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媳婦穿成婆

V082結交軍嫂戚萍

火車沒有提速前,東海市到燕京路上得走三天兩夜。即便買到了臥鋪票,可以休息,可對于一個早已習慣了動車飛機的人而言,如此漫長的旅程挺受折磨的。最關鍵的一點,這次搭乘火車回燕京,就趙清茹一個人,身邊連個說話的人都沒有,旅途甚是寂寞啊。

“小姑娘,一個人?”

“恩,一個人。”

“這是打算去哪兒?”

“終點站燕京。”

主動跟趙清茹打招呼的是個年歲大約三十出頭的中年婦人,帶著兩個孩子。大的那個是個小丫頭,最多不過七八歲。而小的那個應該是個小子,瞧著最多只有兩三歲。當然趙清茹并沒有十足的把握。畢竟這會兒還是吃大鍋米飯計劃經濟時期,絕大多數普通老百姓也只是勉強解決了溫飽問題。

也就是魔都,買東西不需要憑票限量供應,其他地區買什么都得要票。什么糧票油票布票糖票,一年到頭按著家里的成員限量供應。所以這會兒的人,上至七八十的老頭老太太,下至嗷嗷待哺的奶娃娃,十之八/九都有點兒面色黯黃營養不良。生長發育各項指標,瞧著也比標準體格要瘦弱些。

當然,這會兒舍得買臥鋪票的,尤其軟臥票的,基本上家境都還行。

趙清茹也不曉得是不是跟奶娃娃比較有緣,兩次軟臥,兩次遇到帶著奶娃娃的年輕姆媽。好在這一次沒再像頭一回那樣,將孩子丟下,大人自顧自跑路了。而且小家伙看起來也比囡囡要乖巧好多,不哭不鬧,總是笑瞇瞇的。反倒是年歲大的那個小丫頭,有點點人來瘋,沒有一刻安靜的時刻。

三天兩夜相處下來,已經足夠讓萍水相逢的人對彼此有大致的了解。帶著倆孩子的中年婦人姓戚,單名一個萍,家住在鳳瑤山縣隔壁那個鄉鎮上。男人姓陳,在燕京某軍營里當營長。家里兩個孩子,大的那個叫陳雨菲,小名菲菲,今年七歲。小的那個叫陳雨澤,今年剛滿三歲,因為小家伙整日里樂呵呵的,便取了個“樂樂”當乳名。

因為家里的男人剛剛升了職,從營長晉升為副團長,所以可以隨軍了。戚萍便帶著兩個孩子搭乘著火車從老家直奔燕京。說起來這還是戚萍頭一回走那么遠的路上首都,更不要說倆從未出過遠門的孩子了。

知道戚萍是軍嫂后,趙清茹尤其欽佩。雖說趙清茹換了個芯子,可好歹從小就是在軍區大院里長大的,即便跟自家便宜老爹趙父關系不怎么滴,可骨子里對軍人,還有在背后默默付出的軍嫂們,還是由衷地欽佩的。

戚萍本身家住在農村里,只有小學文化,可對于知識分子卻格外的敬佩。知道趙清茹現在已經是準大學生后,連連發出驚嘆聲不說,還讓自家閨女向趙清茹學習,反倒弄得趙清茹有點兒不太好意思了。

“清汝妹子,你可別看俺們的國家前幾年那么亂,回頭要建設啥的,還得靠你們這些個有文化的大學生們。”

“啊。”趙清茹心里不由地咯噔了一下,著實有點兒意外戚萍竟然能說出這番水平不低的話來。

許是察覺到了趙清茹看向自己的目光帶著幾分探究,戚萍有些不太好意思地笑了笑,輕聲解釋道:“這都是俺家那口子跟俺說的。原本俺想留在鄉里,照顧俺婆婆。可俺那口子說,城里的教育好,讓俺帶著菲菲跟樂樂上城里讀書。”

“姐夫沒說錯。燕京不管怎么說,也是首府。”趙清茹對戚萍口中所提到的那位即將升半級的陳營長多了兩分好奇。

“俺也知道俺家男人沒說錯。可俺活了快三十歲了,可還從沒離開過縣城,這不是有點怕嘛。”

“戚姐,凡事都有第一次。其實城里人也沒什么了不得的,都是兩只眼睛一張嘴,餓了得吃飯,渴了要喝水,也沒額外多點兒零部件不是。”

戚萍被趙清茹的話給逗樂了,心底的那點點不安消退了不少。

因為旅途多了個伴兒,有說有笑的,這三天兩夜倒是沒那么難過了。因為是軟臥的關系,加上也不是節假日,所以趙清茹所在的軟臥除了趙清茹跟戚萍母子仨外,一路上再沒其他人。這倒是方便了趙清茹這邊將門給上鎖。

三天后,隨著那一聲悠長的氣鳴聲,火車可算是緩緩駛進了燕京火車站。

趙清茹的行李并不多,就一個半人多高的大背包。比起其他人,尤其拖兒帶女的戚萍,就跟沒行李沒多大區別。也難為戚萍帶著倆孩子,還拿著三大包行李,真不知幾天前是怎么上車的。

“戚姐,我幫你拿兩個行李吧。”

“不用不用。”戚萍連連擺手想拒絕趙清茹的好意,可見自己著實有點兒顧不過來,便改口道,“要不清汝妹子你幫俺看顧著點菲菲。”

“也行。不過戚姐,你告訴姐夫你搭乘今天這趟火車沒?”

“有。菲菲她爺爺將俺們母子仨送上火車后,說是會拍電報給俺家那口子。讓他來接俺們母子仨。”

“……”不知為何,趙清茹有一絲不妙的感覺。想當初,呂迎春之所以沒趕上見自家姆媽最后一面,不就是被那個不負責任的郵遞員蜀黍給耽擱了幾天嘛。即便自從那個夏主任領盒飯后,當年那位不負責任的郵遞員蜀黍也被收拾了。可已經發生的事兒,也更改不過來了。

“那我們先在站臺這邊看一下,然后再慢慢出站臺。”趙清茹想了想,提出了一個比較折中的法子。反正趙清茹這邊,因為想給某些人一點點驚喜,所以并沒有告訴趙家是今天的火車,所以已經考慮好如何過去的趙清茹一點兒都不著急。

“哎哎。”戚萍一手抱著自家小兒子,另一只手拿著兩個大行李,連連點著頭。戚萍不是沒想過放下小兒子,讓他自己走。只不過瞧著四周人來人往,著實有點兒不放心。也虧著有趙清茹幫忙拎了一個,要不然這孩子也只能讓他自己個兒走慢慢走了。

很可惜,戚萍一路期盼自家那口子來接母子仨的情景并沒有發生,就是不曉得這是因為臨時有事被耽擱了,還是壓根就沒收到從老家拍來的電報。

“戚姐,姐夫當真是那某某軍營里當營長么?”趙清茹再次向戚萍確認。

“俺不會記錯的。不信你看,這是你姐夫給俺寫的信,上頭有地址來著。”戚萍將行李放在了地上,隨后從口袋里翻出了一個信封,遞給了趙清茹。

趙清茹看了一眼,確定沒錯后,便笑道:“那行,戚姐你要是信我,就跟我走。我今兒一定讓你見到姐夫,讓你們一家四口團聚。”

其實趙清茹也沒想到會那么巧,戚萍那口子陳營長所在的連隊,若沒看錯,贏過就是自家爺爺所在大院下屬部隊。當然,就算不是同一個,回頭大不了再找人送她們母子仨過去唄。不管怎么說,也比現在這樣傻傻地等在火車站強吧。

“這……會不會太麻煩清汝妹子你了。”

“不會。其實我準備去的地方,距離戚姐信上那地址并不遠。”

“啊……”

“走吧。”

戚萍愣在了原地,不過見趙清茹已經拉著自家大閨女的手,拿著她的其中一個行李,徑直走向出站口,雖然心底多少帶著點疑惑,到底沒再多想,緊跟了上去。

燕京第一條地鐵六十年代那會兒便重新動工建設了,到了七十年代初期開通了燕京火車站到公主墳這段兒路。可惜建設地鐵是作為戰備防衛手段,所以很長一段時間只是試運行,需要憑介紹信參觀體驗,卻并不對外開放。真正通車,還得再等兩年。

要不然,直接搭乘地鐵到目的地,甭提有多快多方便了。

所以在沒人接的情況下,對于一個不怎么認識路的人而言,想要平平安安地到達家里,只有兩條路,要么找人問路然后搭(倒)乘(換)公交車,要么打電話回家然后讓人來接。不過這兩條路趙清茹都沒選,某個敗家小妞選擇了——打的。

千萬不要以為是夏利捷達,美得你,根本就沒那么高級,連黃/色小面的都沒有。有的只有三個輪子的俗稱三蹦子的淺藍色車子。其實二十一世紀后,類似的奔奔車也有,價錢也不貴,起步價比打的便宜,不過個頭要略小些。

說起來趙清茹也是藝高人膽不小,一口順溜兒的京話,就攔了一輛三輪三蹦子,討價還價后,直奔目的地。別說戚萍母子仨第一回坐,就連趙清茹也是大姑娘上花轎,頭一回。車子不算大,兩排皮椅子,坐滿人后基本膝蓋碰膝蓋。車上的味道也很,汽油味汗酸味夾雜在一起,再加上空間有點點密閉,頭頂烈陽這么一照,整個一蒸籠。

也虧著趙清茹準備了新鮮腌制好的嫩生姜,要不然……只怕得吐著到目的地了。

“那個,戚姐,其實我也是第一次搭乘這車。”趙清茹見戚萍臉色有些不對勁,趕忙掏出了止吐“大殺器”,一包腌制好的嫩生姜。

戚萍拿了一片含在嘴里后,發現好了一些。其實戚萍也知道,這事不能完全怪趙清茹。誰讓倆人都不怎么認識路來著。其實那車也沒太糟糕,只不過夏天到了,不比大冬天。好在謝天謝地,可算是安全到達目的地。

站在某軍區大院門口的趙清茹下車付了錢后,習慣性地先環顧了一下四周環境,發現跟山城那邊的相差不大。高高的圍墻,門口有鐵柵欄、保安崗亭以及執槍警衛員。許是周圍莊嚴肅靜的氣氛,就連性子比較鬧騰的菲菲小朋友,這會兒也變得十分乖巧。

“清汝妹子,這里是……”戚萍很是緊張,連帶著說話聲音也輕了不少。

趙清茹抬頭看了一眼高高掛起的國徽,回了戚萍一個淡然的笑容,隨后徑直走向一側的警衛員。

“你好,請問趙禹城趙司令可是住在這里。我叫趙清汝,是他的孫女。”

“你……請跟我來。”警衛員明顯遲疑了一下,猶豫了片刻后,隨后走下了崗位,走向一旁的崗亭。將趙清茹交給崗亭里另一位警衛員后,又重返了崗位。

大院里住的都是一方大員跟政要,進出自然很嚴格。這一點,趙清茹自然知道。

“這位女同志,你是你叫趙清汝,是趙司令的孫女,可有證據?”

“我知道家里的電話,你可以打電話確認一下。所謂真的假不了,假的永遠都是假的。”面對保安崗亭里那位警衛員的打量,趙清茹始終面帶微笑,甚至還話中有話的暗示了一句。

“對了,我今年剛參加完高考,在鳳瑤山縣呂梁鄉等錄取通知書。結果因為接到魔都外公的電話,說爺爺病了,這才匆忙坐火車過來。”

“我先打電話確定一下。”保安崗亭的警衛員正想拿起電話撥號,就看到一輛吉普車遠遠地朝著大門的方向開來。沒一會兒功夫,吉普車便到了眼前。

“小馬,開下門。”吉普車里的司機從車里探出了頭。

因為天熱的關系,吉普車兩側的玻璃并沒有完全關上。趙清茹一抬頭,便看清楚了坐在吉普車后排座位上的那位妹子是何許人。顯然,坐在吉普車里的那位也瞧見了趙清茹,瞧著趙清茹那張明人的精致臉龐,正笑盈盈地看著她,趙小花整個人都懵了。

為什么?

為什么她會在這里?

“清汝,你沒事吧。”坐在趙小花身旁之人見趙小花變了臉色,很是關心地輕聲問道。

“我,我沒事……”稍稍平復了一下自己心緒的趙小花微低下頭。

“放心吧,老爺子一定能吉人天相沒事的。”

“你說的老爺子可是姓趙?”向來耳聰目明的趙清茹在一旁插嘴道。

“你誰啊你?小馬,還不把趕緊的將那些個無關緊要人的趕走。也不看看這里是什么地方?!”說話之人語氣很是不客氣,看向趙清茹的目光更是帶著幾分高高在上。

“我是誰,你問你旁邊那位不就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