佟貴妃沒有想到，胤禛竟然給自己行了這么大的個禮，連忙將胤禛扶起，“四阿哥，快起來，這么大的禮我受不住。”

胤禛覺得是時候要和佟貴妃好好談談了，畢竟如今佟國維是站在胤禩身后的，當年主動舉薦胤禩，這讓胤禛心中豈能舒服。

畢竟，佟國維算是他半個郭羅瑪法，站在想要置自己于死地的人身后，這讓胤禛怎么能忍。

胤禛看著佟貴妃沉默了片刻，然后才開口，“佟額娘，胤禛想問您一句，您也和佟大人一樣，想支持老八嗎？”

這句話，胤禛想說了好幾年了，始終都沒有說出口。這次，若不是老八想謀害自己，想用來離間自己和太子之間的關系，或許這句話他也不想說出口。

他是想爭這個位置，可是他不想難為孝懿仁皇后最疼愛的妹妹，一個如今在宮中唯一能給自己一點溫暖的人。

佟貴妃心中何嘗不恨，當年姐姐已經嫁給皇上了，可是自己的阿瑪還要送她入宮，就是為了鞏固佟家的位置，就是因為姐姐沒有能為皇上誕下一個小阿哥。

前兩年，她又何嘗沒有寫信全國佟國維，又何嘗沒有召佟國維入宮親自勸解，可是佟國維和姐姐之間的矛盾太深，又怎么會聽自己的。

佟貴妃和孝懿仁皇后一樣，她不想能坐上多高的高位，她就想安安穩穩的，她唯一于孝懿仁皇后不同的是，她從來都沒有愛過康熙。

佟貴妃輕輕搖了搖頭，“本宮從來都沒有想過，要去支持誰，本宮勸過阿瑪多次，可是阿瑪的心其豈是本宮可以左右的。本宮誰都不支持，本宮只想安安穩穩的度過余生，惟愿足以。”

胤禛自然明白佟貴妃的心思，可是若是想要成事，如今這后宮之中必須有向著自己的人。

“佟額娘，若不是太子或者胤禛成事，其余阿哥成事的那一日，我怕是很難立足，您真的忍心看我死于新帝之手？”胤禛看著佟貴妃一副痛苦的模樣的問道。

胤禛心中知道，自己這么多年跟著太子，除了太子之外，誰上位自己都會被忌憚，下場都不會好的。如果太子真的崩潰，真的再次被廢，自己就必須坐上那個位置，否則死的不止是自己，還有胤祥。

佟貴妃看著曾經那個承歡自己姐姐膝下的阿哥，看著那個曾經活潑可愛的阿哥，變成如今這副冷漠、腹黑、陰郁的模樣，她的心怎么能不痛。

畢竟，當初姐姐去世前，見自己說的最后一句話就是：“妹妹，替我……照顧好……禛兒……讓禛兒，回到……德妃身邊……”

孝懿仁皇后當年病重，心中最放心不下的就是胤禛，這也是當年，孝懿仁皇后死活都不肯讓皇上該胤禛玉牒的原因。

可是，這些年，她看著德妃這般冷待胤禛，或許當年是姐姐的錯。若是，胤禛改玉牒在姐姐名下，自己便可以撫養胤禛，佟國維也不會去支持八阿哥吧。

“四阿哥，當年，或許是姐姐的錯。”佟貴妃突然間看著胤禛說道。

“佟額娘，你這是何意，這和皇額娘有什么關系？”胤禛很是不解的問道。

佟貴妃笑了笑，“四阿哥，你可知道，當年你皇額娘病重之時，你皇阿瑪是想將你的玉牒改在你皇額娘名下的。若是你皇額娘真的病逝了，日后便是我，代替你皇額娘撫養你長大。”

胤禛愣住了，若是真的如此，自己就和太子一樣了，就是嫡子了。太子出什么事，這個位置，自己便可以理所應當的繼承，可是為何最后還是沒有。

“那為何，皇阿瑪最后，沒有將我記在皇額娘名下？難道是怕我威脅到太子的地位？”一向平靜的胤禛，也有些激動。

佟貴妃搖了搖頭，“那是，你皇額娘認為自己時日不多了，德妃是你親額娘，德妃怎么也不會薄待你的。你皇額娘這輩子，最放心不下的人是你，她認為不論是我也好，不論是你皇阿瑪也好，都不會比德妃這個親額娘待你好。可是，她沒有想到，她錯了，錯的一塌糊涂。”

胤禛心中一直想質問康熙，為何他不肯將自己記在皇額娘名下，難道就是怕自己威脅到太子地位嗎？

也是因為這個原因，他對太子還是有些不滿的，可是太子卻一直那般真誠待自己。都說雍親王是個冷面冷心之人，可是對太子這個哥哥他恨不起來，久而久之他對康熙這個阿瑪的怨恨就更深。

可是，今日胤禛才知道，自己成為今日這樣，竟然是因為自己的皇額娘，可是他又怎么能怪孝懿仁皇后這個一心為他的人呢。

“原來，皇阿瑪是疼我的，原來一切都是皇額娘的錯。”胤禛想起這一切很是譏諷，他一時之間覺得自己所有和康熙的對抗，都是自己最愚蠢的行為。

一直以來，是他恨錯了人，可是讓他成為這樣的始作俑者，竟然是他最在乎的皇額娘，更是最為他考慮的皇額娘。

佟貴妃點了點頭，“四阿哥，這番話我一直不知道該怎么說，德妃對你如何我也只是聽說，你從來都沒有給我訴過苦，我也不敢輕易說出這番話。你皇阿瑪這一輩最愛的人，就是孝誠仁皇后和孝懿仁皇后，你和太子也曾是他真心疼愛過的阿哥。”

胤禛的樣子有些嚇人，這么多年來，造成自己這么多痛苦的人，竟然是孝懿仁皇后和自己。孝懿仁皇后的錯誤選擇和自己的錯誤認知，自己若是早些開口，堵在自己心中的大石頭或許早都搬開了。

“是我錯了，竟然是我誤會皇阿瑪了，自始至終我和皇額娘才是最愚蠢的。”胤禛的眼眶紅了，一時之間竟然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佟貴妃也沒有想到自己能將今日這番話說出來，既然已經說了，就徹底說出來吧。

“四阿哥，我阿瑪也是因為這件事，和姐姐慪氣，阿瑪這么多孩子中最疼愛的就是姐姐，若不是如此他不會支持八阿哥的，你不要怪他。”佟貴妃說完之后嘆了口氣，這么多年了，她瞞的真的很辛苦。