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川的唇間，勾起淺淡的笑。
冷不防，他就在奧數練習冊里，多抄錄了幾道難題在本子上。
這一頁，他失眠。
因為睡的晚了，次日早上，秦宇軒把早餐做好了，他還沒起來，被秦宇軒生拉硬拽著才刷了牙洗了臉。
“我真沒見過你這么狠心的叔叔，你知道這天這么冷，還能把我的被子這么無情的給掀了。”
秦川坐在餐桌前，假裝不滿的抱怨。
手里拿著三明治，動作優雅的吃著。
“你一個大男人，這么點寒冷你就受不了，那你還能干什么？”
秦宇軒嫌棄的說。
“這么沒出息，夏秋這么能干，估計是會嫌棄你。”
“我......我怎么就沒出息了？你現在看得出來我沒出息？”
秦川莫名就急了，他也不懂為什么，或許是因為秦宇軒說，他會被夏秋嫌棄。
“整天的說我會被嫌棄，你還沒人要呢，都要成老男人了。”
“嘿，你這臭小子，真是越來越沒法沒天了，別忘了你今天吃的東西，都是我給你做的，說話給我注意點。”
秦宇軒拿起桌上的一塊三明治，撕了一塊就朝秦川扔過去。
秦川還給他的，是一個白眼。
吃完三明治，在秦宇軒的啰嗦下喝了一杯牛奶，他背著書包要走。
走到門口，忽而想起了什么，他又折了回來，把餐桌上還剩余的三明治和兩瓶牛奶給裝進了書包里去。
“誒，你這小子，在干什么呢？那是我的早餐，我都還沒吃呢。”
秦宇軒抱怨道。
“你待會兒再做吧，我還沒吃飽，要帶點去學校做點心。”
秦川絲毫不內疚的說。
“你沒吃飽？你平日里，不是吃幾塊三明治就夠了嗎？牛奶都不想喝太多的，什么時候這么能吃了？”
秦宇軒狐疑問他。
秦川聳聳肩，說：“你不知道我現在正是長身體的時候嗎？難道你不給我吃？想虐待我？不想讓我再長高一點？”
秦宇軒點頭，好笑的說：“好，你要長身體，也不知道帶去學校，是不是你自己吃。”
他竊笑著起身，沒打算再理會秦川。
秦川的面頰微紅，想出門去。
可還沒到門口，店門卻別人推開了。
而那推門的人，是秦淮，他的父親。
看見他，秦川臉上掛著的笑，消失不見了。
秦淮黑著一張臉進來，一眼看見背著書包要走的秦川，面色更冷了一些。
秦川站在原地，沒有喊他，也沒有走。
秦淮走到他的面前，面對他的無視和毫不理會，本就有怒火，此時更是怒火中天。
“現在是翅膀硬了，越發的不把長輩放在眼里了。”
他冷哼說。
“在家里，沒有個樣子，在學校也能闖出禍事來，把自己送上被處分的路上去，我看你是活膩了。”
他張口，就是數落秦川。
秦川面無表情，毫不在意他的怒罵。
只是微拉了拉書包，從他的身旁走過。
秦淮見他要走，忙又道：“你這是什么態度？”
面對秦川的無視，秦淮幾乎要氣的吐血。
秦川的腳步一頓，隨后轉身，好笑的看秦淮。
“我什么態度？你想我給你什么態度呢？或者換句話說，你又是什么態度呢？”
他輕笑兩聲，繼續說：“一進門，你黑著一張臉，然后就是對我一頓數落，難道你還想讓我對你和顏悅色？”
“你......”
秦淮大步上前，抬起手，沖動之下，一巴掌打在了秦川的臉上。
“啪”的一聲脆響，他愣住了，秦川也愣住了。
“很好。”
秦川的手，輕輕的撫過他被打過的臉頰，此時火辣辣的疼，就如有火在燒。
然而他卻沒有哭，只是看秦淮的目光，如驟降的溫度，冷到了刺骨。
秦淮也對自己打秦川的行為給嚇到了，楞楞的站在原地，忘記了說什么，打過他的手，在半空中，忘記了放下。
秦宇軒聽見了這里的動靜跑出來，他只看見秦淮一個巴掌打了秦川，根本來不及去阻止。
他也愣了愣，反應過來后，他忙跑過去。
“哥，你在干什么呢你？一大早的在這里打孩子，你還有沒有一點做父親的樣子了？”
他用力的推了秦淮，怒喝道。
隨之，他走到秦川跟前，看秦川白皙的臉龐上，那清晰的手掌印，很是心疼。
“秦川，我去給你找冰塊，敷一敷，別腫起來了。”
“不用，我會記住今天的。”
秦川干脆拒絕，“我永遠都不會原諒你，永遠不，那個家門，我也絕不再踏進一步。”
說完這句話，他背著書包跑了出去。
他跑的很快，秦宇軒追出去，追了好一會兒才好不容易抓住了他的外套。
“秦川。”
秦川停下腳步，面色深冷如霜。
“別勸我，我早就厭倦了那座房子，他也不再是我的父親，他是現在住在那個屋子里的女人生的野種的父親。”
秦川的眼神里，都是決絕和冰冷。
“秦川，你爸他就是一時沖動，他不是故意的。”
秦宇軒無力的勸。
有些傷害，終究是太深，化解都化解不了，反而越積越深了。
“別說了，我早就看透他了，從我媽走的那天起，我就心涼了。”
他把秦宇軒抓著他衣袖的手推開，轉身走了。
秦宇軒看他一步一步走著，決然的不回頭，一顆心沉入谷底。
別人總以為秦川是大少爺，日子瀟灑，無憂無慮。
他的苦，恐怕也只有他明白。
“臭小子，你還有我。”
他朝著他的背影喊道。
秦川沒有回頭，只是抬起手在空中搖擺了兩下。
秦宇軒回到甜品店的時候，秦淮還站在剛才站著的位置，一步都沒有挪動。
他幽深的眸子里，還有震驚和后悔。
“哥，你這次是真的過分了。”
秦宇軒走上前去，沒好氣說。
“現在好了，秦川是更不愿意認你這個父親了。”
他深吸一口氣，眉頭緊蹙著。
“我也不想打他，可你看見他剛才的態度了嗎？見了我，直接當沒看見，我跟他說話，他也當沒聽見，就算開口，那也是跟我頂嘴，用最難聽的話來刺激我。”
秦淮也沒好氣的反駁道。
“那你想過你自己嗎？你每次出現在他面前，除了數落他，你還說過什么？”
秦宇軒又反駁。
秦淮不愿意承認，固執的辯駁：“那還不是他總在外面闖禍？就像這次，你知道嗎？他被學校記過處分了，繼續這樣下去，他這輩子都要被他自己毀掉。”
“我覺得他這次的處分，并沒有什么大不了的，因為他在這件事上，表現出了身為一個男人該有的擔當。”
秦宇軒不認同的說。
“你......”
秦淮氣的發抖，“宇軒，我看秦川就是跟著你太久了，以至于變得跟你一樣，整天想的都不知道是什么，正事不干，只會氣人。”
說完，他冷冷哼了一聲，然后拂袖而去。
秦宇軒覺得好笑，“大哥，你還是反省反省你自己吧，別總以為是別人做的不夠好。”
“輪不到你來教訓我，有時間你去想想你自己成家的事。”
秦淮拋下這句話，打開了他的車門，上車，絕塵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