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一年的春節。方山公園的別野里很熱江友信柳華夫婦,嚴明柳葉夫婦,武正軒柳嫣夫婦,加上柳俊和嚴菲。幾家子大大小小的人都湊齊了。之所以會得這么齊全,主要還是因為嚴明調回了都。再春節期間,柳俊照例是在都呆幾天的。許多長輩需要拜訪。多年的人脈積累下來,柳書記的聯絡名單上,隨便拉一個出來。都是大人物。
江友信是岳父老子的信徒。典型的工作狂,以前擔任瀚湖市市委書記。忙得暈頭轉向,春節期間,也很少有時間去都。這一回升任了省副省長,比較起來。時間上反到有些寬裕了。
兒孫畢至。勤政如柳晉才。也要放下手頭的工作,回家和孩子們團聚一下。
江友信依舊很瘦,高高的身材,猶如一條竹竿相似。倒是嚴明。逐漸福起來。雖然暫時還沒有明顯的將軍肚,不過已經凸顯出一點苗頭。
柳俊就取笑道:“明哥。你這網一調回都,的苗頭就出來了,不大好吧?”
嚴明年歲大了些。益的穩重,聽得妹夫調笑。只是微笑不語。倒是二姐柳葉不依,笑著說道:小俊,還是做市委書記的人呢。說話沒一點譜。你明哥怎么就再敗了?。
柳俊笑道:“嘿嘿,你沒看見他那個的肚子已經出來了嗎?”
柳葉嗔道:“什么話,難道肚子大點刻,啊?”
聽著姐弟倆斗口,客廳里笑聲響成一片。
比。,萬比
連一貫官威十足的嚴玉成,也難得地露出了笑容。柳俊忽然現。嚴玉成其實老了很多,并不比以“工作狂”著稱的柳晉才顯得年輕。
高層政治,實在過于勞神費力了。
雖然已經是大年初四,一家人還是聚在一起。吃了團圓飯,飯后又圍著桌子,聊了一陣,柳晉才起身去書房處理公務,嚴玉成也打道回府。嚴明隨著老子去了那邊別墅,柳葉卻留了下來,和大姐等人,陪伴母親說話聊天。
柳華長期,難得到京,姐妹間也有很多體己話要說。
江友信、武正軒和柳俊哥三個。在另一邊聊天說話。其實主要是柳俊和江友信之間在交談,武正軒就是個悶嘴葫蘆,光帶耳朵的那種。連襟郎舅多年,江友信柳俊都知道他這個脾性,也不去理會。
“小俊,聽說你決定在今年免除潛州的農業稅和農業特產稅?。
江友信遞給柳俊一支煙,問道。
他省政府的分工,就是主管農業。當初省里的意思,是想要他分管工業這一塊。江友信主政瀚湖市的時候,境內工業企業展很快。是公認的工業強人。但江友信自己選擇了分管農業。柳俊也曾就此事詢問過原因。江友信的回答是全方位鍛煉一下自己的能力。從向陽縣委書記任上開始,江友信就對工業展頗有研究,每到一地,工業企業都能很快煥出極大的活力。江友信的意思。在今后一段時間內。農業依舊是國家的根本,多接觸一下。不是壞事。到了他這個級別的官員,“偏科”不能太嚴重。這個倒是與柳俊一直支持邱睛川參與地方政務有異曲同工之妙。為的也是個全面鍛煉。
所以,柳俊在潛州免除農業稅和農業特產稅,江友信很是關注。
柳俊點了點頭。說道:“潛州市的財政收入,有了大幅度的增長。市財政和區縣財政,已經有這個實力免除農業稅和特產稅了。潛州的展成果,應該由全體市民來分享。而不僅僅只是惠及城鎮居民。”
江友信對柳俊這個說法表示認同:“你這個思路是正確的,國家這些年。也一直都在致力于減輕農民負擔。全國范圍內免除農業稅,已經正式提上了議事日程,估計就在這兩三年間,要全面落實的了。潛州市既然有這個條件,先行一步也好
一直靜靜聽他們說話的武正軒忽然開口說道:“其實,農民的負擔不僅僅只是農業稅和農業特產稅吧?鄉鎮和村里的提留統籌,往往比國家的稅還要收得多
江著信和柳俊便十分訝異地望向這位壯實的軍中精英,再也料不到他竟然會討論起農業問題來。
武正軒被他哥倆瞧得有些不好意思,咧開嘴嘿嘿一笑,說道:“我們駐扎的那個地方,就是鄉下,經常會聽到村民因為提留統籌和鄉鎮干部干架的事情。部隊里也有一些來自農村的兵,偶爾也會談到這些事情的。”
原來如此。
“難得難得!”
柳俊哈哈笑了起來。
江友信也笑了,很快就收斂了笑容,雙眉微微蹙起,說道:“俊,正軒提的這個問題,確實是個難題。潛州
他現在主管一省的農業工作,雖然不能單純由他來解決農民的減負問題,但多了解一些訊息,肯定也是有幫助的。
柳俊的雙眉也皺了起來,沉吟道:“我原本也考慮到了這個問題,很難用一攬子的辦法來解決。這個涉及到了鄉村政權生存的根本,不顧現實情況一刀切,顯然是行不通的。就算做了強制性的規定,只怕也得不到有效的實行。所以。我打算進行一定的限制。根據各個鄉鎮的實際情況,給出一個限額,不許過。對于那些財政底子比較薄弱沒有多少來源的鄉鎮,給予一定的補貼。暫時這還是我的一個設想,沒有和其他同志商討過
江友信緩緩點頭:“這個也可行。關鍵還是要增強造血功能。多扶持鄉鎮的財政收入來源。向陽縣之所以能夠做到所有費用全免。就在于有很強大的鄉鎮企業在支撐鄉鎮一級的財政。”
柳俊淡然一笑,說道:“江哥,向陽縣位列全國百強縣第二。財政總收入比九九年的潛州市還多,這個沒有多少可比性。”
江友信啞然失笑。
向陽縣能有今天,可以說他們郎舅兩人都功不可沒。從這個全國第二強縣里,走出來多少高級干部?不仔細統計一下,一時之間還真是說不出準確的數據。甚至已經走到省部級層面的,也有好多位了。周先生、嚴玉成、柳晉才、唐海天、梁國強,再加上江友信自己。足足六位。這在全國均是非常罕見的情形。
武正軒又插口道:“強制命令也是必要的。”
柳俊一怔。隨即點頭,說道:“正軒哥說的也很有道理。不能總是遷就他們,必須要給予一定的壓力。逐年減少這個限額,逼迫他們增強自身的造血功能。同時,也逼迫他們減少人員編制。干部標的情況,潛州市還是比較嚴重的,下一步,我可能就要準備精簡機構和人員了
江友信說道:“這個可不容易。得罪人啊!”
“不得罪他們,就要得罪潛州大部分的老百姓。最終損害的,也是我們黨的事業。比較而言,還是值得去做的
柳俊隨口說道。
江友信望了他一眼,柳俊的臉色很平和,并沒有多少慷慨激昂的神情,就好像在商討一件十分尋常的事情。隨口就說出了心中所想。這位年輕的小舅子,越來越有上位者的心態了。胸襟氣度,似乎又比以前高了一個境界。
“嗯,確實如此。認準了的事情,就去做吧。不過
江友信忽然沉吟起來。
柳俊略略有些奇怪,在他們郎舅之間,話只說半句的情形,還真是比較罕見。
“你還能在潛州雖多久?”
江友信沉吟稍頃,直視柳俊,緩緩說道。
柳俊就笑了,看來江友信的眼界也提高了一個境界,一下子就看到了問題的本質。精簡機構和人員,是一個長期的工作,反復性很大。柳俊,似乎確實是沒有那么多時間了。
“如果你調離潛州,你的繼任者,能夠和你的想法一致嗎?。
柳俊不由有些愕悵。市委書記的人選,不是他能夠決定的。就算是他的嫡系接任了這個職位,也不能保證和他的施政思路完全一致。
柳俊端起面前的茶杯喝了一口,說道:“就算時間不夠,也要去做。不一定要有結果,就像你剛才說的,認準了的事情,就要去做。”
江友信點了點頭。對柳俊的性格,他可走了解得太深了。沒有這股子“狠勁。”他也不能網過而立之年。就登上市委書記的高位。
“鐵打的營盤流水的兵,關鍵是要把規矩定下來,傳承下去”。
武正軒說道。
柳俊笑道:“很有道理,正軒哥,你今天是怎么啦?越來越像是個哲學家了,了不起啊!”
“怎么,在調侃你正軒哥啊?。
哥幾個正在說著話。柳嫣端著些水果走了過來。正好聽到柳俊調侃武正軒。
柳俊忙即搖頭:“豈敢豈敢。夸他呢。確實有點哲學家的味道了。”
“你呀,就知道欺負老實人!”柳嫣笑著放下一些水果,又抬頭望了樓上的:“你們聊著。我給爸爸送點水果上去
“哎,爸爸這段時間,好像很少表過經濟建設工作以外的言論了
江友信忽然說道。
柳俊一怔,仔細想來,還真是那么回事。柳晉才似乎正在淡化自己的派系痕跡,一門心思都撲在工作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