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74小說旗
在才藝方面,趙清茹的前身也就是她那婆婆趙清汝,唯一的才藝可能就是單手劈磚。當然,在兒時,趙母也曾在閑暇時悉心教導自家閨女琴棋書畫,培養藝術細胞。天分,平心而論趙清汝還是有的,只可惜小妮子更喜歡舞刀弄槍。
所以琴棋書畫里,勉強拿得出手的可能就是書法,至于琴棋畫,尤其那個琴,據說苦練很長一段時間后,還是不如隔壁的隔壁那所彈的……棉花。
雖說已經好些年沒回魔都在徐家過年了,但這并不影響家中長輩這次“檢驗”一下自家外孫女/外甥女/小表妹彈棉花(彈琴)的水準進步了沒。
“汝兒,古箏已經準備好了。”
最開始時,趙清茹見幾個表哥搶著去書房將徐外婆存放在那兒的古箏搬到大廳,只當是哪位表哥興致不錯,想撫上一曲。現在瞧著最該可靠的大海表哥那眉眼也帶著幾分揶揄,更何況六七八幾個表哥,抬古箏那動作,那叫一個嫻熟,她還能說什么?!
自救?
就連徐外公跟徐外婆這會兒都端坐在了沙發上,更可惡的是五海表哥竟然還在那里小聲地詢問家里的長輩要不要準備棉花團。
真真是是可忍孰不可忍吶。
原本趙清茹可沒打算彈棉花,不對,撫古箏,畢竟前世也曾心血來潮接觸過,一桶水未滿的水平,充其量也就是忽悠一下外行人。不過現在既然自家外公外婆也來了興致,偶爾彩衣娛親也未嘗不可。
到底許久不曾靜下心來練習,最初半闕還真不如彈棉花。不過隨著時間推移,手感一點點恢復,著實嚇了在場所有人一大跳。
“好聽。”就連家里最沒有藝術細胞的三舅媽也覺著趙清茹這次彈得很好聽,更何況是其他人。
如此大的進步,讓徐外公覺著想不夸贊一下自家外孫女都不行。誰說他的寶貝兒外孫女只會舞刀弄槍,是蠻牛來著。明明就是嬌滴滴的文氣小丫頭嘛。
“汝兒啊,你這是‘不鳴則已一鳴驚人’吶。”就連大舅舅也忍不住夸贊了一句。
“阿米豆腐,我那耳朵可算不用再受摧殘了。”因為知道自家表妹不會因此生氣,五海表哥笑嘻嘻地開著玩笑。即便知道五海表哥說的是實話,也確實沒有生氣動怒的必要,但并不代表著家里的長輩會樂意看到這般情況出現。即便五海表哥說的是事實。
這不,五海表哥話音才落下,便被三舅舅不客氣地地請吃了一記板栗,以示懲戒。
“老頭子,汝兒丫頭這次進步這么大,你是不是該有所表示一下?”徐外婆很是高興地幫著自家外孫女要獎勵。
“恩,汝兒,你想要什么獎勵?”徐外公沉思了許久,也沒想好究竟獎什么好。沒辦法,好東西太多了。而且很多東西,在早幾年時,便跟自家老太婆商量好了,將來留給外孫女當嫁妝。
“我想讓外公幫我鑒定點兒東西。”趙清茹本就沒想過還能額外拿到什么獎勵,見徐外公這般說了,便想到了前幾天在城隍廟亮子那里弄到的兩件東西,那根雕她回家后便細細地清洗了一下,露出了原來的真面目。一尊慈眉善目的彌勒佛根雕。清洗干凈后,就連佛像眼角的細微皺紋,長袍上的褶皺都清晰可見。可整個根雕表面的木紋卻并不明顯,這就很有問題。
普通根雕,即便雕工精湛,就木質本身而言,難免會出現細小的木紋、蟲蛀、病斑等問題。畢竟最初時是純天然的植物。遇到這類瑕疵,就非常考驗雕工師傅的技藝了。好的雕工師傅能根據整個物件加以設計后,將這些歌小瑕疵或掩蓋或剔除。
而趙清茹花了不便宜的價錢淘換到了這個根雕,清洗干凈后,卻不見一丁點兒的疤痕班點,年輪的紋路成絞絲狀。瞧著佛像黑中帶紫色,隱隱還透著幾分微紅色,趙清茹不是沒想過,或許真的撞了大運,讓她弄了件紫檀木,而且還是小葉紫檀木的根雕佛像。當然,若不是紫檀木其實也沒什么關系。
光是沖著那精湛的雕工,趙清茹覺著也不虧。當然,若真是“寸檀寸金”的紫檀木,就更好了。
趙清茹拿不準的,其實是另外一件,就是那卷明顯是贗品的畫卷,唐寅的《秋風紈扇圖》。之所以說說明顯是贗品,主要是那作品作者簽的是“唐演”,畫卷印章也就一個,畫卷中的美人一看就是位唐朝大美人,好是豐滿。
且不說趙清茹原就在魔都博物館隔著幾米遠曾經見過《秋風紈扇圖》真跡,光是沖著以上明顯破綻,趙清茹就隱隱覺著里頭很有問題。畫面的意境,秋風瑟瑟,一種莫名的悲涼蕭條之感,可畫中美人卻很是豐滿富態,讓人怎么瞧著怎么喜感。最關鍵的一點,即便真是后人臨摹的贗品,也不至于將唐伯虎的名字寫錯吧。
所以,當初趙清茹在瞧見這幅字畫后,一個非常大膽的假設,這畫不會是真跡,然后讓人動了點手腳吧。
趙清茹隱約記得,古人作畫書寫書法,尤其那些個名家,一般都自己在家裱。之所以會這樣,是因為宣紙吸墨后容易透染,幾乎每一層都能透染到作品。一副字畫,遇到裱畫高手,將宣紙這么一層層揭層,上頭的墨跡即便會變淡,回頭再在筆墨淺淡處用筆墨重描一遍,就神不知鬼不覺地一分二,分四……將作品給偷了。
趙清茹沒有那神不知鬼不覺的偷畫本領,甚至都沒親自裝裱過一件作品。但自家外公好歹寫得一手好字,裝裱過的書法即便沒上千應該也有上百了。再者也收藏了不少古玩字畫,在鑒賞方面總歸比她這個外行強吧。
“幫忙重新裱畫?”
“恩。外公好不好,好不好嘛。”趙清茹抱著徐外公的胳膊撒嬌道。
其實徐家上上下下當天就知道趙清茹在城隍廟淘到一卷殘破書畫,但誰也沒見過這卷殘破的書畫,最多大海表哥知道的多一點。那天晚上送未婚妻江萊回江家時,從小舅子江浩那邊聽說了是張贗品。不過聽著江浩的意思,卷軸倒是有些年月了,像是老東西,但也僅此而已。
具體的,大海表哥也確實沒見過。誰讓趙清茹一回家,就神神秘秘地將那東西給收了起來。估摸著自己也知道是贗品,不好意思拿出來。
現在,小妮子竟然突然想通了,還想讓老爺子幫忙重新裝裱。三個舅舅齊刷刷地跟舅媽們彼此對視了幾眼,有些無奈跟寵溺地搖了搖頭。
“也好,也讓我們瞧瞧汝兒淘到了什么寶貝書畫。”
隨著幾位表哥小心翼翼的將那卷《秋風紈扇圖》給慢慢打開,大家只瞄了幾眼,便一個個忍著笑意,在那里低頭斟酌著該怎么勸自家外孫女/外甥女/小表妹放棄重新裱畫的念頭。這種明顯是贗品的作品,真的沒有浪費時間重裱的必要。
“汝兒啊,這幅畫……好像不是真的。”
“我知道。”
知道是假的還想掛在房里,會不會不太好?諸位表哥腦子里幾乎同時冒出類似的聲音,可誰也沒將這吐槽說出來。
“我就是有點兒好奇。”自家表哥們心里怎么想的,趙清茹又不傻,大致也能猜出來。
“好奇什么?”七海表哥靈光一閃,隱隱地好像有點點明白了自家小表妹的意思。
“汝兒,你是說這畫有可能被人做了手腳?”二海表哥直接說出了自己猜想到的可能。
這下連徐外公也來了興趣。正如趙清茹所說的那般,試試唄,反正就算真的是假的,大不了回頭丟了便是了。可若是真的……唐寅的真跡啊,經過幾百年的時間,原本存世的作品就不多,更何況過去十幾年里又清四舊回爐了好多東西。
不等徐外公開口,七海表哥跟八海表哥手腳甚是利索地從小書房那邊,翻出了裱畫專用的工具,四海表哥端來了一大盆清水。徐外公戴著眼鏡,在偌大的餐桌上,開始忙碌了起來。
這一忙不要緊,差點錯過了午夜十二點的守歲。好在趕在了十二點的鐘聲敲響前,徐外公將覆蓋在《秋風紈扇圖》表面的那層贗品給揭了下來。
兩張《秋風紈扇圖》一左一右就這么擺放在用來吃飯的長餐桌上。乍然一瞧,也能瞧出左邊那張畫中美人要明顯更纖瘦一些,神色也更憂郁惆悵。
就說嘛,秋風瑟瑟下,胖乎乎的唐美人即便面露憂郁之色,還是給人一種莫名的喜感。就更不要說作者名都書寫錯了。
“這是……真,真的?”已經知道面前的畫卷被人做了手腳,但在場的眾人還是不敢相信,竟然真的瞎貓遇到了死耗子,讓趙清茹給淘到了大寶貝兒。
“真跡的可能性有九成。”也不曉得從哪里翻出了放大鏡,幾乎人手一個。在徐外公的帶領下,一個個瞇著眼彎著腰,圍繞著面前的美人圖,細細觀察著。
“好了好了,即便是真的,也得吃東西。”臨近午夜時,大舅媽跟二舅媽便去了廚房,將早已準備好的包著薺菜肉餡兒的湯圓準備了出來。這會兒見老爺子可算忙好了,便招呼著自家兒子趕緊將湯圓端出來。
“哎,吃圓子。吃完了,好放鞭炮。”
不等徐外公開口,大舅舅便小心地將擺放在餐桌上的《秋風紈扇圖》給收進了大書房里。
當午夜的鐘聲響起,早已準備好的鞭炮也在第一時間被大海表哥點燃。噼噼啪啪的鞭炮聲此起彼伏,空氣中彌漫著濃郁的火藥的味道。
又是一年。
趙清茹望著半空中絢爛的煙花,有些走神,可很快許是察覺到了有人正在看自己,便回轉過了頭。
“萊萊姐,新年快樂。”趙清茹回了個燦爛的笑容。
“啊,新年快樂。”江萊愣了一下,隨即也笑了,“汝兒,你運氣不錯哦。竟然讓你弄到了唐伯虎的真跡,若是讓小浩知道,還指不定怎么后悔咧。”
“純粹是‘瞎貓遇到死耗子’啦,萊萊姐。”趙清茹只當不知道江萊為何會突然提到江浩,不過有一點這幅真跡,若不是前幾天她跟葛蘇琳倆在城隍廟遇到江浩跟司宇,然后跟著他們去亮子那兒,葛蘇琳沒在那堆破銅爛鐵里將這幅畫翻出來,還真沒可能走大運。
“那汝兒你準備怎么處理?”
“等外公將畫重新裱好后,可能會留著吧。”畫雖說最終她拿回了家,可趙清茹覺著或許應該跟葛蘇琳江浩司宇商量一下,最起碼得告訴他們畫是真跡。只不過……財富總歸容易迷人眼,現在趙清茹也不敢肯定當她將這結果告訴葛蘇琳三個后,他們會有怎樣的反應。
“如此說來,汝兒你不準備捐獻國家了?”江萊看似隨意地反問了一句。
“捐給國家?!”趙清茹眸色微微有些閃爍。
捐獻國家什么的,其實趙清茹也曾考慮過,當初將那五大木箱子里的古玩字畫從那位周禮壬周先生那兒偷龍轉鳳順出來時,就沒想過要霸占。畢竟隨便拿出一件,那都是價值不菲的老古董,是某個時期的鑒證。
可是,就目前看,相關部門貌似并沒有保存那些古玩字畫的技術,甚至連安全都不能百分百的保證。所以短時間里,趙清茹沒考慮將這五大木箱子的老東西拿出來。
“我也只是一個小建議。”江萊見趙清茹這般反應,便知道自己這位閨蜜兼小姑是怎樣的心思了。
“萊萊姐,這樣的瑰寶,捐國家也不是不可以,但絕對不是現在。”
“我明白的。”江萊何嘗不清楚,且不說徐家有很多珍藏,其實就連自家家里,也存了好些東西。當日為了保存下來,不被那些紅小兵毀了,可是費了不少功夫。旁的不說,趙清茹在城隍廟亮子那兒淘換到了的這幅美人圖,若不是被人做了手腳,機緣巧合到了亮子手里,只怕早進了廢紙回收池變成了紙漿。(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