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海表哥在婚宴上喝醉了,喝得酩酊大醉,被發現時之前的劇情差一點點又重演一回。
“七海八海,快,用水潑醒你哥。”二舅媽朝著自家倆兒子頻頻使眼色。
“不必這么麻煩。管不住自己的嘴的人,本就難堪大用。”
“爸……”二舅媽徹底變了臉色,雖然很想撲上去狠狠抽自家老大幾個巴掌,最好能將人弄清醒。卻因為二舅舅的阻攔,氣惱地擰了二舅舅胳膊好幾下。
自從知道三海表哥已經在鄉下暗搓搓地結了婚后,徐外公一直就沒怎么吭聲。之前二舅媽鬧騰了兩次,也是二舅舅處理。徐外公對三海表哥沒有做出任何懲治,雖說徐家上上下下,除了奶娃娃九海跟囡囡,都明白徐外公心里是怎么個意思,可到底還是存了一絲疑慮,說不準什么時候,就翻身了過來。畢竟前頭兩次,趙清茹還在旁勸說來著。
現在,徐外公終于態度明確的做出了最終決定。看來三海表哥從今往后,不管走哪條路,是再也享受不到徐家的任何資源了。沒有家族的庇佑,單靠著自己努力,若能拼出一條路的還好。若是不能……
或許有些殘忍,但九藏一獒。原本資源就有限,家族里兒子多了,每個兒子能所享受到的資源就少了,關鍵時刻容不得一絲一毫的浪費。大海表哥身為第三代的老大,所能擁有的資源理論上是最多的。但實際上,這里頭絕大多數都是大海表哥從小嚴格要求自己,一點一點積攢下來的。
為什么老話總說什么“富不過三代”,那是因為到了第三代孫輩,容易被那些個糖衣炮彈給養歪,寵溺出紈绔子弟。老一輩打下江山不易,孫輩想要守護住勝利果實,并發揚光大更難。
徐家從來都是外松內緊,外人或許只看到了表面的繁華,卻不知徐家家規甚嚴。那本厚厚的家規,上至三個舅舅,下至八個表哥,其實都或多或少因為除非了家規而挨板子。唯一的例外,可能就是徐家女兒趙母跟外孫女兒趙清汝了。
趙清茹回轉過頭,看了一眼此時此刻昏睡在沙發上,甚至開始小聲地打起呼嚕的三海表哥,有些無語。記得前世時曾看過一篇比較專業的所謂調查報告,論酒后亂x問題。筆者據說是學醫的,對電視劇里以及小說里不止一次出現的狗血劇情進行比較科學的論證。
經過專業的調查得出的結論,真正喝醉的人,是不可能亂來的,自然更不可能一招中獎,研發出第二代。即便真正喝醉酒的人想亂來,工具在真的酒醉狀態下也是不給力的。所以會亂來的,是那些意識在于醉與不醉間,清醒與迷糊之間,更甚者有些根本就是裝醉。
所以當初知道三海表哥跟那位三表嫂王鳳娟是如何生米煮成熟飯后,對三海表哥多少有些輕視。正如徐外公所說的那般,既然管不住自己的嘴,為此需要付出的代價那也只有乖乖受著。
“汝兒丫頭,今兒的事可是讓你受委屈了……”知道王鳳娟跟王嬸在趙清茹房間做了什么事情后,不等二舅舅將話說完,二舅媽便拉著趙清茹的手,搶過了話茬。
“汝兒啊,舅媽那里還有套帶蕾絲花邊的被單跟被套,一會兒二舅媽親自幫你換上。”
“不用了,二舅舅二舅媽。外婆剛剛已經拿了套全新的,都已經換好了。”趙清茹知道二舅舅或許不會將這次的事兒遷怒自己,但二舅媽心里多多少少會有疙瘩。之所以會這般,也只能怪之前兩次鬧騰,趙清茹多嘴說了兩次好話。而這一次,偏偏沒有再說情。若沒牽扯到自己,或許還有個借口。偏偏這次趙清茹也算是受害方。雖說不管是沖著“凡事不過三”,還是受害一方,都沒道理一而再再而三地說好話求情。
但愛子心切的二舅媽可不會這么想。即便心里理智上明白,情感上也是接受不了的。所以,這一次若真被遷怒,趙清茹也是無話可說。但愿,二舅舅能稍稍理智一些。
可惜,瞧著二舅舅的臉上露出跟二舅媽差不多的神色,趙清茹便隱約猜到了二舅舅心里是怎么想的。
“二舅舅,二舅媽,現在天冷了。可不能讓三海表哥就這么睡在沙發上,若是著了風寒可就麻煩了。”趙清茹只當是沒瞧出來二舅舅跟二舅媽的不滿,指著沙發上呼呼大睡的三海表哥,慢悠悠地說道。
“這種小畜生,病了更好!”二舅舅本想讓趙清茹在自家老子面前美言幾句,可見趙清茹似乎還一肚子委屈著,便只好暫且安耐下心里的這點小心思,轉頭看向站在一旁的自己兩個兒子。
“七海,八海,還不把你哥給老子抬到后面去。”
“哎。”七海表哥跟八海表哥趕忙應聲道。
“一會兒來書房!”二舅舅交代完后便徑直往外走去,臨出門時又回頭看了一眼自家倆兒子,陰沉著臉。瞧著架勢很顯然,二舅舅多半是放棄了三海表哥,將關注的重點挪到了倆小兒子身上。
聽到二舅舅的決定后,趙清茹留意到還躺在沙發上的三海表哥那打呼嚕聲明顯輕了一些,眼角更是隱約能看到淚水。
既如此,又何必當初?!
乘著前來道謝的賓客已經陸陸續續離去,家里請來的服務生正有條不紊地收拾著那些殘羹冷炙,趙清茹果斷地溜回了二樓。自己的房間,在沒收拾好前,趙清茹暫且沒心情進去。現在趙清茹唯一能去的,貌似只有錢奶奶那邊了,總不能上三樓去大海表哥跟萊萊姐那新房當電燈泡吧。
“錢奶奶……”趙清茹敲了敲門,隨后便直接推開了門,直接走了進去。見錢奶奶正坐在床上抹著眼淚,當即就急了,“錢奶奶,你這是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還是家里哪個不開眼的欺負你了?”
“沒,沒有,沒人欺負老婆子。老婆子……只是瞧著你大海表哥結婚,有點眼熱了。”錢奶奶抹了把眼淚,將趙清茹拉到了自己身邊,“若是韜韜還活著,算著年紀,也該結婚了。”
“錢奶奶,原來您著急想喝那杯孫媳婦茶了。”趙清茹拿出手絹,很是仔細地幫錢奶奶擦去臉上的淚水,隨后很是習慣地依偎在錢奶奶那肩膀上,撒嬌道,“幸好錢奶奶您沒急著想喝外孫女婿那杯茶。要不然汝兒我上哪兒跟您找去啊。”
“你這小丫頭,越來越沒個把門了。”
“嘻嘻。”
“汝兒……”
“恩?”
“方才,我在一樓茅……廁兒那兒遇到個人。”錢奶奶本想說“茅房”,后來想到城里這邊不說“茅房”,便生生改了口。
“錢奶奶您遇到誰了?”趙清茹隱隱猜到了錢奶奶所說那人是誰,不就是被她堵截在角落里,還調/戲(?)了一下,最后借口尿急需要方便,而漲紅著臉匆匆忙忙逃跑的那誰嘛。
“小伙子沒說他叫什么,不過老婆子瞧著他戴著眼鏡,有點像……有點像我那兒子。”
“哎?”不能吧,這么巧合?
趙清茹眨了眨眼,有點不太相信。其實之前打從卷毛哥司宇那里知道有周文濤這么一號人后,趙清茹不是沒想過,會不會人品大爆發,那么巧合。畢竟一個兒子兒媳出了意外,留下個孫兒被朋友領養了,另一個也是父母雙亡,然后被現在的養父母收養。但很快趙清茹便發現真的只是一個巧合。
旁的不說,光是年齡就對不上。錢奶奶那孫兒出事的時候剛剛七歲,現在算一算比她大兩歲,今年十九。而周文濤據說今年已經二十一了,倆人相差兩歲咧。再者,周文濤的養父母據說一直就生活在魔都,從未離開魔都到燕京。
其實有一個疑問,趙清茹一直藏在心里。按說這七八歲的孩子,再怎么滴也記事了。父母若真的出了事,怎么也得想方設法聯系其他親人吧。之前跟錢奶奶交談時,聽著錢奶奶那意思,家里好像除了還有個生死未卜的二爺爺,還是個高官,解放前跑到了海的那一邊,再無消息外,家里就沒其他親人了。
這都十幾年過去了,還是渺無音訊,除了早已領了盒飯外,趙清茹只想到一個結果,那邊是被洗了腦,腦抽風了,不再認唯一的親人了。趙清茹也不曉得究竟是領盒飯好,還是腦抽風翻臉無情好。
不過對于錢奶奶而言,或許都一樣吧。
“老婆子只是瞧著有點像而已……”聽著錢奶奶那聲音,明顯低沉了好多。
“錢奶奶,汝兒會孝順您的。”
“老婆子知道。老婆子還等著喝汝兒丫頭你那杯外孫女婿茶咧。”錢奶奶伸手拍了拍趙清茹的肩膀。
“錢奶奶,你瞧著那家伙如何?要不然,汝兒把他誘拐來,給你當外孫女婿好不好?”趙清茹坐直了身子,笑著看向錢奶奶。
“老婆子瞧著倒是眉清目秀,長得還行,可……”錢奶奶皺了皺眉,回想了一下方才初見時的模樣,“汝兒,那小子……”
錢奶奶只是從周文濤的身影里瞧著有那么幾分像自家不見蹤跡的大孫子,可若是撇去這一點點相似,錢奶奶對周文濤這個路人的印象也就是擦肩而過的路人,沒什么大關系。若是將自家乖巧孝順的(干)外孫女兒,配這么個小身板瘦弱得跟小雞仔似的小伙子,還是個四眼娃,錢奶奶可不愿意。
“汝兒丫頭啊,你認識那小伙子?”
“恩,認識,他叫周文濤。前段時間我不是每天都去江家補習功課嘛。他就是江家給江浩哥找的輔導老師,去年剛剛從云南那邊考回魔都的大學。”趙清茹三言兩語便將周文濤的情況,簡單地告訴了錢奶奶。
“原來是大學生啊。大學生好啊,文化人有知識。”盡管錢奶奶的親生兒子兒媳都是大學講師,在那場動亂里發生了意外,可錢奶奶依舊覺著人應該讀書,多積攢點知識。
“不過汝兒啊,這小伙子的身子骨,老婆子瞧著可太瘦弱太單薄了。回頭怕是連一箱煤餅都扛不動。”
趙清茹樂了,周文濤那身子骨瞧著確實挺瘦弱了,不過摸起來貌似也沒那么瘦,至少還是有點肉的,不全是排骨。這個時代的人絕大多數不都有營養不良,尤其經歷過的人,一個比一個纖瘦,這也是沒辦法的。
趙清茹歪著頭想了想,或許……可以考慮找個機會將人弄到部隊好好訓練一下?要不然,回頭且不說遇到了流氓誰保護誰,最關鍵的幾個表哥堂哥親哥(弟)那兒一輪都不過去,若真是這樣這洋相可就出大發了。
“其實老婆子瞧著,江家那個好像對汝兒你有那么點意思。”
“江家那個?錢奶奶您是說江浩哥?”
“是啊,那小子長得壯實。最主要,跟汝兒丫頭你門當戶對,不是說從小就認識嘛,知根知底。”
“……”趙清茹嘴角微抽了一下,暗道選江浩哥還不如找唐越宋咧,最起碼越宋哥看起來更可靠安全些。別以為她換了個芯子就不知道江浩那家伙桃花債一打接著一打,光是關系不錯的女性朋友跟女同學兩只手都數不過來,都不曉得還是不是童子雞。
說到唐越宋,趙清茹猛地想起貌似好像許久沒見到這位大爺了。自從上次暗搓搓地把她藏在后院的那塊太陽能發電板給順手牽羊牽走后,就再沒見過。那位夏主任也不曉得現在怎樣了,都按兵不動那么久了,還沒收網。
都說這人不禁念叨,趙清茹在房里跟錢奶奶聊天的間隙,徐公館來了不速之客。當然,這個不速之客,徐家,就連趙清茹也是認識的,就是那位順手牽羊的大爺唐越宋。
“喲,我當是誰,稀客啊。”二海表哥正在書房陪徐外公下五子棋,結果見到唐越宋后,立馬切換到pk模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