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29節禮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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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29節禮物
寧老爺子拿出來的箱子里，都是他年輕時進深山古林必須用到的工具。
有三件樣式很是希奇的衣裳，三個很小的鐵盒子，若干藥瓶。寧老爺子把衣裳、鐵盒、藥物平均分給他們三人，然后道：“這種衣裳是我自己練成的，用了十九種驅毒蟲毒螞蟻藥材，你們在山地里睡覺不要脫下來，毒蛇毒蝎不敢靠近你們五米之內，這樣便能睡得踏實。晚上睡好覺，白晝才氣有精神，山路險阻，一定要步步小心；這個鐵盒是指北針，針頭永遠指向北邊，縱然未來真的跟師兄師姐走散了，你們也不會迷路，隨著指北針走。記著，這么小巧自制的指北針很昂貴，跟眾人在一起的時候不要拿出來，省得被人惦念。這些藥，劃分是內傷外傷……”
寧老爺子嘴上什么都不說，心中卻是萬分的擔憂，特別是寧音塵，她終究只是女子。
寧音塵等三人收下，然后一起跪下叩頭。
寧老爺子讓他們起身，又道：“第一年進山，眼睛不要看著錦瀾榜，眼界要開闊！多討好身邊的師兄師姐，他們的履歷是一筆龐大財富，你們要將他們的本事學過來。旁人摸爬滾打過的，你們會少走許多的彎路。”
寧音塵不太明確，問道：“祖父，何是錦瀾榜？”
寧尤晝與寧思文看了她一眼，她居然連這個都不知道？
寧老爺子笑了笑，這孩子一點榮譽心都未曾有，連錦瀾榜都沒有關注過。
“你們知道嗎？”寧老爺子問寧思文與寧尤晝。
寧尤晝與寧思文點頷首。寧思文道：“采藥閣的門生與學徒進山采藥，每次采回來幾多草藥，都要統計，排列名次。前十名的采藥門生，未來可以直接晉級制藥者，不用做制藥門生。”
“用數量與質量作為統計，珍貴靈草相當于普通草藥的十倍……”寧尤晝增補道。
寧老爺子滿足所在頷首，然后看了看寧音塵。
寧音塵聳聳肩，笑道：“沒有人跟我說過……”
原來尚有榮譽榜這種工具！祖父的話，即是叫他們第一年不要在乎榮譽，學得履歷才最重要。
字字金玉良言，寧音塵默默記在心中。寧尤晝亦心中佩服祖父的睿智，唯獨寧思文有些不以為然。
寧老爺子把三人的心情收在眼底，心中對寧思文有了一絲擔憂。這孩子辯藥技術很好，體能也不錯，就是浮躁了些，狂妄了些，沒有寧音塵與寧尤晝的岑寂與自知。
寧音塵兩世為人，自然明確祖父說的原理；寧尤晝是大伯家的庶子，家中照舊許多明日子明日女，個個張狂不已，寧尤晝從小學會的一樣本事，即是忍耐，對旁人的欺壓與侮辱忍耐。
寧思文是也是庶子，可是三叔家的那三個明日子是草包，一個明日女懦弱無能，三叔反而喜歡寧思文與寧思樂兄妹多些，三嬸孫氏是個心機很深的女人，寧思文的母親華姨娘則是有過之而無不及，幫寧思文兄妹擋了許多的風雨，所以孫氏對寧思樂寧思文等人攻擊不深。
同寧音塵與寧尤晝相比，寧思文的生活簡樸得多，他見識過人性貌寢的一面也少的多。所以對祖父的話，他意會不深。
在家的三日中，寧音塵把自己房中之事都交給小玉治理，順便警告翠環要天職。
眾多老媽子與小丫鬟都抿唇偷笑，心中十分痛快。而翠環臉上沒有什么心情，淺笑道是，態度十分的謙卑。她越是這樣，寧音塵越是恨她。她從前也是這樣心中有成算，能屈能伸，如今依舊這樣。翠環得勢的時候，便將眾人踩在腳下，顯示她高屋建瓴；而她失勢的時候，便彎下脊梁任人蹂躪，依舊笑臉相迎，只為重新積累爬起來的資本。
寧音塵突然舍不得弄死她。她身上有許多工具是寧音塵沒有的。她的心機，她的忍耐，她看待生活的態度。雖然可惡，亦是職位低下的人在逆境中的選擇，她活了下來。
寧音塵想，如果她有翠環這樣的本事，當初就不會活得那么慘。她曾經的凄涼生活，不僅僅是旁人給的，更多是她自己找的。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寧音塵的可恨之處，即是懦弱，即是不會處世。
想到這里，寧音塵又加了一句：“小玉新管事，有何不懂的便問問翠環，究竟從前都是翠環管著。翠環這些年也辛苦了，多歇歇，偶然幫襯小玉便好……”
這即是抬高她一分，省得她被人弄死。寧音塵心中恨死她，卻對她生活態度抱了一份學習的心態。她需要把翠環留在身邊，視察她如那里置懲罰自己的失勢得失，這些履歷十分名貴。寧音塵不敢保證自己一生都有祖父的呵護，都能順順利利。
如果她未來有失勢的時候，她能不能做到翠環這樣？至少重生前與現在的寧音塵是做不到的。
眾位老媽子與小丫鬟都一驚，小姐這是什么意思？
寧音塵笑了笑，沒有解釋什么。
翠環與小玉各自心中一驚。
在家中住了兩日，寧音塵便整理好自己的行囊，去召南堂，期待明日清早跟師兄師姐進山。第一次進山，她心中既有擔憂，亦有期盼。
她與方靜同住一屋。方靜為人冷漠，很少說話，休息的時候便看書打時光。寧音塵也不是話嘮，房間里靜悄悄的。寧音塵與方靜都沒有感受不適應，反而以為這樣很好。
突然有人來敲房門，寧音塵見方靜一點反映都沒有，只得自己起身去開門。
來者是楚扶玄。他今日換了一身青布短褂，灰布長褲，一身小廝的妝扮，可是心胸特殊，風姿卓越，寧音塵眼前一站，亦有一股子自然形成的氣質。這樣的氣質是天生的，非一朝一日形成。
前世他穿鎧甲站在自己眼前，亦是這樣的風度，英氣逼人，令人挪不開眼。想到這里，寧音塵便想起了自己曾經被逐出家門的痛苦，臉色微微一頓。
“音塵師妹，借步說話！”楚扶玄笑道，幽深眼眸恰似繁星點點，將夜空襯得迷人。
他們現在是同門，各人都師兄妹相稱，反而親昵了幾分。
寧音塵隨手關上門，怕打擾屋里的方靜，隨著楚扶玄走到了回廊止境。
楚扶玄從懷中掏出一只銀色繁花手鐲，遞給寧音塵：“師妹，這個你收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