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論呂嬌嬌同高氏經過這事兒有著怎樣的感想,卻一點兒也不妨礙吳鴻文一家為著這事兒匆匆忙忙的準備起來,請媒婆,下小定,過庚貼。
馬媒婆逢人就說,如今自己是寶刀未老,斷斷幾個月就說成了三門親事,看來自個兒還能再奮斗個八九年才回家養老。
村里人知道的還是少數,只以為兩個孩子年紀相仿,故而雙方結成親家,有少數人隱隱約約聽了些風聲,卻還是憋在心里懶得招惹小宋嬸娘。
當然也有那愛八卦的長舌婦四處打聽,曉得實情的也就是呂嬌嬌這兩家,都捂緊了嘴不透露一點兒風聲。
大妮拿著手里的鴛鴦戲水的枕巾邊繡邊問道,“嬌嬌姐,我聽說吳大哥屋里已經托人去了杏兒姐屋里提親,是不是因為那天……”
呂嬌嬌端了一盤洗干凈的梨子放在一旁,聞言也不好直接把別人的隱私說出來,便含含糊糊的答應道,“嗯,八九不離十。”
大妮一聽也噤了聲,不再追問,畢竟撞見別人私會說出去也不是什么光彩的事兒,便轉了話頭說道,“二嬸今兒咋沒在屋里哩?”
“為著這個唄。”呂嬌嬌挑起眉頭,指了指大妮手中的枕巾,這才接著說道,“靜香姐那女工也就比我好上那么一丟丟罷了,大伯母又向來不是什么有耐性的人,就托了我娘去教靜香姐,聽說莫大夫那邊有些著急,想來靜香姐嫁出去的日子也不遠了,這才火急火燎的趕工哩。”
大妮一聽呂嬌嬌提起這事兒,便想起七夕那夜自己和呂靜香一道兒被撞破的事,立馬便紅了臉頰,垂著眼眸不敢再說話。
呂嬌嬌心里好笑,正打算再打趣兩句,高氏便推了院門進來。
“哎,大妮擱屋里耍哩。”
大妮放下手里忙著的枕巾,喚了一聲,“二嬸,今兒我同我爹過來耍哩。”
呂嬌嬌連忙迎上去,嘴里回答道,“今兒我請三叔和爹替我做葡萄架子,他們尋木材去了,大妮同我在這兒等呢。”
“哦。”高氏一聽便點了點頭,用手點了點呂嬌嬌的鼻子,嗔了她一眼說道,“又在鼓搗你那寶貝玩意兒呢,前些叫你爹給你弄了啥馬糞牛糞的去漚土,回來可臭了我好些天,身上到現在還有那味兒呢,現在又打起你三叔和大妮的主意了。”
“這一家子被你支使來支使去的,虧得你三叔和大妮都是性子好的,換了別人還不得罵你啊。”
呂嬌嬌還沒說話,大妮便緊忙開口說道,“二嬸可別急著夸我,我和我爹這可不是性子好,是想著啊,嬌嬌姐腦子活泛,鬼點子又多,跟著嬌嬌姐能賺錢,這才屁顛屁顛的跟著忙活哩。”
叫她這么一說,高氏就不好再訓呂嬌嬌了,只好抿著嘴笑了起來,沖著大妮說道,“也就是你們才信她,到時候若是賠了本,我看你們哪兒哭去。”
幾人正說著話,門外就來了呂德海的笑聲,“瞧二嫂說的,什么賠本不賠本的,哪能啊,左右已經過了秋收,屋里也沒啥事要干,正好忙活忙活,免得這骨頭在屋里生銹了。”
說著呂德海和呂德成兩兄弟便抬了幾棵粗壯的木材丟了進來,砰的一聲丟在了院里的地上,濺起一層木屑。
高氏側過頭捂著嘴咳了半晌才停下來,瞇著眼睛喊道,“你們咋弄了這么多,這是去山上砍樹了?”
此時不是現代那般各種愛護環境的時候,砍幾棵樹并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兒,呂德成聞言便徑直的回答道,“那不是,總不能花錢去買吧。”
高氏一想也是,張了張嘴還打算問些什么,屋子里卻傳來聰哥兒和慧姐兒的哭聲,她這才反應過來,沖呂德成說道,“兩個孩子在睡覺哩,忘了同你說,這樣子估摸著是被吵醒了。”
說著便拎起裙角急急忙忙的往屋里跑,大妮也收了自己繡了大半的枕巾,妥帖的放在了呂嬌嬌的屋里,這才問道,“嬌嬌姐,那咱們今兒該咋做?”
呂嬌嬌這些日子為著這事兒熬了不少夜,當初摘抄的筆記都翻脫了線,三不五時還去請王有才替自己去借些農書來,就連圖也畫了不少。
即使準備如此充分,如今要實打實的做,呂嬌嬌心里也不免有些沒底,不過已經到了這一步,再退縮也不是自己的性格。
呂嬌嬌抿了抿嘴,進屋拿出自己畫了許久的一副草圖,朝一臉希冀的望著自己的幾人,用手指著圖認真的解釋起來,“我想過了,做這個葡萄架子,首先就是得方便我們修剪枝丫和采摘果實,所以我大概有這么幾個想法。”
“第一架子得通風透光,方便日照和澆水,也有利于它的生長和發育,第二就是得方便我們進行操作,隨時修剪和管理,或者是查殺病蟲,葡萄苗只有那么幾株,也不需要占地面積太廣的,那么,我覺著架型就需要選擇開張角度較大的,但是體積不用過大,有利于葉片長時間暴露在陽光下面,可以進行光合作用,畢竟是葡萄,對于光照時間要求還是比較高的,至于高度的話,也要控制在我們不需要別扭的姿勢就能進行操作的高度,我覺著的話,最好是不要超過爹和三叔的身高為好,不然到時候我們去修剪管理,難不成還抬個架子過去踮腳嗎?豈不是給自己平添許多麻煩。”
呂嬌嬌絮絮叨叨的說起來,完全沒注意眼前幾人的神情。
“而且每個生長階段的葉片增長都以所搭建的木材為節點,規劃好掛果的地方,葉片生長的地方等等,這樣做才利于我們后面管理和照顧它們,以木材為節點,我們按照順向果實打頂,抹芽,留延長副梢等等……”
呂嬌嬌嘰里咕嚕的就說了一大堆,一開始呂德成幾人還勉強跟得上的她的進度,后來就越來越迷糊,只感覺自己在聽一本無字天書,就連識字的大妮在聽見什么光合作用,什么節點的時候,大腦也已經停止運轉。
見呂嬌嬌洋洋灑灑的還要再往下說下去,呂德成忍不住開口阻止了她接下來的話,“嬌嬌,你不用給我們說這么多,你就說,我們該做啥樣的架子,做了架子又要做啥就行,別同我們說為什么做啥,做了有啥用,我和你三叔大字兒不識幾個,你說的都聽不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