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羹堯此言一出,倒是讓胤禛格外的驚訝,年羹堯竟然為了自己的妹妹,要放棄大好的前程。
“什么?”胤禛有些不敢相信,看著年羹堯再三確認道。
年羹堯看著胤禛的樣子,更不知道該怎么將此話說出,但還是鼓足勇氣說道:“四爺,奴才說,奴才要為了妹妹留在京中,待妹妹出嫁,四爺無論讓奴才去哪里,奴才都萬死不辭。”
胤禛真的對年羹堯有些刮目相看了,他原本一直以為,年羹堯就是一個不近女色,一心都在差事上的人。
年羹堯的性格和做事方式,都讓胤禛覺得無可挑剔,這也是胤禛在整個年家選中他的原因。而讓胤禛苦惱的就是年羹堯沒有弱點,重用人才沒有錯,這個人沒有弱點也很好,但是若是真的一點弱點都沒有,自己掌控起來也就越發的艱難。
胤禛沉默了片刻,四川巡撫,這個位置若是落在胤禩的人手中,那對他來說真的很是不利。
“亮工,你可知道現在的情形?爺現在和從前不同,爺要為爺的將來考慮,也得為你們的將來負責。”胤禛看著年羹堯語重心長的說道。
年羹堯倒是沒有想到,胤禛此次竟然會如此直接,于是思慮了片刻說道:“四爺,奴才以為您只是一心一意為太子爺做事,如今太子爺復立,您該不必擔心才是。”
胤禛搖了搖頭,看著年羹堯說道:“亮工,此言差矣。經此一事,太子已非昔日之太子,皇阿瑪能廢一次,難保不會廢第二次。”
年羹堯聽到胤禛的話也愣住了,不意胤禛竟有爭儲之心,更無思皇上與太子之怨已這般強烈。
“四爺,奴才明白您的意思,可是奴才不能離京。奴才的妹妹已經從死亡邊緣線上游走了一圈,若是奴才離開,怕是此生與妹妹再難相見了。”年羹堯說著,竟然有些哽咽。
年羹堯此次已經是恨透了自己,若不是自己沒有將柔兒保護好,柔兒也不會成今日這般。看著年玉柔那個冷漠和充滿恨的眼神,與之前那個純凈的眼神相差那么大,年羹堯之心如刀絞般痛。
胤禛倒是沒有想到,年家的格格,怎么會落到如此的地步。
“亮工,其妹亦是年家的格格,就算你離開,你的阿瑪和年希堯都在,怎么會讓自己的女兒和妹妹受委屈。”胤禛甚是不解的看著年羹堯。
年羹堯知道,此言沒有辦法說服胤禛,惟將家中丑事全盤托出,才有可能讓胤禛給他兩年時間。
“四爺有所不知。多年前,奴才的阿瑪傾心于府中一婢,又令其奴婢有孕。阿瑪偷偷將那個奴婢養在外宅,待其奴婢誕下子嗣,乃以歸府。因此,和奴才的額娘鬧的很是厲害。”年羹堯說著說著,心中就對年遐齡充滿了恨。
“奴才的額娘那時候也懷有妹妹,因為憂思過甚,雖然平安誕下妹妹,但是不久后就病逝了。阿瑪對那個奴婢的女兒很是寵愛,前些年那個奴婢死后,阿瑪就更是寵愛那個奴婢的女兒。”年羹堯有些說不下去了,想起自己的額娘,就恨不得不認年遐齡這個阿瑪。
“亮工,但是無論如何年遐齡都是你們的阿瑪,就算寵愛其中之一,也不會想將另外一女置于死地。”胤禛看著年羹堯的樣子,忍不住開口。
若不是因為在胤禛面前,年羹堯就想破口大罵了,這些年年遐齡雖然沒有對年玉柔做什么,但是阿瑪該給的寵愛卻重來沒有給年玉柔。
年玉柔性子本就單純,自然不在乎這些,也看不透這些,可是年羹堯在一旁卻是看得清清楚楚。
“四爺有所不知,阿瑪雖然沒有害自己女兒的心,但是那個奴婢的女兒,卻是差點害死奴才的妹妹。”年羹堯將今日發生的所有事,都清清楚楚,一字一句的講給胤禛聽。
胤禛聞之,亦有震驚,若是年玉柔之言屬實,這個年玉靜的心思該是多厲害。
他深知在宮中多年,也見慣了這些卑劣的手段,更是習以為常。可是,年玉靜的心思竟然如此縝密,縝密到將什么都算到了,唯獨沒有算到的是年羹堯對年玉柔的寵愛和信任。
這等女子,若是嫁入他的哪個兄弟府中,那就是自己最大的敵人。若是嫁入自己府中,那自己的府中必定是難有太平,年玉靜的心思如今更是明明白白的呈現在胤禛面前。
“除去嫡女,年家就獨有她一女,選秀之日年家必定得全力助她。爺若是沒有猜錯,她的目標不是太子,就是皇阿瑪。”胤禛看著年羹堯,眼神都越發的凌厲。
年羹堯連忙跪下,“四爺恕罪,都是奴才的錯,奴才沒有辦法管好年家。”
胤禛知道,年玉靜的心思豈是年羹堯能左右的,而年羹堯也不會對他有所欺騙。畢竟,胤禛深知年羹堯有多想去四川擔任巡撫,若不是真的出了此等事,怕是年羹堯早都迫不及待去實現自己的抱負了。
胤禛輕輕揮手,“亮工起來,不必如此,爺沒有責怪你的意思。此事不論何人論斷,都是你妹妹之錯,爺承認你的擔憂是有必要的。”
年羹堯聽到之后松了一口氣,“四爺,妹妹從小就沒有額娘的寵愛,阿瑪更是如此。大哥又是個中庸之人,我若是不在府中,妹妹那般良善的性子,恐怕是活不到參加選秀。”
胤禛心中明白,若是自己執意將年羹堯派去四川,年玉柔若是無事則罷。若是年玉柔在此期間,出點什么事,別說自己想重用年羹堯,年羹堯怕是會成為他最大的絆腳石。
可是,胤禛就算是雍親王,就算是皇上的阿哥。年府之事,他畢竟無從下手,更不能讓所有人都知曉,年羹堯已經成為自己心腹之人。
胤禛沉思良久,才看著年羹堯開口,“亮工,此事容爺三思,你出任四川巡撫之事也還沒有定論,爺想好之后會派人告訴你的。”
年羹堯明白胤禛之言,只要胤禛有所松動就好,于是連忙說道:“是,奴才明白,奴才已經打擾四爺多時,奴才告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