延澤的樣子心下十分擔心。
馬車緩緩向將軍府駛去,路過邱記點子鋪子,蘇念卿便走下車來買一袋棗泥酥。
老板看到蘇念卿時,臉上的表情非常奇怪,嘴巴動了幾次,像是十分緊張,說不出話來的樣子。
半晌才笑嘻嘻地道:“真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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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念卿忙著趕回將軍府,所以也沒多問,只拿著棗泥酥便走了。
老板看了蘇念卿許久,終是未發一言,因為那位公子早上剛來過了,向他打聽蘇念卿最近有沒有來買棗泥酥,像是十分關心她的樣子,可是看蘇念卿的樣子分明是你嫁做人婦且還是大富人家。
蘇念卿回到將軍府,府里十分冷清,好像自從她出嫁以后便是如此。她走到前院里,將軍府和譽王府是同一年修的,只是規格上差了一些,但是總體設計到也差不多,也分前院和后院。她未出嫁時住的是后院,哥哥在前院。
前院的房子比院子高些,蘇念卿提著裙擺一邊上臺階一邊喊道:“哥,念兒來了。”
若是以往蘇延澤定然早已迎出來了,笑嘻嘻地站在門口寵溺地看著她,“念兒來了!”
哥哥的笑容比冬日里的暖陽還要溫暖。
可今日一直都沒有見到哥哥,蘇念卿心下便更加擔心起來,三步并作兩步走,幾步便上了臺階。
馮叔這次走到門口,看到蘇念卿來了,臉上故意擠出一抹笑意來小聲道:“小姐回來了,來,快進屋。”
蘇延澤住的前院叫展春堂,蘇念卿隨馮叔走進去,穿過回廊時,眼前的小院地上滿是落葉,像是哥哥許久都未曾在這里練武了。以前哥哥每日都要在這里練武的。
“馮叔,哥哥到底得了什么病?像是非常嚴重了,為何這么多日子也不見好?”
她記得是在她出嫁以后不久,哥哥便有些病了。當時哥哥只說風寒,可是后來便一直不好,她也開始懷疑哥哥到底得的是什么病。可是現在像是病得十分嚴重了,尤其在宮里那日,她看哥哥的樣子完全沒有了以前的英姿颯爽。
馮叔當然知道蘇延澤的病,可是他又答應了蘇延澤不能告訴蘇念卿,所以此時便也為難起來。
蘇念卿停下腳步,“馮叔,你們是不是有事瞞著我?”
馮叔這才推笑道:“小姐你多慮了,少爺一直身體好,不過是前段時間感染了風寒,可他又不聽勸,老是日日不吃藥。由此便更嚴重了,一會兒你見了少爺定要好好勸勸他。”
蘇念卿眉頭微蹙,像是不信,可是馮叔從來沒有騙過她。
“小姐走吧,少爺還在等著呢!”
見蘇念卿猶豫了,馮叔便催著她走。
蘇延澤聽說蘇念卿來了,掙扎著起身靠在床上,他擔心蘇念卿見到他躺在床上會擔心。
蘇念卿提著裙擺大步走了進來,叫道:“哥!”
蘇延澤一直盯著門外可是已經聽到他的聲音了,只是仍然沒有見到蘇念卿,她一向都是如此,未見其人,先聞其聲。
這時蘇念卿才到了屋里,急忙走到蘇延澤床上,見平日里英姿颯爽的蘇延澤躺在床上,眼里的淚水奪眶而出,“哥,你到底是怎么了?怎會病得這么重?”
蘇延澤嘴唇發白,眼窩深陷,瘦得厲害,連同眼球都黃黃的,看上去讓人好不心疼。
見蘇念卿哭了,急忙出言安慰,“念兒別哭,哥沒事的。”
可是他的聲音充滿嘶啞且無力。
他護不了她了,她的父母殺了自己的父母,按理來說他們該是仇人,可是對這個自小由自己一手帶大的妹妹,他便覺得他們雖無血緣卻是當他做親妹妹一般疼愛的。
蘇念卿雙手握著蘇延澤的手,眼淚大滴大滴往下流,他從未見過自己的哥哥如今日這般躺在床上。在她心里,哥哥一直都是偉岸的,有哥哥在的地方便是最安全的
“哥,念兒不想要你這樣,哥,我去給你請太醫,我去找楚公子,他醫術高明,一定能夠治好你的。”
蘇念卿早已泣不成聲,心口又傳來熟悉的疼痛像是前世一般。
蘇念卿說著便往外跑,他去找楚沉,她求楚沉,一定要讓楚沉救哥哥,楚沉要的任何條件她都答應他,哪怕是替他做一輩子的棗泥酥。
“念兒……”
蘇念卿剛起身便被蘇延澤叫住。
“你回來,哥有話同你說!”
蘇延澤對著蘇念卿的背影喊道,像是用盡了所有的力氣。
蘇念卿回頭,他看到了哥哥從未有過的認真。
蘇念卿終是坐下,可眼里的淚水如斷線的珠子一般,吧嗒吧嗒往下掉。
蘇延澤擠出一個溫暖的笑容來,眼眸里滿是寵愛,“把眼淚擦干,哥最不喜歡念兒哭了。”
小時候便是如此,在她四五歲的時候,她總愛哭的,可是每次哥哥讓她把眼淚擦干,她便立即把眼淚擦干,可是依然不住地抽泣。而此時蘇念卿也如小的時候一樣,立即用手繡擦干眼淚,可是依然不住地抽泣。
“哥,你快好起來,我們去江南。”
小時候因為自己怕冷,哥哥別說帶她去江南,江南不冷的。可是蘇念卿不知江南到底有什么,因為江南是南霖國,蘇延澤的意思,并不是想讓她去江南。他的意思是,遲早蘇念卿是要去南霖國的。
蘇延澤坐好,目不轉睛地注視就是年輕,恐怕他也沒有多長時間可以這樣靜靜地看著蘇念卿了,“念兒,你是不是想同墨蕭和離?”
自大婚以后,也就是重生以后,蘇念卿對墨蕭似乎不像從前了,沒有那般刻意放在心上,有時甚至是在疏遠他,蘇延澤一直都知道的。
蘇念卿低下頭,半晌才點點頭,“是,哥也知他心里沒我的。”
有些事情,兄妹倆你瞞著我,我瞞著你,互相隱瞞可是都懂。
蘇延澤輕嘆一聲,“你果然是知道的,念兒!”
蘇念卿抬眸,“知道什么?”
蘇延澤的樣子從未有過的認真,就像那次他告訴她她們要來京都時一樣。
蘇延澤沒有明說,只是再次長吁一口氣,“可是念兒,有許多事情是你不知道的。”
即使如此他便將所有的事都告訴她,她知道了前世心里又會有何種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